眼看对“黑响尾蛇”的来源陷入困局中，来自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的陆主任再次开口。“各位警官，我觉得我可以对这种物质的被检出状态做一个进一步说明。”
这位陆主任原来就是一个基层派出所的普通小民警，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接触到了物证鉴定工作。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展现除了其在该领域过人的天赋。在他的努力下，利用他在物证鉴定中提供的关键证据，警方连续破获了好几起大案。因为其突出的工作成绩，短短几年时间，他从区公安局破格被提拔到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工作。获奖无数以外，多个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物证鉴定基准和流程也得以全国范围内推广。
“在鉴定过程中，我们发现了这种剧毒物质有被高温烧灼的痕迹。并且在烧灼后，其外边包裹了一层松散的物质。”陆主任沉沉地说道，“也正是因此，我们的这位石警官才不会中毒。否则，即使这些残留在石警官指甲中的产量‘黑响尾蛇’粉末，至少足以让石警官出现明显的中毒迹象。”
听到这里，石强手心里出汗了，他下意识的将当时用来刮取城砖粉末的手指指甲使劲弹了几下。
“陆警官，这种剧毒粉末，会不会是当时附着在白瓷城砖上，然后被石警官连同城砖粉末一同刮了下来？”张剑东提出了自己做出的最“合理”的假设。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验证过了。那块城砖上，没有这种粉末。”显然，来之前，鉴定中心也做了大量准备。
“陆主任，你刚才说剧毒物质外面，包裹着一层松散的物质。这大概是一层什么样的物质呢？”石强一边问，一边努力回忆着在栾国恩办公室里的情景。
“不好说是什么成分。只能说，是一种类似于被高温烧灼过的复合型有机物残迹。”陆主任的话显然有些让人听不懂。看着大家迷茫的眼神，陆主任继续解释道，“形象点说，这种物质，大概类似于被烧过的草木灰。”
“被烧过的草木灰……”石强嘴里一般叨咕着，一边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第二次和小李去江西调查时的所有经历，一幅幅画面，就像过电影般一帧一帧地被石强“审查”和分析。
突然，一个画面在石强的脑海中定格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对众人说：“我可能知道这种粉末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石强身上。
石强一边盯着自己的指甲，一边说道：“当时我和小李化装成大老板，找到栾国恩。侦查过程中，我们采取欲擒故纵的手段，假意生气要离开。而栾国恩迅速冲到在门口，把我拦下。就在此时，我与栾国恩之间发生的极其短暂的身体接触。我不经意间，在他的右手衣袖上抓了一把。我想，应该就是时候残存在栾国恩衣袖上的极微量的毒物到了我的指甲里。”
听到这里，众人看着石强，并没有说话。
“石警官，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于巧合了？”邢主任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正常情况下，确实有点难以理解。”石强坚定地说，“但是，我现在回想起来了，当时我们进入他办公室的时候，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只将近抽完的大雪茄。刚才陆主任也说了，这种粉末周围包裹着类似草木灰一类的物质。如果这种毒物隐藏在那只雪茄里，而栾国恩恰好在我们去之前抽过这种雪茄，那就很可能将裹有毒物的烟灰不小心弹到手上或衣袖上。”
“恩，烟灰的特征倒是与‘黑响尾蛇’毒粉末外包裹的那种物质，还是很吻合的。”陆警官轻微点点头。
“可是，你说你当时抓住的是他的右手。烟灰一般不会被弹到持烟的那支手上吧？”邢主任毕竟是刑侦老手，这个细节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了。
这时张剑东和石强同时微微一笑。张剑东说道，“邢主任不知道，这个栾国恩是左撇子。”
说道这里，包括局长在内的几位省厅和公安部的专家们，都表示认可。
“我感觉我们有必要赶紧提审栾国恩，向他了解关于毒物或雪茄的信息。”局长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和3位客人。
一听到局长再次提到“栾国恩”，石强马上猛然一惊，大叫： “不好，栾国恩危险！”
原来，结合刚才大家对毒物源自栾国恩抽过的雪茄的结论，再联想到栾国恩最近几天所表现出的快速萎靡的状态，石强判断——栾国恩已经中毒了！
“事不宜迟，剑东，你赶紧组织审讯，一定要搞清楚这种剧毒物质是从何而来。这个问题必须引起你们的高度重视。”局长发话了。
于是，对栾国恩的审讯立即再次进行。
眼看这个难得的一天假期已经泡汤了，石强便“主动”请求与张剑东一同参加审讯。
一看到栾国恩，石强也吃了一惊。虽说在火车上，栾国恩表现出了一定的“疲态”，但此时的栾国恩似乎经历了一个上午后，又苍老了好几岁。
“栾国恩，我问你，你听说过‘黑响尾蛇’这种剧毒物质吗？”张剑东率先发问。
“什么东西？”栾国恩疑惑地看着张剑东，表示不知道。
“那你抽雪茄吗？”石强问道。
“哦，平时不抽。但是，前一段时间，有朋友送给我一盒。出于好奇，我就抽了。”栾国恩答复到。
“好。那天我假扮老板去找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刚刚抽过一支雪茄？”石强继续追问。
栾国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略微想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那雪茄是谁送给你的？”张剑东问道。
“我不认识。”栾国恩答道。
“栾国恩，你刚才不是说是‘朋友’送给你的吗？都是‘朋友’了，你居然说你不认识？！”石强感觉栾国恩没有说实话。
“真的不认识。所谓‘朋友’，是习惯叫法，我们也就是一面之交而已。作为见面礼，他送给我的礼物。”栾国恩似乎有些不耐烦。
“那你跟那个人怎么见面的？”
“是通过徐晓腾引荐的。我也就是跟他一起吃了个饭而已。”
“徐晓腾？”张剑东和石强心里一阵惋惜。因为徐晓腾已经在逃跑的路上出车祸身亡了。看来要找出这个送雪茄的神秘人，要大费一番周折了。
“关于这个送你雪茄的人的信息，你一点也没有掌握吗？比如你们在吃饭聊天的时候，他没有透露出一点吗？”石强不甘心。
“哦，那我想起一点。”张剑东和石强双眼放光，等待着栾国恩的继续交代。
“他好像是说自己是湖北警官学院的教官。”栾国恩悠悠的说。
这一句话，差点让在座的审讯人员惊得下巴都掉了！
首先，他们觉得这样一个要置栾国恩于死地的重大犯罪嫌疑人，竟然是中国大名鼎鼎的一所警官学院的教官，太不可思议；其次，如果这个嫌疑人，真的是湖北警官学院的教官，那么这个案子的侦破难度将难以想象——对方一定具备非常高水准的反侦察手段！而且，就连国际上首屈一指的刑侦专家李昌钰都在该学院建设了李昌钰武汉工作室，如果这个人再得到李昌钰的真传……不敢想象。
“你确定，那个人说过他是湖北警官学院的教官？”石强生怕自己听错。
“是的。他还说以后有机会去武汉，找他玩。”栾国恩很肯定，“不过，这些都是客套话而已。”
“既然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你对他的长相还有印象吗？”石强问道。
“仅一面之交，那天又喝了不少酒……”栾国恩似乎很为难。
这时张剑东打断了栾国恩，说道，“如果你看到照片，能认出他吗？”
“十有八九吧”栾国恩点点头。
然后，张剑东示意将栾国恩带走。
听到张剑东向栾国恩提到了“照片”，石强非常不理解，于是问道：“张队，我听您最后一句话的意思，难道你手里有那个送栾国恩雪茄的人的照片？”
“当然”张剑东神秘一笑，“你手中也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