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落老家主拎在手里的白无伤看着他,整齐的牙齿咬着下唇,眼里闪过一丝不舍。
毕竟在生死阵里一起生活了三个月,虽然那里他失忆了,可是那三个月的相处却是他以前无比渴望拥有的,尽管娘说他不是他爹,可是他毕竟是他心里盼了几年的人,所有对父亲的渴望他都留在他身上,虽然他恨他伤害了娘,恨他不爱他,可是有种东西还是依然沉落在他幼小的心底,不是一时半刻就可抹去的。
玉无痕眼中冷意更甚,盯着落老家主的黑眸里聚集着旋窝,如冷刀飞刃般射向他,空中的气流激起一阵阵冷意和杀气,他,同样有着无奈。
白墨衣紧紧皱着眉,虽然众人看她的眼带着不屑和轻视,她却私毫不在意,脑中飞快回想着前身的一切,却怎么想也想不出前身新婚之夜的那一幕,到底,那晚发生了什么?如果进入新房的人不是楚君莫,那会是谁?可不管是谁,这个人都该死,因为就是他,带给了前身无法洗清的耻辱,当然,还有现在她的两难之境。
这是古代,她知道一个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而那个男人却毁了前身,缓缓扫视一周,入目尽是不耻,倔强的唇抿得愈发的紧了。
她不在意什么名不名节,但是她却想给前身一个交待,不能在她离开后,心中还带着深深的自责和内疚。
“衣衣……”落羽尘轻声唤着她,声音里带着他都不自觉的不安,此时,他有种感觉,她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虽然只有一臂的距离,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抓不着她,就连此时她心中想些什么,他都无法猜透。他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今天无论她说什么,都是他不愿接受的,他宁愿那个男人成为永远不解的谜。
“喂,落老爷子,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宫绝殇有些紧张地环着白墨衣的肩,似乎他的心也有些慌乱,心底涌出一股害怕,似乎有些东西也不是他愿意接受的。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感觉到肩头传来痛意,白墨衣有些不解地看了宫绝殇一眼,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他这么在意无伤的爹是谁?心中的好奇越来越重,冷眼看着落老家主,清伶的声音带着冬雪的冷意。
“啊?那个,衣衣,跟他啰嗦什么?先把无伤救回来再说!”紫灵儿忽地跳出来打断了她的问话,冲着得意神色的落老家主怒道:“喂,老头,你一个七老八十的人了,欺负一个小孩子,你还要不要脸,我看,这落云山庄也不过如此,什么名满天下,简直是欺世盗名!”
紫灵儿向来说话就直,有什么也藏不住,她能忍这么久也全是楚天奕在一旁拉住她,不然早在一开始她就会动起手来,她才不管什么天下第一庄呢?
落云山庄的众人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说实话,自山庄成立一来,倍受世人敬仰,还从未有人如此大声地辱骂过,今天虽然落老家主行事着实欠妥当,可是护短是人的特性,瞪着紫灵儿的眼像是能吃人一样,可是看到自家庄主面色淡然的脸,还有自他身上传来的隐隐威意,无形地震摄着他们所有的行为。
“灵儿,无妨,其实不用他说,无伤是我的儿子,他的一切我又怎么会不清楚!”白墨衣拦住紫灵儿,语气淡漠冷然地说道,声音不大,却传遍每一个角落。
玉无痕怔了一下,微微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眼去,只是那深色的眼眸中似乎流过什么。
楚君莫退后的脚在听到她的话后本能地停下,却没有抬起头,那眸光一直低垂着,只是涣散的精神似乎有些些回拢,低散在胸口的黑发依然带着浓浓的哀伤,整张脸都隐在暗影里,此时的他似乎被人伸手一戳都能倒下般透着脆弱。
“衣衣……”看着她忽地抬步离开,落羽尘愣了下后出口叫道,她知道?她新婚那晚的事他没有去查,也不想去查,她不说,他知道她是觉得无所谓,毕竟那一切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而她以前也曾告诉过他,她不知道无伤的爹是谁,现在,他在意的是以后世人看她的眼光,他爱的女人,不能活在天下人的耻笑怒骂中。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位素水宫的圣女吧?二十年前他没有选择你,你因爱而不得,故而成怨为恨,因为自己得不到,更看不得天下有情之人终聚良缘,所以,就连自己亲生儿子的幸福也要一手毁掉,你说,我说的是又不是?”白墨衣安慰地抚了一下将自己肩头越抓越紧的宫绝殇,用一种事不关已的语气陈述道。
便是她的话,却巧妙地转移了众人的好奇,将问题的重心移至另一上面。
可是话里,她却没有承认她是水素心的女儿,她深知,落老家主不提,别人无法得知,她确定,他不会说,因为水素心三个字是他心里的痛。
素水宫现在对她来说是吉是灾还是未知之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啧啧,原来是这样,唉,我说落羽尘,你可真够可怜的,被自己亲生父亲打断双腿,只怕这世上,没几个父亲能做得出来呢!”宫绝殇飞快地接过话题,口里说着同情可怜,眼里却没有一点点之意,反而带着讽剌,说完,还不忘找同盟战友,一脚踢向躲他远远的子夜,道:“呆子,你说这老头是什么来着?小无伤经常说的那个词?”满脸苦思,不知是真想不起还是假想不起。
“是变态!”难道地,子夜应了他一声,目光一直看着落老家主手里的白无伤,眼里却流着不该属于他的细细的慈爱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