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药?”洛翎染抓过她服完药的手放在鼻下轻嗅了一下,脸色大变,看着白墨衣的眼都变了,声音很沉很沉,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这药有毒,你为什么要吃?”握着她的手很用力很用力,白墨衣纤细的手指紫红一片,眉头却是连皱也没皱一下,只是他的脸色却是青沉青沉的,瞪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可思议,整个身子都几不可见地颤了起来,她。她竟然是。
众人皆愣在那里,谁也没想到,毒竟然是她自己服下的?这是为何?
“妹……妹妹,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事想不开啊?谁欺负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了那人去!”宫绝殇脸都青了,也顾不得什么了,上去就对着白墨衣腰上一阵乱摸,他要把剩下的药全拿走,不能再给她吃了,她死了,他也不活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如果你有事,无伤怎么办?”楚君莫沉沉地看着她,一脸责怪,有种想上前一掌打醒她的冲动。
“衣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好不好?”楚君离温声询问,扳开洛翎染紧抓着她的手,心疼地揉着上面的大块淤青。
“她想死就让她死好了,她死了,无伤就真成了没人管的孩子,她这么狠心,你还救她干嘛?让她吃,不要管她!”一把推开楚君离和宫绝殇,一向不发火的洛翎染瞪着白墨衣咬牙恨道。
“染,别发火,也许事情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楚君离好言安慰着从未见过他动怒的洛翎染,心里有些惊,若非关已,他岂会如此生气?
生气地瞪了一眼白墨衣,洛染翎冷静下来,只是声音里怒气犹在,道:“这药不是你配的,从何而来?”他知道她的性格,宁愿喝那苦死人的药,也不愿多此一举地将药制成药丸,而这制药的手法,他觉得有些眼熟。虽然只是一眼,足以让他看得明白。
“你们别怪小姐,小姐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可是不能不吃!”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忽地打断了众人,红俏含着泪站在不远处,肩头耸动着,想到当初小姐为了不服这药所受的痛苦,甚至有一次竟然昏了三天三夜,醒来如万蚁食心,整个人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小姐才不得不屈服,继续服用此药。
“染,这是什么药?”听完红俏的叙说,楚君离凝问道,他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听说有如此霸道的毒药。
“这药剧毒,她是不能不吃,因为这药是为了她体内的绝情盅而服,如果她不吃,不动情还好,一动情轻则昏迷,重则血脉尽断,她服用此药,是会减轻疼痛,却更加重了毒性,而每次动情后,她不得不服用!”洛翎染说完,连声音都是颤的了,整个人也陷入到了一种绝望之中。
“这可有解?”
“无药可解!盅死人亡!”
这八个字似乎用尽了洛翎染全部力气,也将众人判了极型,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她会中这样一种毒,非但无药可解,还要每天食用毒药,这叫他们情何以堪?更是无法接受!
“如果……如果断心绝情呢?可还有解?”宫绝殇苍白无力地问道。
“顶多再加半载,长也不过一年!”洛翎染看了白墨衣一眼,似是不忍,似是因自己无力而自责,对于绝情盅,他是真的束手无策,因为他的恩师就是死上此盅,因此,此盅又名绝情断魂。
“真的没有法子可寻?”楚君莫看着洛翎染,几人之中,只有他最精医术。
回答他的,只是洛翎染无力的摇头。
相聚的心喜被死神的阴影笼罩着,除了白墨衣一派坦然,其他几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般死寂一片。
“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白墨衣看他们这样,心里溢满了暖意,出声安慰。
“你闭嘴!”洛翎染怒气未消,想到她服毒药时的镇静自若,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更多是自责,自己空有一身医术,却帮不了最爱的人!
“衣衣,你听我说,从今后,你不能动情,不要想任何人,更不能想那个人,知道吗?不能想那个该死的男人,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你死了,我就去把地府掀了,也要把你拉回来!”宫绝殇紧紧抓着她,惊怒害怕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一松手,下一秒她就会自眼前消失一般。
从现在起,他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看着她,要她好好的!
“是的,衣衣,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不能再想那个人,也不能再见他,刚才你的发病……”洛翎染的话没说下去,众人却是心知肚明,她定是想到了那个留在落云峰上的人,那个让他们羡慕嫉妒恨的人。
只有楚君莫的眼闪了闪,也许,她想的是另一个留在山上的人,在落云山庄的大厅里,他已看出她对他的不同,在她知道无伤的爹是谁时,她眼里闪过的震惊、不可置信、痛苦、以及可能她都没发现的一丝喜色,那时,完全置身于外的他却清楚地看清了她眼里所有的情绪,一个人在最意外的时候,所表现出的反而是她最真心的内心感受!
如果。如果那个强大的、手握半壁天下的男人知道她的现状,他会有办法吗?
楚君莫迟疑了。
“前面不远处有个农家,天色已晚,今天我们就在那歇休一晚吧?”楚君莫提议道。
众人没有异议,此时,他们满心满脑都被这件事塞满了,也失去了做任何事的心情,更别提赶路了。
楚君莫脚步很慢,落在了众人后面,踌躇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