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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关上门的她回过身对着蒋氏三兄妹骂道:“你们还有脸回来?怎么不死外面?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少在我面前碍眼。”

蒋梅见她又来推自己,赶紧拉着爬起来的云轩跑到了一边,见他们跑了,蒋王氏就又转身去推大哥,大哥虽然才十三四岁的样子,可是已经有一把力气了,蒋王氏推了半天才将他推后退了两三步。蒋梅趁着他们推搡的时候,跑回到大门口将门重新打开了。

围观的人看门又开了,直接挤到院子里面来,这下蒋梅犯了蒋王氏的忌讳,他们将弟弟家的房子霸占了,本来村里面就有些风言风语,现在再让别人看到她打着三兄妹的样子,这话就会传得更难听了,她倒是不要紧,可是影响到及笄的女儿就不好了。

想到此处,她放开了大哥蒋云逸,直接来抓蒋梅,蒋梅眼疾腿快,跑到了看热闹后面的人背后,蒋王氏见抓不到蒋梅,就往外赶看热闹的人:“出去出去,别人家的事看什么看?”

可惜的是她赶了一个出去,又进来了一双;赶了一双出去,又进来两队,院子中的人越来越多,蒋王氏赶人赶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魏大雄总算请来了村长还有四位长老。

村长和长老到的时候,躲在村西头打牌的大伯蒋隆也听到了消息,他忙将手中的牌给扔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回来。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他的儿子蒋云德。

魏大雄看看人都到齐了,于是招呼他们三兄妹去搬些椅子出来,村中好事的人也赶去帮忙,不久,魏大雄、村长、长老们、蒋隆就都一一坐下了,蒋梅找到厨房,烧了些白开水和云轩一起端了出来。

魏大雄见了,满意的朝他俩笑笑,随后他起身向村长和各位长老及围观的人群抱了个拳,这才说明来意:“云逸的父亲蒋斌和我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如今他人没了,他的三个子女又流落到外面,有家不能回,这事我不得不管一管。”

表明了态度之后,他接着说道:“我这半年都在外面出公差,咋一回来就听到他去世的消息,实在心痛难忍。我记得这房子是蒋斌夫妇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新居落成时我还来喝过酒,怎么就蒋斌去世不到一月,就变成了别人的了?我想请这位蒋隆兄弟给我说说其中缘由。”

魏大雄不亏是在外面历练过的人,这一番话说出来,人人都对他刮目相看,一些看热闹的人还拍起了手掌:“说得好,我们也想知道呢,这蒋斌兄弟的房子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蒋隆的了?”

大伯蒋隆听到魏大雄点名,不得不站起来:“诸位,这房子说是我们霸占的,未免太过头了。当初安葬我兄弟时,云逸他们三兄妹拿不出钱来,我自愿出钱出力安葬的,后来云逸心里过意不去,这才把房子让给我的。”

蒋隆这番解释鸠占鹊巢的话说的冠冕堂皇,蒋梅赶紧拉了拉大哥的袖子,蒋云逸马上就走到了坐着的众人中间:“不是这样的,是他逼我写了借据,如果不写,就不安葬我父母。”

云逸说完,魏大雄就接着说道:“即是有借据,那还麻烦蒋隆兄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心虚的蒋隆赶紧摆手:“没有借据,都是口头说的,哪里来的借据?”

大哥云逸见大伯蒋隆说谎话,赶紧接着说道:“怎么没有?借据是当着村长的面写的,你敢不敢让我进去搜?”听说村长也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大伙的目光也移向了坐在正中间的白胡子老头,村长见大伙都看向他,只得点头:“的确是写了借据,蒋隆,你就拿出来给大伙看看吧。”

村长发话,大伙又虎视眈眈,蒋隆只得去房中将借据拿了出来,魏大雄接过,先是看了一遍,随后大声的念了出来:“借据,今蒋云逸、蒋云轩、蒋小梅三兄妹借蒋斌银二两,如一个月内不能还上,则以蒋家房屋作为抵押,特以此为据。立据人:蒋云逸、蒋隆。”魏大雄念完,又借据传给了村长和各位长老看。

一一看完后,魏大雄说道:“蒋云逸,我问你,这借据你是什么时候写的?如今可满一月?”大哥明白了魏大雄的意思,挺直了胸脯说道:“借据是我父母死后写的,如今并未满一个月。”云逸说完,魏大雄又将目光转向了村长:“村长,你说呢?”

村长点点头:“如今确实还未满一个月,蒋隆啊,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直接将他们兄妹三人赶了出去呢?”不理会村长的惺惺作态,魏大雄接着说道:“即是如此,只要他们蒋氏三兄妹还了蒋隆兄弟这二两银子,那这借据上说的用房子抵押也就不能算了。”

眼看就是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青砖大瓦房,蒋隆一发狠说道:“借据上写的是他们三兄妹借的,这钱,也必须由他三兄妹还,其余人的,我不收。”真是巧了,蒋云逸身上如今正好有这二两的银锭子,当即他对着蒋隆说道:“应当如此,我兄妹三人这段日子辛辛苦苦,刚好凑了二两银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来,放到了蒋隆的手上。

拿着银锭子的蒋隆面部表情阴晴不定,对方是有备而来,尤其是这个魏大雄,好像来头还不小,今天这个亏是吃定了,只是这座房子,他迟早得弄到手,脑子里面转了几个弯的他也学着魏大雄的样子,对着在座的诸位和围观的相亲们报了拳头:“即使如此,那我们一家这就把房子让出来。”

大伯母蒋王氏可没有大伯父蒋隆那么聪明,她是一个妇道人家,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见着心心念念的青砖大瓦房没有了,当即坐在地上,鬼哭嚎叫起来:“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这帮土匪,抢了我的青砖大瓦房,不得好死啊,你们这些小兔崽子。”

对着不讲理的妇人,大家都不理,只当是看耍猴的表演而已,哭了半天,见没人搭理自己,众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蒋王氏只好收了哭声,赶紧帮着丈夫将房子里的东西搬出来。

大哥蒋云逸帮着魏大雄送作证的长老们,蒋梅就和云轩看大伯蒋隆一家搬东西,大伯父蒋隆、大伯母蒋王氏、堂哥蒋云德忙个不停,就连一直躲在屋子里不出来的堂姐蒋小花都在帮忙,她恨恨的瞪了蒋梅几眼,骂了句:“小乞丐”,蒋梅听着她骂心里面忍不住冷笑起来,谁是小乞丐?将来会让她明白的。

看着他们将原来屋子里的床、柜子、箱子搬得一样不剩,云轩的嘴里只吸冷气,他憋着嘴对蒋梅说道:“阿姐,那床和柜子、箱子本来就是我们家的。”蒋梅点点头,现在魏大雄和大哥都走开了,他们两个小孩跟大伯一家闹起来,只会吃亏,东西搬就搬走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蒋梅会置办更好的。

太阳西斜的时候,大伯一家终于搬走了,此时整座屋子已经是空荡荡的,里面剩的都是一些他们看不上的东西,魏大雄四处看了看,对他们说道:“厨房里的锅还在,你们今晚上就随便应付下,明天我再来看你们。”

送别的魏大雄后,蒋梅将大门给插上,围着房子走了两遍,这房子在古代应该算得上的是豪宅了,进门是一个小院子,对面就是三间亮堂堂的正屋,最中间是堂屋,两边都是卧室;院子的右手边搭了两个棚子,应该是之前的鸡圈和猪圈;左手边则是青砖搭建的厨房,厨房旁边还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摞柴火。

在正屋的右手边,有一道两人宽的过道,过道上方也盖了顶,过道上还整齐的放着一些锄头等农具,应该是已过世的父母留下来的,穿过过道,就来到了后院,后院是一片空地,大概有三分左右大小,之前应该是菜园子,土地上面还零零落落的长着一些菜,旁边还有一口井,井口上的轱辘还在。

看着菜园子的蒋梅不禁笑开了花,卖了二十几年的种子,有朝一日也可以自己种菜了,这么大的一片地,他们兄妹三人肯定吃不完,还可以卖掉一些,用来维持生活。

不过现在已经十月了,这里没有大棚,冬天能种的菜也不多,只有萝卜、白菜、菠菜、之类的,应该先种什么好呢?想的入神的蒋梅嘿嘿之乐,以至于大哥来到她身边也没发现,云逸伸手拍了拍蒋梅的肩膀,将她吓得一跳。

回过神来的蒋梅看着大哥拿着个篮子,问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云逸笑笑:“小梅,房子要回来了你是不是很高兴?肚子都不饿了。”听到肚子饿,蒋梅这才注意到他们除了早上吃了大饼以后,到现在也没吃东西。大哥示意蒋梅跟在他后面,边走边说道:“这里以前是家里面的菜园子,母亲可会种菜了,这是她特意让父亲留出来的,专门在这里种菜给家里人吃。”

帮着大哥摘了一篮子的小青菜,在井边打水洗干净了,大哥一手拎着篮子,一手牵着蒋梅回到厨房,厨房里云轩正在烧火,锅里面的水已经开了,大哥将青菜放进去煮了煮,放了点大伯一家忘记拿走的盐,三个人就这清水煮白菜吃了晚饭。

简单的吃过晚饭后,三兄妹蹲在地上商量以后的出路,如今身上还有十两银子,可是也不能总是靠着这银子吃饭啊,况且将来大哥和小弟还要读书娶亲,这坐吃山空根本就不行的。

大哥说道:“小梅和云轩也别担心,等今年年过完我就去县里当学徒,到时候学门手艺,养活你们两不成问题。”蒋梅正要把种菜的注意说出来,大门咚咚咚的敲响了。

大哥示意蒋梅和云轩躲在一旁,他从门缝中往了出去,半天才出声问道:“二伯父,二伯母,你们来干嘛?”门口一个女声嘿嘿笑起,熟络的说道:“云逸啊,我听说你们回来了,我来看看你们,你开开门。”

大哥听了这女人的话,不但没将门打开,反而插得更紧,对外面的两人说道:“二伯父,二伯母,天已经快黑了,你们俩就回去吧,魏叔叔跟我们说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对不起了,二伯父,二伯母。”

门口的两人并不妥协,那二伯父说道:“云逸啊,你们这刚刚把房子要了回来,我都听人说了,你们大伯将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我这是送点吃的给你们,你就把门打开吧。”

大哥仍然不肯打开:“二伯父,我们刚刚已经吃过饭了,云轩困了,我抱他进屋歇息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说完,大哥假装走到一旁,不再理会门口的两人。

门口的二伯父、二伯母等了半天,见云逸坚持不开门,只好悻悻的走掉了。蒋梅看大哥与云轩一副气愤的样子,就知道这二伯父一家也比二伯母一家好不到哪儿去,既然都不是好人,蒋梅也就不管他们,随着大哥和云轩两人走在东边的屋子里,三人坐在一个瘸了口的箱子上,互相依偎着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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