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说完了这些话,自然也就不再废话,开始和小厮们真正地动起手来,场面的凌乱已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而有些小厮趁着陈大自顾不暇的情形赶忙上前调戏长相妖娆的美姬。
美姬瞧见这等粗俗货色围着自己瞎转悠,自然也是很不客气地连番躲闪,在这样的过程里,床上的东西顿时不可避免地掉落在了地上,这其中便包括了陈大放在枕头底下的玉扳指。
眼尖的一个小厮认出了地上的一个小物件正是谢老大找寻了很久都没有所获的玉扳指,当即对众人喊了一声,道:“大家都快来看啊,老爷的玉扳指竟是在这里,果然是被此人偷走了!”
另外一个小厮也认出了地上的玉扳指,拿在手里仔细摸索了一阵,赶忙十分欣喜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正是老爷的玉扳指,原来真的不是府邸里的人偷的,而是被他给偷走了,大家切莫要对他客气,将他带回去,说不定老爷真会赏我们不知多少箱的黄金呢!”
小厮的这一句话刚刚说完,待在房里的其他小厮们顿时增添了几分动力,手里的动作也跟着越发麻利起来,不需要多久的时间,陈大就被他们用粗绳子捆成了一个粽子,如何挣脱都没有用了。
等到第二天清晨来临的时候,谢老大也没有半分犹豫的意思,直接将他送到了顾哲渊的云贵府,让他接受顾哲渊的严厉惩罚,以此来消除自己的心头之恨。
然而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当他踏入云贵府的那一刻起,他的惩罚也开始接踵而至,只是对于接下去有关自己的这一切,他还不太知晓罢了,此时的他依旧还是在往前走着,耳边还不时回荡着陈大的谩骂声,他都几乎不管不顾地选择无视,他只是单纯地在心里想着,要将害得自己手臂受伤的陈大碎尸万段。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云贵府的大厅,府邸里的丫鬟奉行着该有的礼节,对谢老大行了一礼,并且还给谢老大倒了一杯茶,嘴里却在说着一套说辞,道:“顾少帅正在书房里和副将们开会,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他嘱咐奴婢在这里好好伺候谢老大,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务必要及时说出来,切莫要藏在心里。”
丫鬟说得极为恭敬,眼里的含情脉脉却泄露了她仰慕的心思,谢老大瞧着她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在心里积聚着的怒气早已减轻了不少,拉了拉她的小手,颇为轻佻地开了口,道:“哦,是这样啊。不知道顾少帅所说的招待,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招待呢?”
丫鬟感触到了自己手心里传来的阵阵热度,还有谢老大始终注视着自己的炙热目光,仅是娇羞地嘤咛了一声,道:“谢老大真不正经,就爱摸来摸去。顾少帅才不是这个意思呢,您可不要瞎想。”
谢老大到底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多余的举动倒是不再有了,只是偶尔摸一下丫鬟白皙光滑的小手,对她露出一些暧昧分明的眼神,丫鬟则任凭着他的这番举动,既不推却,也不抗拒。
这或许便是顾哲渊的一种态度,对自己的一种重视,他的心里难免生起了一种强大的优越感,若是真的让顾哲渊知晓了陈大伤害自己的事实,那么无论陈大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受惩罚最多的还不就是陈大一人吗?
谢老大想到这一点,顿时笑得更为开心了,看着陈大的眼神也是颇为惋惜,道:“唉,大家都活得好好的,干嘛动不动就发些疯?你看吧,到了这里,还不是你自己造成的。自作孽不可活,希望你待会儿等到顾少帅来了之后,好好地对他坦白自己的罪行,不然可有苦让你受的。”
陈大知道他为何这般放肆,只是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还是很不服气,道:“我还以为顾少帅是一个清廉的将领,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和那些迂腐之人实在没多大差别。”
顾哲渊恰好从长廊走了过来,听到陈大这么说自己,却也没有因此动怒,相反竟是叹息了一声,道:“背后说人坏话,而且还说的是我的坏话,这罪加一等的滋味可不是你轻易好受的。”
陈大看到顾哲渊忽然而至的身影,却是一点都不惧怕,相反挺起了胸膛,俨然是十足的不服输之意,道:“罪加一等就罪加一等,只是我不服。不是我做的事情,却要让我认下,天下间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啦?”
顾哲渊看到他如此态度,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糟糕起来,语气也明显开始有些冷冰冰了,道:“还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难道你真的想要尝尝子弹的滋味吗?好啊,我可以让你试试,保证你享用过一次,定然回味无穷。如何?”
陈大看到他冷冰冰的眼神,心里确实也有些害怕起来,但他却并不打算轻易退缩,道:“就算我真的死了,我也要说上一句,我没有用刀去砍谢老大,那时的我正在自家房里睡觉,怎么可能出去杀谁?偏偏谢老大一口咬定是我所为,还让小厮们将我捆好带到了这里,我怎么可能轻易承认!”
谢老大听到他明显推脱的话语,也明显有些怒了,道:“不是你把我伤了?你给我好好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我右手臂上的这几处伤口,究竟有多深、多痛,你知道吗?如今竟然还在顾少帅的面前说不是你做的,这些小厮们亲眼看到是你做的,府邸里的所有人也一致瞧见是你闯入了谢家,用了一把锋利的刀来回挥舞,吓跑了很多人,也害得我深受其害。你敢说不是你吗?”
他说着这些话语,似是又感到了自己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他带来的这几个小厮,道:“你们说,是不是我逼你们作伪证,让你们都栽赃陷害陈大害我?”
这几个小厮也都是明白人,赶紧点了点头,道:“真的就是他,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他拿了一把刀冲到府邸里,不仅嘴上说了要砍我家老爷,而且还真的动手砍了他。”
其中一个小厮更是一针见血地说出陈大所犯的另一件事情,道:“顾少帅,这个人不仅将我家老爷的手臂上砍伤了,还将老爷时刻戴在手里的玉扳指给偷了,若是我们没有听从管家的旨意,必然不会知道,他竟然会是那个小偷!”
谢老大来到这里之前也不过是知道陈大是砍伤自己的人,却并不曾知晓他还偷过自己的玉扳指,直到那个小厮将找寻而来的玉扳指交到他的手里,他才真正回过神来,道:“真的是他做的?不可能吧?”
站在那个小厮身边的另一个小厮赶忙接下了他的话,飞快地点了点头,道:“老爷,那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玉扳指就藏在他房里,想来是自己得到了这样一个好宝贝,就乐得美滋滋的,给他暖床的还是一个漂亮女人,模样当真不错。”
其余几个小厮也跟着连声附和起来,陈大听着这些话语,脸色顿时显得很难看,道:“你们瞎胡说什么?玉扳指不是我偷的,而是他雇来的杀手亲自交给我的。”
顾哲渊听着他们这般激烈的针锋相对,明显也有些无奈地苦笑着,道:“所以呢?你们两个来到这里,都是为了同样一个目的,便是要我惩罚你们之间的其中一人,不是谢老大,就是你陈大。然而,事情还真有些难办啊,毕竟你们的口风都不统一,这要让我如何判定,你们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为了糊弄我而故意说的?”
谢老大和陈大看了对方一眼,忽然都有些冷静下来,是啊,他们发了那么大的火,但这件事情到头来却是漏洞百出,两个人都坚信自己说的是对的,可是这种正确却又是另一个人根本未曾做过的事情,难不成他们还遇上鬼了吗?
鬼神之说,向来都是一种道听途说,对于亲身上过战场,杀过很多敌人的顾哲渊必定是不会将此当成事实,到对于谢老大和陈大这种疑神疑鬼的人来说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两人当即都给吓得不轻,道:“该不会,真遇上鬼了吧?”
于是,好端端的双方控诉,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他们思虑这是不是自己平日里亏心事太多,故而才会经历这样一出荒唐戏码,脸色不仅是很不好看,而且是越想越心惊的状况。
顾哲渊看到他们吓成这般模样,也免不了想要露出一丝笑容,但碍于此时的情形并不怎么容许,他还是选择拧起了眉,假装自己还十分生气的态度,道:“算了,我们还是说说别的话题吧。我虽然不曾接触过南陵城的绸缎生意,却也是有些了解谢老大的行事风格。在我的印象里,你似乎并不曾有过和谁结下私怨的事情,怎么今日却弄成这等模样?”
他看着陈大的眼神也是显得分外疑惑,道:“陈大也是如此,你一个做杂货生意的小老板,怎么就和谢老大这等大人物扯上关系了?这其中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恩怨?若是有生意上的冲突,正好今日会长也在这里,你们倒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谈个清楚,莫要再伤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