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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游方道士(3)

也不知过了几年,他集武术各派之长的“无为玄功”已达到了化境。

那位火龙真人却再也没有见过。是梦吗?

转眼之间,已到了1932年,时值民国二十一年。

此时的中华民族灾难深重。1931年9月18日,日本帝国主义趁中国内乱之际,发动了蓄谋已久的侵略战争,事变拉开了日本侵略的序幕。三千万同胞遭受了日本****者极其残酷的蹂躏和摧残,身陷水深火热之中。

烽火狼烟中,东北三省全部沦陷。

“九一八”事变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抗日”“救亡”的呼声高涨,千千万万中华儿女、炎黄子孙投身到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运动中。

千万年来安静而祥和的武当山,也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一天,几位道友来到隐仙岩,找到正在修真洞府闭目打坐的李真果。

从二仙庵挂单回到武当山的道友张至意急匆匆告诉他:“真果道兄,听说日本武士在上海设擂台比武,挑战我们中国功夫!”

李真果为之一震,那双深邃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

“据说为首的日本拳师,叫小野一山,打败了东南亚所有高手,号称‘天下无敌’。扬言说中国功夫没啥了不起,要把中国武林高手打残。”

“小日本太猖狂了!”

道友们义愤填膺,个个怒火中烧。

“口出狂言!”李真果腾地起身,他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咯咯直响。愤怒之火在胸中燃烧,好像火山即将爆发。

日本侵略中国,山河破碎,国之耻,国之殇,早在李真果的心中聚集成一团怒火。

“去上海!”他一字一顿地说。那双眼睛仿佛在燃烧。

“我还听说,南派的咏春拳武师被小野一山打死了。真果道兄可要小心!”张至意说。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杀身以成仁。”李真果冷笑了一下,“再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我要让那些日本侵略者看看,我们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真果道兄,我们跟你一起去上海!”

张至意和几位道友被李真果的民族正义感点燃了,纷纷表示愿一道前去打败日本人。

面对侵略者嚣张气焰,在武当山隐修的李真果再也坐不住了。为了挫败日本侵略者的威风,一向抱守民族正义的李真果,辞别武当山道长,与几位同道赴上海比武。

上海国术馆。

擂台上,一位身着黑色摔跤服的人,头扎武士带,挥舞双手,叽里呱啦地说着日本话。他的旁边躺着一位被打败的自然拳高手。看神情伤势不轻。四名武师上来,把伏地不起的落败者抬了下去。

台下的观众一片唏嘘。

李真果听旁边戴眼镜的人介绍,台上那位日本人就是空手道高手小野一山。他已经打败精武、自然门、青城、峨眉各大门派顶尖高手,还破了一位少林武僧的不败金身。

李真果见台上的小野一山嘴里一直叽里呱啦地说着日本话,一脸狂傲。他听不懂,问身旁的眼镜儿:“他在说什么?”

“他说,中国功夫都是垃圾,花拳绣腿,不过如此。”

李真果暗暗捏紧拳头。

“还有没有挑战者?”台上总裁判大声道。

“真果道兄,我去教训那个小日本!”一旁早就看红了眼的张至意对李真果道。

说着,张至意飞身上台。

李真果迅速朝他唤了一声:“小心,用神!”

台上,张至意展开武当拳架势,小野一山却一动不动,像盯一只死蚂蚱般盯着他,一脸蔑视。

张至意挥拳朝他晃动了两下,小野一山冷冷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嘲笑。台下的一群日本武士大笑。

张至意又红了眼。他踏着九宫八卦步,围着小野一山转走起来,想从侧面进攻,挫挫对方迫人的杀气。可是,对方连动也不动。于是,他伺机从背后突袭,猛地挥拳打去。

就在这时,小野一山左手一挡。张至意闪避,却不料对方突然变成右手出拳,一下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只听见自己的喉骨咯咯作响,仿佛立刻就要被捏碎。

小野一山的右手虎口钳住张至意的脖子,把他的下颚顶了起来。张至意的脚尖也悬空起来,失去了攻击力量。

小野一山冷笑道:“这就是闻名天下的武当拳吗?”

说着,他的手臂一举,猛然将张至意朝空中抛去。这一摔下去,不是死也是重伤。

台下观众惊呼起来,几个道友不禁骇然。

危急之中,突然白影一晃,李真果纵身凌空跃起,以比电光更快的速度掠向擂台,单手接住就要摔下来的张至意,然后稳稳地、无声无息地站在台上。

大家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所有的目光注视着仿佛从天而降的李真果。他一袭白衣飘飘,如仙侠一般。此时的李真果虽然已五十多岁,可看上去如二十出头的俊美少侠。

台下鸦雀无声。

“让我来。”李真果对惊魂未定的张至意低声说。

“真果道兄,你一定要胜!拜托了!”张至意拱手道。

看着张至意离开台子,李真果才缓缓转身,冷峻的目光如一道剑芒,射向一脸惊愕的小野一山。

小野一山暗想:我用了九成功力把那小道士抛起来,相当于从高空砸下一块巨大的岩石,谁有本事接得住?就算他接住了,也会被重重压死。可没有想到,此人竟凌空单手接人,像接一片羽毛一样轻松。看来不可小觑。

李真果的气场对小野一山形成一种巨大的威压之势,这让小野一山浑身不舒服。他冲李真果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鸟语。

李真果听不懂,问台上的翻译:“他说什么?”

翻译说:“他问你从哪里来的?是何派?”

李真果道:“全真道龙门派李真果。从武当山来。”

小野一山听翻译讲后,为之一震,但很快恢复了傲慢的神情,嘴里又叽里呱啦地说。

翻译对李真果说:“小野一山武师说,他听说过全真道龙门派,想跟你较量一下,问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李真果微微一笑,镇静自若地扎下马步,拉开了架势,朝那个傲慢狂妄的日本人招了招手,小野一山顿觉自己被戏弄了一般,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击打着双拳猛扑过来。可李真果这时却静若处子,不挡、不躲、不闪,仿佛进入“致虚守静笃”的状态,根本不理会对手打来的拳。这更加激怒了小野一山,朝李真果挥拳狠狠打来。眼看对方的拳头几乎打到了他的脸上,这时,他猛然向下蹲步沉身,向对手的右后闪进,对手顿时扑空。小野一山的重心突然不稳定,立马撤退回去。但见,李真果顺着对手撤退的路线,前后、左右、上下,沿着太极图形六个方向,速度身形快如电,在对手身上画了一个圈。几乎在同时,小野一山的嘴巴、屁股、全身上下,被李真果左抽右扇,踉踉跄跄,狼狈不堪。

台下观众发出一阵哄笑。

小野一山恼羞成怒,使出一个诈,左拳朝李真果打去,快到眼前时,突然变成右手朝李真果致命一击,并提起右腿猛力地朝李真果胸腹撞去。这一招十分狠辣迅疾。李真果急用右掌挡开对手的攻击,暗运“无为玄功”,突然用右肘顶住飞来的一腿。小野一山哪里经得住李真果的八卦掌铁肘,疼得“啊”的一声大叫。李真果顺势右拳向其腹部辅以掖打踹击——用了一招“直捣黄龙”。小野一山刚要使劲,却感觉前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人突然从高楼失重一样,身体向后抛去,如一扇厚重的门板砰然倒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面对如此精湛的神功,全场目瞪口呆,一阵沉寂之后,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人们欢呼起来:“中国功夫胜利!”“打倒小日本!”

小野一山羞恼得满面通红,趴在地上痛得无法起来。突然他悄悄使出暗器,一颗钢珠呼啸地射向李真果的左胸。李真果完全没有料到日本人的毒手,已来不及用金钟罩护体,胸膛便中了钢珠,幸亏他的真气受到催激,才免于被击穿胸部。但胸口血气上涌,一口鲜血猛然喷了出来,他倒在了台上。

观众惊呼起来,大家都看出小野一山使用了暗器。情势急转,台下群情激愤,高喊:“小日本使诈!小日本卑鄙无耻!”

“真果道兄,站起来!站起来!”张至意等道友喊道。

观众也跟着喊起来:“站起来,英雄站起来!”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李真果还没有站起来。

总裁判正要宣布胜负。这时,李真果用“无为玄功”封住受伤的胸部,紧咬牙关忍着剧痛,站了起来。

全场一阵欢呼。

就在这时,一群日本武士手持长剑上台,将赤手空拳的李真果团团围住。

台下观众一阵惊骇。有人喊:“多数挑战一人,胜之不武!”

情急之下,张至意将一支长棍抛给李真果。李真果伸手接住棍棒,对一群气势汹汹的日本武士招了招手:“来吧!”

话音刚落,七八个日本武士挥舞长剑朝李真果刺去,竟欲把李真果剁成肉泥。李真果又怒又气,“无为玄功”真气被激发到至高境界。只见他身形快如闪电,使出弹杀棍法,朝合围的日本武士射去,犹如一棒化百影,四面八方都是棒。

只听金属当啷落地声,七八支长剑全部被打落,这群张牙舞爪的日本武士倒地不起,头破血流。

在场观战的中国人再次欢呼起来,掌声雷动。

李真果胜了。中国功夫胜了。这是正义的胜利。人们敬佩这位扬我国威、身怀绝世武功的爱国道士。

李真果名扬上海滩。

在上海,在全国,人们知道了李真果的名字。

李真果也赢得了同道中人的敬重。

“真果道兄,你跟我们一起回武当山吧。”张至意热切地说,他和几位道友希望李真果一道返回武当山修道。

李真果沉思片刻,说:“我要下山。”

他认定,真正的修行最终要回到民间。他曾发心悬壶济世、弘法度众,现在,他要去践行。

第二天,李真果与道友相别,向着紫气升起的东方,又一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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