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激起,黑衣人轻轻一挥袖打掉迎面击来的银针,黑色的掌呈勾状朝着白墨衣狠狠击去,嘴角划出一声冷笑,似乎在笑她的自不量力。
星眸微闪了一下,白墨衣身形一顿,抱着白无伤的自窗户穿出,可是她再快,肩膀处还是被黑衣人抓掉了一块布,抿起的红唇成了一条直线,若是带着无伤,她根本从来人手里逃不掉。
白衣身影在小院上空旋起、落下,衣袂飘然,清冷风华,纷纷的飞雪扬起,围转在她身边,如九天玄女一般圣洁尊贵,绝世容颜,纤美身姿,睥睨人间,扰乱了这雪夜的宁静,打断了这一片寂然,给这深寒的冬夜带来了一幕绝美的画面,随着她眼光流转之处,又淡淡地蒙上一层杀意。
几乎在白墨衣掠出屋内的同时,黑衣人也跟了出来,看到翩然而落的白墨衣,森寒的目光暗了一下,有丝飘渺之意,像是回想起了久远以前的事般有一瞬的恍惚。
像!太像了,此时此景,他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初见她的那一幕,那一眼便是一生,让他此生再也挣不出她绝世容颜下那温柔的一笑,甘愿沉沦。这一生寻寻觅觅,他想要的也只有她而已!
恨意从他眼中升起,是的,她不爱他,这是事实!眼前像极了她的白墨衣更加地激起了他埋藏心底的恨意。
既然她不爱他,又留下了这么一个野种,那他就毁了她,他一直不信,不信水素心就那么死掉了,他是真的不信她死了,所以,他倒要看看如果她知道她女儿因为她而生不如死地活着,她是不是还不肯现身?她是不是真就那么狠心,这一躲是二十年,就连亲生骨肉的生死也不管?
她是那么聪明绝代的一个人,不可能会死,一定是她骗了所有人藏了起来,让他们所有人都找不到,一定是!
这个世上也只有她能骗过天下人的眼晴,能让他们遍寻不到!
她没死!一定没死!
只有白墨衣母子才能引她出来!
黑衣人恨意满眶地盯着白墨衣,道:“是你跟我走?还是要老夫动手?”
白墨衣冷冷看着他,眼光不经意地环视了下四周,还好那些人不在,否则今天送死的就不止她一人了,她已欠他们太多,多到她无法承受,不在也好,他们无恙,至少她心里的愧疚会轻些!
“别看了,算他们走运,也算你聪明,知道老夫要来,要白雨辰引开他们!”不愧是水素心的女儿,果然心思玲珑,和当年她一模一样。
“我跟你走!”紧了紧抱着白无伤的手,白墨衣低头看着白无伤望着她的脸,安慰地笑了一下,那抓紧她衣服的小手无声地告诉她,她到哪他到哪,无论如何,他们绝不分开!
可是无伤,你可知,这一趟,前面等着她们的路只有绝路,是一条不归路啊!
“我身上的蛊你是何时下的?”一黑一白两条人影穿棱在林中,擦过的风带下沉沉压在枝丫上的积雪,纷纷扬扬,地上,踏雪无痕!
“在你喝下第一碗药的时候!”阴沉沉的声音给这夜添了一份恐惧,明明他就在她前面,可是那声音却是像从四周发出一样,层层叠叠地卷击而来,白墨衣身形晃了一下,只觉得脑子有一瞬的恍惚,胸口微微地痛了一下。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他就下手了,只是她迟顿罢了!
不,也许她一直都有提防,只是这古人的手法太高,竟然让她一个来自现代的杀手都不知不觉中着了道,若是她的搭档陶磊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笑死她?
想她连活两世的人,竟然也有看不穿人心的一天,被一个古人给逼上了绝路。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只知道,每走一步,离死亡便越接近,那种死神来临的感觉便越来越强,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清冷绝色的脸如日月清辉映着点点细光,碧眸里一片寒意,抱着白无伤的手越来越紧,风吹起长发,像墨缎飞舞,纯白的衣裙刮起清冷的弧度,远远地,绝艳如冰的身影留下一地清华无限,孤绝冷漠。
黑衣人淡淡瞥了她一眼,加快了步伐,他很是自信她逃不走,更是不能逃走!
她太好胜了,不弄清一切,她就算死也不会甘心的,所以,他确定她不会逃走,哪怕明知道此去必死无疑!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黑衣人带她来到一处断崖上,神色哀凄地站在那里,风吹起的衣袍下,黑色的身影清瘦阴冷,怀着恨意和思念,痛苦、矛盾、不甘以及源源不断涌起的恨意自他眼中闪过,当年,就是在这里,就是在这里,水素心死遁,骗过了所有人,也狠狠地伤了他的心!
他寻了她二十年啊!这二十年前,他没有一天不在找她,素水宫、三国的每一个角落,他遍寻不到!
二十年,他黑发变成了白发,他恨她绝心绝情,恨她对他的情不屑一顾,恨她这二十年的日日夜夜都不放过他,不断地折磨着他的心,让他回想起当初他亲手推她落崖的那一幕。后悔自责随着时间的转变都演变成了深深的恨意,一种爱而不得的恨!
她无情,那就别怪他无义!
水素心,你当年死遁为的就是保全你肚子里的孽种,如果你知道今日她活着还不如死了,那是会不会后悔当日的选择?
忽地转过身,黑衣人冷冷盯着白墨衣,带着深深恨意的声音道:“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你,我和她会是一对人人羡慕的情侣,都是你的出现,破坏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