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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分别

到现在为止,我才深刻理解小升初的困难和“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的深层含义。

我从一年级就进了嘉祥,当时我和同学们都很陌生,都很腼腆,也不敢打招呼。直到一年级上期完了以后,我们才渐渐熟悉,但上期完了就走了一位同学,叫龚俊瑞,他酷爱打架,后来不知为啥就被退学了。

一直到六年级,许多同学走了换,换了走,到最后,四十多个人,只有二十多个是一年级进来的。

六年级上期,我们班有一个名为冯华的同学。许多同学说:“我听贺一凡说:‘冯华跳楼了,我就和他一个单元,地上躺的是一个少年,跟冯华差不多高。’”

冯华平时沉默寡言,学习一般,但比较刻苦,班上排名十几,竟然连择校没考就跳楼了?

这让我十分疑惑,一个学习不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跳楼?可是,我们再也没见过他。

六年级下期四月,一位名为殷威宇的同学在一个中午就要走了,许多同学连午觉都没睡,急匆匆地下了楼,到乒乓球台目送着。

我正在寝室里看书,金鑫、侯松汛等人都下楼了,边跑还边叫:“快去送‘烟瘾’!”

于是就跑远了。

寝室里只剩我和廖文骏了,我们便开始商量:

“到底下不下去?”

“遭了怎么办?”

“算了,为了‘烟瘾’,下楼!”

我们说着已经把裤子穿上了,准备冲出大门。

可就在这时,曾老师正好出来到厕所倒水,把我们逮个正着,皱着眉头厉声问:“你们干啥子?”

我们吞吞吐吐地说:“上……厕所。”

“回去!不准上!”

我们便低着头,悻悻地回到了寝室。

我躺在床上,不知为何出神地望着蓝色的窗帘在阳光耀眼的光芒下渐渐透明,一阵风袭来,窗帘拂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丁零零”,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我的沉思,我吓了一跳,一骨碌爬了起来,匆匆忙忙地跑向操场。

还没到操场,就发现乒乓台围了一群人,全都是班上的男生,都在为“烟瘾”送行。

*超然满脸通红,大口喘气,似乎已经哭完了,还在不停地抽搐。

我爬到乒乓台上,看到女生们悠然自得,舒舒服服,高高兴兴,慢慢地走了过来,我和几个男生大喊:“快点!‘烟瘾’都要走了!”

那些女生小跑过来,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站在一旁,痴痴地。

许多同学说:“张老师没来,要照相,不能走。”

大家说:“都在‘烟瘾’的衣服上签个名吧!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许多同学一窝蜂拥上去,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后,*超然又哭了,哭得大声得很啊,引来了不少人。

我看见一些其他班的走了过来,看了一下,说:“哎,还在衣服上签字。”然后走了。

1点过的时候,张老师来了,他带我们往生态园走,彭浩洋和几个小同学又哭了。我说:“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

而彭浩洋却说:“什么破烂,哪个人的诗?”

在路上,我十分严肃,为的是让自己不太伤心,不哭。

到了生态园,那里浓荫蔽日,遮住了大半的太阳光线,很适合照相。

我们先在池塘边的几块大石头旁照了男生的相,又到亭子那边给女生照了相。

有少许女生哭了出来,其他人都不以为然,不动声色。

照完相,张老师看我们这样,说:“殷威宇5月20日还要回来,都上楼吧。”

我们朝殷威宇挥手道别,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不见了。

4月28日,我在家中准备着第二天本校的奖学金测试。晚上,我思绪万千,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

2012年5月1日

(家长后记:最近给儿子整理房间,偶然发现了儿子小学毕业前夕在笔记本里写的一篇或许未完成的文章。读后怅然若失。未改一字录于此处,标题为家长所加。2013年3月13日)

老师评语

少年初识愁滋味。文笔了得,感情细腻,不错的随笔。

字里行间透露出对离别的无奈,孩子们已经开始感受人生无常。有人离开尘世,有人离开朋友。有人感同身受,有人无动于衷。这些都被孩子看在眼里,落在纸上,记上心头。全文感情真挚细腻,可以看出对一些事情他有自己的看法,但欲言又止。符合我们对记者的要求:给出等号左边的细节,等号右边的要读者去体悟。

感动、感慨。谁言“少年不知愁滋味”,生离死别已经那么直接地触碰了他们。

重情重义的阳光男孩!

用心感受,观察细致,所以描写极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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