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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没过两天就姥姥就托人捎信回来,说是婚事定下了,六月初九订婚,让李妈到时候回去。

大舅的婚事定下了,李乐心里最开心。也不知道是不是李乐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上辈子的大舅妈可不是孙晓梅。上辈子的大舅妈是个有些刻薄的人,虽然人长得挺好看,嘴甜,但是特别喜欢占便宜,因为姥姥姥爷给李妈东西,生了不少气,后来李妈和周强认识还是因为她,李乐最讨厌的人就是她了。

李乐不知道上辈子大舅娶的为什么不是孙晓梅,总之现在大舅妈是换人了,李乐最开心。

最近家里没什么活,麦子收了,没下雨地太干也没法犁地,李奶奶闲不住,和李妈一天收拾菜园。李乐家的菜园在房子后面,李奶奶收拾了有三分地,种的番茄、豆角、辣椒,还有韭菜、香菜、葱什么的,基本上够自己一家人吃的了。现在番茄收的多,吃不了了,厨房里攒下几十个番茄了,菜园里还有不少都红了,再不摘就要坏掉了。李奶奶从卫生所找了十几个空的输液瓶,和李妈把瓶子用热水煮了,准备做些番茄酱。

李乐都忘了这种土法保存番茄是怎么弄得了,只记得小时候冬天的时候奶奶就会把这个拿出来,做西红柿鸡蛋汤,味道特别好。

李奶奶先把输液瓶都洗干净,放到水里煮上一会儿,然后捞出来晾干。然把西红柿用刀切成小块,再把切好的番茄往瓶子里装,快装满时候用胶皮塞子把瓶子塞紧,让后用输液针头在塞子上扎个小洞,到时候蒸的时候用来排气;忙活半天,装了十几瓶番茄,然后像蒸馒头一样把装好的十几瓶番茄放到蒸笼上蒸十几分钟,等出锅了再用蜡把瓶口封好,放凉了放到仓库阴凉的地方保存起来,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夏天豆角长得也特别多,豆角还放不住,放两天就老掉了不好吃,李奶奶每次摘豆角都会给左邻右舍拿一些,就那菜园里还有很多,最近天天豆角吃的李乐也吃腻了。奶奶看豆角大家都不爱吃了,干脆把豆角煮熟了,一根根铺到大篦子上放到太阳底下晒干,就成了干豆角了,等冬天了用热水泡开,炒着吃炖菜都很好吃。

把家里的菜收拾完了,又去红薯地里翻秧,红薯秧子长得很长了,需要掐掐顶,翻翻秧,要不就光着叶子不结红薯了。红薯秆是小孩的好玩具,因为里面有筋,轻轻折了不会断,可以折成一小截一小截的,做成手链和项链带着玩。李奶奶掐了一大把嫩嫩的红薯尖叶回家炒菜吃,其实红薯叶吃着有点涩的味道,不过这时候用猪油炒菜,炒出来还是很香,菜也是刚掐的,新鲜的很。还熬了香喷喷的玉米糊糊,里面放了红薯干,吃着甜甜的,还顶饱。听李奶奶说过去人们都拿红薯当主食呢,顿顿都是红薯,还舍不得用油,都是煮着吃蒸着吃,好多人吃红薯吃多了,一看红薯就胃酸,现在人生活好了,才稀罕吃个红薯啥的。

天热,李奶奶把西瓜放到井水中泡着,泡了井水的西瓜吃着凉凉的,但又不像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那么凉。把西瓜一分为二,用勺子挖着吃最舒服了,西瓜是姥姥家自己种的,个头不大,但是特别甜,李乐自己都能吃掉半个西瓜。

订婚的日子到了,李妈带着李乐回姥姥家。姥姥家今天收拾的特别干净,大舅还穿了身新的中山装,看着很精神,姥爷的几个兄弟也都过来帮着招待女方客人。十点多钟,孙家人终于来了,孙晓梅也穿了身新衣服,梳着油亮的大辫子,看上去特别漂亮,一起来的还有孙晓梅的大姨和舅舅,招呼着坐到了正屋,茶几上摆放了糖、瓜子、花生和一些小点心,倒上茶水,一群人坐着一起聊天。

等中午了,姥姥和李妈做了两桌席,男的一桌坐到了正屋,女的一桌坐到了东屋。席面有凉菜热菜共八个,还做了红烧鱼,炖了鸡汤,看的出来女方的人很满意。吃了饭,两家商量着把婚期定下来了,就定到两个月后,到时候地里没什么活,天也不冷,正好办事。定了婚期,商量好了彩礼和嫁妆,饭也吃完了,开始今天最重要的事:改口认亲。

只见男女双方亲友都坐好,大舅和孙晓梅站中间,先认是双方父母,孙晓梅羞红了脸冲着姥爷叫到:“爸,”姥爷高兴的合不拢嘴,掏出来个红包递过去,接着是姥姥,姥姥掏出来个盒子,里面装着定亲的信物,是一块女式手表,算是很厚重的礼了,表示对未来媳妇的重视。接着是大姥爷、三姥爷等长辈,一个个轮下来,轮到李妈时,李妈高高兴兴的掏出红包放到孙晓梅手里,李乐可是知道,李妈包了个大红包,里面足足装了五十块呢,这时候改口大部分给的都是十块的红包,李妈现在手里宽裕,加上是大弟弟结婚,直接给了个大红包。一圈认亲下来,孙晓梅手里全是红包了;接着是大舅认亲,就比较简单了,挨着改口叫人,不过没红包拿。

改口认亲完,订婚就结束了,男女双方就成了未婚夫妻,有了婚约了。村里人一般认为订婚很重要,没什么极特殊的情况,婚事一般是不会变了。

又过了几天,天终于下雨了,淅淅沥沥下了两三天,地湿透了,等天放晴晒了两天,能开始犁地种玉米了。李奶奶通知了章家过来种地,准备好种子和农具,跟裴大妮的奶奶商量到时候用她家牛犁地。村里很少说你用我什么东西给我钱什么的,大部分都是用了东西等还的时候给点吃的用的当回礼就行了。章家父子忙活了两天把所有地都犁了一遍,用笆子把土过的匀匀的,李奶奶和李妈带着玉米种子去地里点玉米。章家父子用锄头在犁好的行里挨着锄坑,李奶奶和李妈跟着点玉米种子,点好了用锄头盖好,点玉米的活慢,一上午也就点上一亩地,人弯腰弯的还受不了。李奶奶年纪大了,干了半天,李妈说什么也不让她跟着干了,让她在家里做饭看孩子,自己跟着去地里干活了。种地真是很累人的活,看李妈每天累的腰都直不起来,李乐心疼坏了,郁闷自己为什么重生成这么小的时候,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看着家人劳累,太无奈了。

忙活了十来天,终于把玉米也种到地里了,李乐看着李妈他们不那么辛苦了心里才算好受点。

这天,天比较凉快,李奶奶把家里几床被子褥子都拆了,还有一些衣服什么的准备一起洗,李妈一看要洗的东西挺多的,就用个大袋子把要洗的装到一起,准备带到河边去洗。

李家庄东边有条河,村里人就叫它东河,河面最宽的地方五米多宽,河上有座石桥,桥下面有个桥洞,桥两边建的石板,村里的女人都喜欢在石板上洗衣服,在家里洗衣服还要去井里打水,不如在河边洗衣服省事,大家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是村里女人沟通消息的好地方。

李妈怕李乐小,去河边万一没看好掉河里了,不让李乐去。李乐重生后还没有去河边玩过,记得小时候李乐经常去河边玩,摸鱼、摸螃蟹、摘菱角,东河是李乐童年记忆中的儿童乐园,等李乐初中毕业出去上学后就基本没有去东河玩过了,再后来河水渐渐被污染了,想去玩也不能玩了。现在能有机会去玩,李乐怎么会轻易放过。死磨烂泡、撒娇耍赖,李妈被磨的受不了了,跟李乐说好绝对不能去深的地方,骑上车带着李乐去河边了。

到河边一看,石板两边人都快满了,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大婶大妈都来洗衣服了。远远的,有的眼尖的看见李妈来了,就大声招呼:“小霞,快过来,我快洗完了,来我这儿洗来。”

李妈把车挺好,把一袋子要洗的东西拿下来,把车把上挂的袋子也取下来,里面装着刷子和面油皂,这个是那时候通用的洗衣服的一种皂,好像是动物油脂做成的,受热会变软,去污效果很好没有香味,但价格很便宜,每次有货郎来,李奶奶都会买上一大块,再用绳子拉成小块,用的时候拿一块就行。

有几个跟着家人一起过来的小孩在河边的大石头缝里里摸螃蟹玩,其中有一个是梁福爷家的孙女叫艳艳,今年八岁了,和李乐在一起玩过,刚才招呼李妈的那个大婶就是艳艳的妈妈田婶,是梁福爷的二儿媳妇。李妈拿着东西过去田婶那里,交代好李乐跟着艳艳玩,不能一个人跑到水深的地方去。

艳艳过来拉着李乐去玩,李乐一看他们几个已经摸到三个小螃蟹了,装到一个大口的玻璃瓶里,瓶子里装了半瓶子水,小螃蟹在里面还在沿着瓶子壁爬呀爬。这种小螃蟹很小,大概只有李乐这么大的孩子半个手掌那么大,夹子都是软的,夹到人都不怎疼,拿回家洗干净了,拿油一炸连着壳一起吃,可香了。

举着瓶子的小男孩是艳艳的弟弟,叫梁宽,大家都叫他宽子,和李乐一般大,看李乐过来了,举起装着小螃蟹的瓶子给李乐看,表情神气极了。艳艳是这群孩子中年纪最大的,还有一个六岁的男孩和四岁的女孩。他们玩的这片是河边的浅水区,河水很浅,还不到李乐的膝盖,水很清,能看到水底都是沙子,河边有大大小小几十块石头,在石头缝里有时就能摸到小螃蟹。艳艳一个石头缝一个石头缝摸过去,不一会就有发现了,在中间一个小石头的下面又摸到一个小螃蟹,艳艳把小螃蟹用手捏起来让大家看,孩子们一阵欢呼。

李乐也弯下腰往石头下面摸去,摸了好几块石头只有沙子还有几个小田螺,一个螃蟹也没有摸到,不死心的又换了块石头摸,摸着摸着,李乐感觉有个光光的东西从自己手边游过去,赶紧手一伸使劲一抓,好像抓到了什么,李乐把手举出水面一看居然是个小鱼,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捂着,大叫:“快看快看,我抓到一条鱼!”几个孩子呼啦啦围了上来,宽子把瓶子递过来,李乐小心的松开手指,只见一条半透明的一寸来长的小鱼从李乐手里滑到了瓶子了,大家都伸着脑袋看小鱼在瓶子里游来游去。

一看李乐抓到鱼了,大家也不摸螃蟹了,都开始抓鱼了。不一会儿,大点的那个男孩也抓到了一条小鱼,大家又是一阵欢呼。李妈洗洗衣服抬头看李乐一群玩的挺好,就放心了。田婶说:“放心吧,艳艳看着呢,”又大声嘱咐艳**看好弟弟妹妹,不能往水深的地方去云云。

田婶跟李妈聊天:“我家宽子今年五周岁了,一天在家乱的不行,昨天又把他爷爷的烟袋杆子弄折了,让他爸狠狠揍了他一顿。还是你家乐乐好,小闺女漂亮又听话,不像臭小子这么皮,一天把人气的,”

“小子可不就皮呗,要不咋会是个小子哩;你这有儿有女的,艳艳勤快又听话,看把人羡慕的,不像我家就乐乐一个,”虽然婆婆不介意,但李妈说起这个有些闹心,在农村没儿子怎么行啊,

“急啥呢,我生了艳艳三年多才生了宽子,你还年轻着呢,说不定啥时候就有了,你婆婆人好,你家公公又置下那么好的家业,你家建国又在副业队挣大钱哩,村里人都眼气你们呢,”田婶说到,

“挣啥大钱,不过跟着人家大周混口饭吃,要不一天在家晃荡哪行啊,”李妈笑着说到,俩人家长里短的聊着天,说着说着,田婶想起来一事,问到:“你家乐乐上学前班不,我听他们说五周岁就能上了,你家乐乐有五周岁了吧?”

“有了,乐乐是三月份的生日,这都快五周半了呢,”

“要不咱们一块把孩子送去吧,也是个伴儿,”田婶说;

“行,我回去和婆婆说说。”李妈觉得李乐差不多也该上学了,一天在家光胡跑也不是个事,就痛快的答应了。

田婶衣服很快就洗完了,帮着李妈把该洗的洗完,田婶衣服不算多,没骑车,拿筐提着来的。回去时候李妈把自己洗好的东西和田婶的一起装到袋子里,放到车座上用绳子捆好,把李乐放到车梁上做好,把宽子放到车座上,推着车子和田婶艳艳一起走回来。

到家里,李奶奶帮着把洗好的东西都挂到院子的晾衣绳上晾好,李妈和李奶奶商量九月份去学前班上学的事,李奶奶觉得孩子年纪还小,上学老吃苦的,不想让去。李乐在家早待够了,而且现在早点上学,要是顺利考上中师的话,到时候还能分配工作呢。李乐重生后就想一家人能幸福生活,自己能有个稳定的工作,现在只要早点上学就能实现了,赶紧跟妈妈和奶奶表态自己非常愿意去上学,李奶奶有些犹豫不决,但看媳妇孩子都想去,想想也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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