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海,田鹞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落入海水中,身体没有丝毫触感传来,就好像身处一片虚无。
可外放神识观察到的场景却无比瑰丽,五颜六色的光彩融汇交织,混乱却又存在一定规则的流转着。
田鹞努力的想要睁开眼,调动身体部位的活动,却感觉到一种陌生与疏离。
就好像明明一切都可以很清楚的感知,田鹞神识中甚至可以看清每一缕光彩在身边的游动,可身体却偏偏无法动弹分毫。
“看来那些家伙不敢进入颜色海一窥究竟,果然是有原因的。”田鹞心念转动,却并不为自己的举动后悔。
当时的局势之下,除非选择逃离此处,放弃窥探青水湖界奥秘的可能,那么进入颜色海,就是最佳选择。
聚拢神识,田鹞再次尝试感知自己身体,可依旧徒劳无功,甚至于连丹田处的体内大陆都虚无缥缈起来。
思维、意识,都昏昏沉沉,田鹞感到了无尽的虚无和孤寂。
“记得入海的时候后背被欧阳圭刺了一刀。”田鹞极尽所能的调动自己思维,想要在这虚无中找寻到什么。
神识疯狂向后背凝聚,一寸寸的寻找,排查,探索,田鹞只能凭借自己隐约的感知来找寻机会。
而此时的外界,颜色海依旧富有规律的流动着,在海平面下方约莫一千米左右的位置,田鹞僵硬的身子正在一点点下沉着,荡漾起一抹抹猩红的血花。
颜色海中没有任何生灵的气息,寂静流动的海水如沉睡万年的孤寂,每一个擅自进入的生灵都会被这孤寂无声吞噬,化作一抹其中的颜色。
田鹞的下场似乎也不外乎如此,区区的魂转真仙,还不至于让这片海,对他多上那么分毫的柔情。
可那些飘离的鲜血,却随着海水的流动散播出去,血液里的某种气息,引动了某个存在沉睡许久的意识。
“竟然无法察觉,怎么可能。”田鹞努力平稳心绪,识海里的神识小人双眉紧皱,继续探索。
殷虹的鲜血已留了不短时间,若是田鹞再无法苏醒及时回复,那么死亡便成为他的唯一下场,可偏偏魂转境的神识不足以支撑他堪破颜色海中的迷惘。
就在一切陷入僵局,田鹞即将束手无策的时刻,原本平静的颜色海中突然起了波涛!
不大,却正好拍击在田鹞的身上!
也是在这一刻,田鹞迟迟未有所获的神识察觉到了后背处那钻心的疼痛!
双眸在一瞬间睁开,入眼全是瑰丽流离的色彩,那波涛却已经消失不见。
调动元气封住后背的血液流动,田鹞暂时不敢做出处理,那柄灰色的刀卡在他的胸腔之中,一不小心,这条命就要交待下去。
“嗯?这是?”田鹞忽然发现自己脚下有光彩缠绕,看起来与颜色海融为一体,气息却完全不同。
“时间到了?”田鹞来不及庆幸,连忙屏息凝气,对四周进行感知。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里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根基,蕴藏着青水湖界缔造者所掌握的天地道理。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传送的光彩终究漫过了田鹞最后的一缕发,对于颜色海,田鹞却几乎没有丝毫所获。
血液的腥气渐渐消逝,颜色海底,一双半眯着的眼睛最后看了田鹞一眼,然后复又闭合。
世间能引起他兴趣的不多,盘的气息却让他时刻记在心底。
另一边,依旧热闹的毂中观景院里,没有了任何影像和信息的展示,偌大的厅堂里只有一个巨大的方盒子,透露着古朴玄奥气息。
“第一次回归已经开启,请诸位从龙者投放补给,助力真龙归位。”一个浑厚的声音不知从何而起,引起场中一阵骚动。
每一位帝子的崛起,背后都有从龙者的力量在支持、引导,这来源于那些帝梏建立者的无上智慧。
他们的后辈子孙不再是独享祖先荫庇、毫无作为的二世祖,反而成为一位位登顶真龙的助力。
他们选择自己中意的应约者,助力他登顶帝子之位,而身为帝梏中最为根深蒂固的他们,却毫无染指那个位置的机会。
正是通过这样一种甘愿受损的方式,帝梏中的各大家族,才能一直没有大损失的延续下去。
因为总有那么一两个出身平平的帝子,来源于他们的培养和支持,代表着他们的利益。
“好好的玄巍不做,当什么真龙。”玄玄七对观景院的言论很不满,开口嘀咕道。
玄玄三懒得理会他,起身前去那巨大方盒里选择购买物资,这一次,他们玄巍一族非要插一脚,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帝子不行。
各大家族、各个势力,都在此刻选择出手,帝子之位虽然只有一个,但是谁都清楚,那些当年在帝子之争中表现优异的应约者,如今都身处何种位置,所以,前期投入是不会少的。
至于究竟谁能脱颖而出,一份大致清晰的实力划分名单,早已经落在他们手里。
其中有两个田鹞熟悉的名字,许楚、沐英。
白鹿院后院,满头银发的太上长老焦急不已,其他各大白鹿院的高层更是噤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提起。
“堂堂白鹿院,连个小女娃娃的病都治不好?要你们干什么吃的?别给老夫节省那些狗屁的仙草妙药,只要管用,搬空了都行!”太上长老衣袍翻滚,怒气从未如此之盛。
下方一众原本在天牙大陆也是吼一声抖三抖的大人物,此时却互相对望,久久不敢言语。
“怎么着?老头子不行了,你们连话都不给回了是么?乖徒儿走的时候老夫可是信誓旦旦答应她照顾好这小女娃娃的,如今眼看着生命气息都不稳固了,你们是想让老夫食言?”
太上长老须发都竖了起来,声音里怒气更甚。
“告诉你们!这小娃娃如若出了什么事,我那徒儿怪罪到老夫头上,就很可能叛离宗门,她的资质你们也清楚,我白鹿院未来的兴盛就寄托在她的手上!另外,宝贝徒儿要是走了,老夫也不玩了,什么破地方,老夫也走,这白鹿院以后都是你们的了!”
下方的众人面面相觑,满脸的苦意,白鹿院如今还春秋鼎盛的,可就只剩这一位太上长老了……
“殷师叔,不是我们不救,实在是,救不得啊。”沉默许久,眼看着太上长老真有了掀桌子走人的意思,白鹿院中最精通医道的长老不得不开口回应。
“能不能救?”太上长老双目圆睁。
“能,可……”医道长老面庞上畏惧之意甚浓。
“救,老夫不想再说第二遍。”太上长老挥袖离去了,能给乖徒儿交了差,其他的都与他无关。
“院首?这……可是会得罪那位的啊?”医道长老满面苦色。
“你觉得太上长老和那位,哪个可怕?”白鹿院首摇了摇头,纵身离开,其他长老执事们也纷纷叹气逃离。
“谁可怕?”医道长老思索良久吗,最终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远水比不得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