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听到了赵郁如的声音,本能地拧起了眉,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付远昀,想着他今日的态度极其温柔,便大了几分自己的胆子,颇为委屈地埋怨着,道:“公子,不开门,好吗?”
付远昀将她抱在床榻上,听着她这么说,只是一脸笑眯眯地将手落在了她的锁骨上,在她完全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用着极大的力度不断揉捏着,瞧着她特别惊吓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却不曾真的消失过,道:“欣儿,若是你想要我这般对待,大可以选择不去开门。”
欣儿被他的这番所为的确是吓了一大跳,感受着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赶忙离开了床榻,也不顾及自己过分凌乱的发髻,还有身上的衣裳,便提起了脚步,快步行至了房门口,推开了以后,对着站在门外的赵郁如,便是没有任何好感地冷哼了一声,道:“进去吧。”
赵郁如的耳力还算不错,听着两人里面发出的这些动静,厌恶的心思早就已经露在了脸上,待得欣儿开了门,她的厌恶也没有任何改变,瞧着此人竟用如此语气和自己说话,只是微微笑着,但言语之中却满是嘲讽之意,道:“呦,火气还挺大的,莫非是欲求不满吗?”
欣儿对于她的这种态度,原本是想要说一些什么话语的,但她注意到了付远昀带着警告之意的眼神,想着他适才对自己的那些举动,赶忙咽下了即将就要呼之欲出的话,乖乖地走了出去,待得赵郁如走了进去,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这意思很明显,是要给他们单独说话的机会,想来这其中的内容,并不适合她来倾听,而付远昀也不会告诉她,只会告诉赵郁如一人。
赵郁如走了进来,却没有急着入座,她依旧站在原地,瞧着付远昀穿戴好了自己身上的衣裳,极为悠闲地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她才略显不喜地开了口,道:“还请付大郎君能够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这里并不是楚馆,这里是郑家,若是被人知晓了什么把柄,可是对我们的计划极其不利的。我想,你也并不希望,我们计划好的所有一切,最后被人无情毁灭吧?”
付远昀听着她的这些忠言逆耳,却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他颇为自然地坐在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饮下了一口,道:“你说的那个人,是如今的郑家少夫人,赵晗如吧?”
赵郁如听他说着此人名字的时候,竟是完全不一样的语气,顿时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道:“看起来阅人无数的付大郎君也很是欣赏赵晗如啊。我真是不太懂,这样一个不堪的女子,怎么会拥有如此多的魅力,吸引了那么多男子的目光呢?”
付远昀依旧在喝茶,只是目光却变得格外深邃,想着之前见过的赵晗如,他的心情就觉得很是复杂,尤其是对她的兴趣,也越来越多,道:“你当然不会太懂,因为赵家上下所有人对你的态度,让你始终站在最高的位置,时间久了,你也就以为你自己与众不同,谁都不会放进眼里。然而,你究竟有什么不同呢?相貌好的女子,这世间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说是家世很好,可这也只是在南陵城里的那几个家族进行对比之下,才得出的那份好,若是将之和上海的靳家、姚家做一番对比,得出的结果又是什么呢?赵家,早就没了能够风光耀眼的资本了,不仅是在生意场里,更是在平日里的各方人脉。难道,你就没有看出来吗?”
一针见血的话语,赵郁如最是不爱去听,加上此人的身份极其卑微,她更是不会将他的话语装入心里,语气顿时变得十分不善,道:“胡言乱语,我们赵家怎么会没有风光耀眼的资本,我看是你自己觊觎我们赵家的实力,这才会心里泛酸,巴不得我们赵家赶紧垮台。”
付远昀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很是坦诚地点了点头,道:“我还倒是真有这样的想法,反正你们赵家的生意,始终都很不稳定,就在前不久,赵老爷好不容易争来的一笔生意,到头来又是被别人夺了过去,我想,照着这样的趋势发展,你们赵家距离垮台,也不会遥远了。”
有关赵家生意上的来往,赵郁如这一个始终待在深闺的女子,当然是不会了解的,她只是盲目地做着自己的梦,总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殊不知,外面的境况已是发生了太多的转变,赵家的确已不是南陵城里最为耀眼的家族,而现如今地位最高的便是郑家。
想到为这个家族带来荣耀的郑皓轩,和他的夫人赵晗如,付远昀就觉得极有意思,瞧着赵郁如依旧气呼呼的模样,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赵郁如对他的所为完全无视,仍是这般站在那里,道:“我不坐了,谁知道,这位子上究竟坐了谁,说不定,适才的欣儿,便是坐在这里,和你做着某种不堪的事情呢。因此,我就待在这里,问你这几句话吧,只要清楚了接下去的安排,我就会离开,绝不停留半刻。”
付远昀听了这话,也没有再开口多说什么,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饮下后,道:“你要清楚的那些安排,我确实是可以给你一个比较具体的答复,不过,我有条件,你要听吗?”
赵郁如想着此人身处于烟花巷子里多年,所思所念多半也逃离不开这些事情,便有些无所谓地应了一声,道:“付大郎君的条件,我想必是能猜出一些的,不就是想要得到心里魂牵梦绕的那个女子吗?我当然是可以帮你办到的,毕竟,能够除去她,对我以后的生活,实在是大有益处,再加上,皓轩如今的情形时好时坏,若是真的让他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恐怕你我的遭遇必然会很惨。因此,只能尽快地对她下手,我们才会拥有这一线生机。”
付远昀听着她的所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欣儿说你蠢,其实你也有聪明的地方,或许,帮了你,也并不是毫无回报的,但愿,你我的合作,到了最后,终会是愉快的收场。”
赵郁如表面上是一脸笑意地应承着,但她的心里却是生起了太多的怨恨,尤其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提到了欣儿对自己的看法,想着此人竟会如此评价自己,她的怒气就比之前还要多,将接下去的所有安排都听进心里后,她便没有停留地走了出去,当她看到站在门外负责把风的欣儿,并没有任何顾虑,就直接打了此人一个耳光,道:“贱货,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欣儿被她打了这一个耳光,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可怕,可她碍于房里的付远昀,只能将这股子怨气憋在心里,等到赵郁如真的走远了,这才满是委屈地走了进来,道:“公子,你看看她的脾气,她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欣儿呢?你看看欣儿的这张脸,都快被她打肿了。”
付远昀示意欣儿走近一些,她乖乖地走了过去,缓缓行至了他的面前,一边走着,一边委屈地落下了眼泪,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道:“公子,你看看啊,欣儿的脸,是不是肿了?”
他注视着她的脸庞,的确是有些红肿的迹象,站起身来,行至了房间西南处的一排架子前,在架子的第二层上,取下了一个白瓷瓶,转过身便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欣儿,看他拿起了瓷瓶,便知这里面必然是医治自己脸庞的灵丹妙药,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愉悦的笑容,道:“公子,还是你疼欣儿,这般珍贵的药,你竟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给欣儿了,欣儿真是……”
付远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开了瓷瓶的盖子,从里面取出了一点药膏,缓缓涂抹在她有些红肿的脸庞上,动作尽量做得轻柔一些,不会伤害到她,这让她更是觉得难以招架,她很是依恋地看着此人,渐渐将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道:“公子,欣儿喜欢你,你知道吗?”
他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听了此话的他,手里的动作却比适才更加轻柔了,等到药膏皆都涂抹完毕,他才缓缓开了口,算作是对她的回应,道:“傻丫头,喜欢不是用嘴巴说的,而是要用实际行动,去证明你的情意是否真实。今夜发生了那么多,你也累了,明天再来吧。”
欣儿正处于对他的一番痴情之中,实在是不想轻易离开,奈何他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再要留在这里,也是极为不妥了,故而,她只能咽下了自己的这些情绪,对他行了一礼,便缓步离开了他的房间,在离开之际,还不忘深情地看他一眼,看了许久,这才放心离去。
房门终于关上了,房间里也终于清静了,而付远昀的伪装,也到此结束了,他颇为反感地拧着眉,走到床榻前的时候,这种不好的情绪也未曾改变,仿佛是在回想适才发生的一切,他冷笑了一声,道:“哼,都是一帮子没用的东西,早晚有一天,都会败在我的手里。到了那个时候,害了二弟的所有人,都会待在地底下,给二弟磕头赔罪,告慰二弟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