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小李。噢，不，李书记。”
“哎呀，真想不到，李书记，上级有眼，对真正干工作的，能看到。”
“请酒吧，提拔成副书记啦，不请酒不行啊。”
在人们的一片祝贺声中，小李只有答应的份儿：“嗯嗯嗯。”
汶口乡地处山区，小李在这里已干了好几年了，尽管干得不怎么甜奖儿，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工作还是很不错的。
环境不好，有的人就这里那里送礼跑调动，有的人就送礼跑关系想捞点官当当。小李对他们很看不惯，但在一起工作不容易，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好流露出什么。他有自己的信条，干自己的工作，绝不搞这一套。没想到的是，这次乡领导班子调整，很多人梦寐以求未得到的让他轻易得到了。
有人对上级更有信心了，也有人不服气，但又不好说什么，两方就都囔囔着让他请客。
瞅了个空儿，小李就真的请了请他们。尽管没有刻意追求，当上了副乡级干部毕竟是件高兴的事情。小李就逐渐高兴了起来。
几场客请下来，花了不少的钱，小李不在乎。他感到，通过请客，收获不少。最主要的就是，同事们之间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有几个竟成了朋友。成了朋友的几个人，就经常的给他出主意，对他的工作帮助不小。
年关临近，朋友们又聚到了他家，酒酣耳热之际，一人就扯到了送礼的事。三说两说，有人就劝他：“哥们儿，你那牛脾气得改改了。”
“改改，改什么？”他一下警觉起来。
那人就说：“过去你以不送礼闻名，现在不同了，你当书记了，过年了你能不表示表示啊？”
“这、这？”酒上了头，他还有点迷惑。
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
“有道理。光知道埋头干工作不行。领导们提拔了你，过年了你也不能忘他们。”
“不光过年，论说凡是过节，都得表示表示。”
“让人觉着忘恩负义，你就别打谱再进步了。”
过后，他想想，觉得朋友们说得有道理。可真的去送，就又发愁。光是给谁送就费斟酌，送什么就更让人发愁。
思想上斗争了几天，他还是决定了去送。
腊月二十三那天，他在县城里跑了一晚上，把该送的都送了。
过后，他回想起来，感到就像做了一回贼。提心吊胆，瞻前怕后。既怕碰到熟人，又怕人家不收。
送完礼，他感到浑身轻松了，回去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在汶口乡，李书记的威信逐渐提高。但同时，他送礼的水平也得到锻炼和提高，熟门熟路，得心应手。不几年，和有关部门的领导们搞得更熟了，他们的家门让他踏了个遍。
朋友们就喝彩：“好好，就得这样。”
他还给人家装憨：“好什么？”
“送礼啊。”
“送什么礼？”
“噢，没没没。”
又一次调整乡里的领导班子了，李书记显得信心十足，满认为自己能再上一个台阶，由副书记升到当上个乡长之类，可结果让他特别失望，他的副书记职务也被免掉了。
他怎么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在县委常委会上，当讨论到汶口乡的班子时，很多人谈到李书记，都说他不安心工作，还常送礼，就决定把他免了。
过后，几个朋友就来劝他：
“你说说，咱说不送礼不行吧，你还不信。你不送，就这结果。”
“就是送了，你落下了哪一位神都不行。”
“可惜了，你就毁在不会送礼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