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静儿从小就认识。她又善良又乖巧,和我们家也是世交。两家的父母本来就希望我们在一起,所以我们从小也是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中学以后,我认识了家明他们,自然,塔罗也加入了我们这个朋友圈。塔罗他们家,也有世交的几个女孩子常常跟他们在一起玩,静儿年纪小,我想那些女孩大一点儿,她有几个姐妹也不错,就把她带来了塔拉庄园。谁知道,谁知道。。”
是啊,谁知道将来的结局是怎样。
如果我们能预知将来的结局,也许一切结果也不会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
那也是个夏日的夜晚。
当时他们都已经大学毕业,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理想。女孩子们小一些,离毕业大概还差一两年。
他们毕业那晚,商量好在塔拉庄园开一个派对,以庆祝他们学习生涯的结束,同时庆祝他们将对这个世界进行新一轮的冒险。
当然,根据以往的惯例,总有些少儿不宜的环节为派对添光增彩。
子徐怕静儿看到这些不好,破坏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就特意叮嘱她只能和塔罗家那些世交的女孩子们在一起,不能随便乱逛。
而静儿,也答应了,但子徐没有想到这个派对是他和静儿的终结之夜。
派对开到接近尾声的时候,塔罗把子徐叫住,让他过20分钟到楼上的房间去,说是要送他一件礼物。
子徐虽然和塔罗名义是主仆,但是情同兄弟。塔罗送他礼物也不是第一次,于是就笑着答应了。
20分钟后,子徐到了楼上房间门口。
他已经有些醉意,但还是听到了房间内传来的嬉笑声。
很明显,是女人的嬉笑声。
他不禁失笑。
这个塔罗,又要把什么样的女人塞给我?自己有洁癖不沾这些,倒喜欢推给我。也好,来者不拒,塔罗的品味一向不差,且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美女。
于是,他就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
然后他看到了,他的静儿和他最好的朋友,赤身裸体在床上。
静儿看到他进来,有些慌乱。反而塔罗,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子徐的脑子轰地一声就炸开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冲过去抓住塔罗就要揍。
静儿死命地拉住他,同时还大声说:“子徐哥哥,这不怪他,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这对子徐是更大的打击。
原来静儿从来爱的不是他,自己只是一厢情愿。
子徐还记得,塔罗那时慢慢地从床上下来,不急不忙地穿衣服。然后凑到他耳边说:“她是你心爱的女人,我想帮你试试她有多爱你。幸好,我的猜测是对的,她不爱你,否则,你就受骗了,兄弟。”
子徐那时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想喊,他想骂,可是他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最好的朋友要这么对他?为什么?为什么他心爱的女人爱的不是他?
他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
身边陪着的兄弟,只有家明一个。
家明告诉他,静儿已经跟着他的另一个兄弟康于凉离开了。
她留给子徐一封信,信里说,她从来只是把子徐当哥哥看待,她喜欢的人是塔罗,但塔罗不爱她。所以她跟康于凉走了。康于凉也对她很好,她也有些喜欢他,他们会幸福的,请子徐不要担心。
家明给子徐读完信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子徐从那天起,再也没有相信过任何人,除了家明。
子徐出院后,子承父业,仍旧回到庄园帮塔罗家族的忙。而塔罗,仿佛那天的事情从未发生过。还是同子徐称兄道弟的。
子徐将心头的屈辱忍下,就这样熬了过来。为的,是等待那个最后的结局,将塔罗拥有的全部夺走。
蓝心听完子徐断断续续的讲述后,嘴巴惊讶地都合不拢。
原来子徐受了这么大的屈辱,难怪他要一门心思地帮助家明从塔罗手中夺取庄园。
可是,塔罗先生真是这么无情的人吗?连自己视为亲兄弟的朋友都要伤害?
子徐看蓝心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就冷冷地说:“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所说的吗?我会拿这些跟你开玩笑?往我自己的伤疤上抹盐吗?”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蓝心慌忙应道。
子徐说:“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到现在,还不觉得塔罗是个根本就不值得帮助的人,是个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吗?你还要继续帮他吗?”
蓝心再次陷入了沉思。
真的是这样吗?塔罗先生真的这样过分,如果是真的,我应该站在那一边呢?
子徐看蓝心还是这样犹犹豫豫的,就冷笑道:“果然我刚刚没有说错,你爱上他了。”
“你,你胡说!”蓝心涨红了脸,大声反驳子徐。
“那你为什么在听了我的遭遇之后,还是这样犹豫不决?你不是爱上他了是什么?否则你何必为了一份工作,要去袒护这样的人?”
蓝心心慌了。
真的是这样吗?在听过子徐那样的遭遇后,自己还是无法去质疑塔罗先生的品行,还是愿意相信他?难道,自己真的对他产生了感情?
她的心里仿佛有两个自己在打架,却打不出个结果。
她看着子徐对自己期待的目光,也张口结舌地说不出一个决定。
子徐看到蓝心还是这个样子,便从地上站起来,低声说:“你好好自己再想想。”
接着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蓝心叫住了他。
“你有了决定了?”子徐意外地问蓝心。
“没,没有。”蓝心迟疑地说。
子徐看看蓝心,走向大门。“等,等等,子徐。”
蓝心看着子徐,欲言又止。“还有什么事吗?”子徐没回头。
“可,可不可以请你转告家明。”蓝心吃力地将这几句话说出。
“可不可以请你转告家明,在我还没有决定之前,我们双方先不要这样针锋相对。如果这样的举动伤害了庄园的利益,即使将来庄园真的归家明所有,也没有好处。可以吗?”
子徐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还有,这样晚上突然进入我房间的事情,可以不要再发生了吗?”蓝心小心翼翼地问。
子徐沉默了一晌,说:“我会帮你转告家明的。以后,你好好休息吧。”
子徐离开了,天亮了。
蓝心觉得心很累,瘫坐在沙发椅上,仿佛又做了一场梦一样。这不眠的夜啊,还会再来吗?这晴朗的天啊,是否能一直保持不入夜?
明亮的天空对于家明来说,似乎预示着他的好心情。
即使是在听了子徐垂头丧气的报告之后。
“所以,她给你的答案是,不?”家明低头往杯子里注入更多的威士忌来调和咖啡。
他的神情专注,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影响他的心情。
“是的。”子徐像一条死鱼一样靠在沙发上,神情寥落。
之前跟蓝心的谈话,又让他勾起了久远的回忆。
那回忆的滋味是痛苦的,却又诱惑着他没法不去回想。
那回忆中的人和事,都是那样的清晰,仿佛就在眼前一样。
家明把咖啡递给子徐,子徐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
“怎么?跟一个小女孩谈话,就把你的精力耗尽了?士气也降低到谷底了?这可真不像我认识的子徐哦!”
子徐没有抬头,但是他能感受到家明话里那嘲讽的笑意。
他只是蜷在沙发上,好像这柔软的椅子能把他心里的痛苦、疲惫都吸走。
家明端着咖啡在子徐的对面坐了下来。
看着子徐蜷缩成一团的样子,他只是慢慢搅拌着咖啡,没有急于劝解子徐的意思。
“蓝心和那时的静儿很像吧?”家明突兀的冒出这一句。
缩在沙发上半天没言语的子徐嗯了一声。
家明听到子徐嗯这一声,顿时笑了。他把咖啡放在小茶桌上,斜眼看着子徐说:“原来你还会嗯一声啊,我还以为某些人连话都不会说了。”
子徐没有回答,只是把身子往沙发深处更靠紧了些。
家明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子徐的身边。
“还是放不下那件事?”家明温柔地问。
子徐把头死死地贴在沙发的法兰绒面上,但是肩膀的抽动出卖了他。家明把子徐的肩膀扳过来,使他脸对着自己。
他看到了什么呢?一张流着眼泪的成熟男人面孔。那样的悲伤,似乎可以淹没全世界。
这种悲伤的情绪,连能言善道的家明也一时语塞,想不起来要说什么才好。
“兄弟,我知道你的心里很难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在这件事情上,你不仅失去了你心爱的女人,还失去了自己的尊严。但是,凡事我们都要向前看。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无论你再怎么难过,再怎么不断回忆,也修改不了当时的结果了。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过得更好,让该接受惩罚的人受到十倍、二十倍更甚于我们的痛苦!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你懂了吗?我的兄弟!”
家明按着子徐的肩膀,狠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