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弯腰拜堂的新人也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眼晴盯着那个笑得一脸狡黠的小鬼头。
楚君离身体抖了一下,忽地站起了身,本就苍白的脸有些更白了,嘴唇蠕动了几个,似乎想说什么。
洛瓴染握在手里的玉折扇也同样因他无意识的动作而倾刻间化为一块粉尘,惊诧,不敢相信地看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小无伤,他刚刚说什么?他竟然叫别人爹爹?怎么可以?
“奕,我没听错吧?无伤刚刚说什么?”紫灵儿激动地掐着楚天奕,睁大了一双美目,这太震憾了,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无伤竟然叫别人爹爹?那楚君莫算什么?虽然她同样不喜欢他,可是她也同样认为他才是无伤的亲爹,乱了,全乱了。
被自家娘子掐得很疼,楚天奕又不敢做声,沉声回道:“我想你没有听错!”这是怎么样一回事?大哥人呢?难道这几个月不见,衣衣嫁人了?而且还是嫁给了一个大家出乎意外的人?天哪,这大哥和落羽尘争来争去,却给别人凑了空子,这叫什么事嘛?
楚天奕也头大了,有些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了。
相观别人的表情,子夜也好不到哪去,平日里这小东西从没给自己好脸色,大冰块大冰块地叫着,反正他也不介意,这下子,却突然改口叫他子夜爹爹,可想而之,他有多诧异了。不过,心里却涌起丝丝喜悦,黑黝的眼光扫过大厅里突然静默的人群,嘴角微微上挑,带出一丝得意和开心的笑,紧握的剑身在他手里轻轻发着颤音,有一瞬的激流从心底通向四肢百骸,看着白无伤的眼光愈加的柔和起来,虽然在下一秒便明白这小鬼的用意,可是能让他开口叫爹爹的人,他可是第一个呢!
子夜真给人一种初为人父的骄傲感觉,至少某些男人越看他就越觉得不顺眼,厅里响起来骨头咯咯的声音,气氛从刚才的喜气忽地跌落冰点,冷气森森。
“嗷”的一声,宫绝殇从地上窜起来,冲着小无伤就扑了过去,嘴里吼着,“你说什么?不可以,小东西,你怎么可以叫别人爹爹?我才是你爹爹!”不行,见到妹妹后,他一定要把这个称呼拿下来,他要做这小家伙的爹,上次她没同意,这次竟然让小东西叫别人爹爹,太可恨了,子夜那个冰块有什么好?一身血腥味,长得又没他好看,一副棺材脸,活像别人都欠他钱似的,整天剑不离身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宫绝殇抓着白无伤,眼光却狠狠地带着嫌恶地瞪着子夜,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无视众人投来的询问目光,小无伤拍开宫绝殇的手,天真地笑道:“呀,他们是在玩过家家吗?可惜新娘子的脸看不到哦,落叔叔,这位新娘是不是那位讨厌的大婶?”白无伤走过去,很无辜很天真地抬着头望着新郎。
大婶?她有那么老吗?这死小孩竟然叫她大婶!盖着红盖头的阮清音狠狠地绞着手里的红绸,却又不能有任何不满,现在她就想着快点拜完堂,从此后她就是尘哥哥的妻子了,谁也不能分开他们!
落羽尘怔了一下,眼里快速闪过一抹光,伸手推开白无伤,抿着唇冷声道:“是你娘要你来的吗?回去告诉她,我由始至终想娶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音儿,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话语很无情,很清晰地进入每个人耳中,倾注着他满满的深情。
众人不觉又愣了愣,几个男人的脸色由惊转黑,操,你算什么东西,衣衣会来找你?冷飕飕的带着刀子的眼光朝中间的一对新人飞来。
白无伤被他用内力震开,小脸寒了寒,幸好有子夜寸步不离地紧紧其后,适时地出手扶住了他,不过那冰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这可是刚刚认了他为爹爹的宝贝疙瘩,岂容别人伤害!
宫绝殇的脸沉了沉,见他竟然对无伤动手,锦袖里的手掌一翻,忽地拍出一阵暗风,其实,好吧,他承认,他真的很早就想揍他了!
落羽尘眼光蓦地暗了下,揽着一身红衣的阮清音不着痕迹地转了个身,避开了他的掌风。
小无伤倒是无所谓,撇了撇嘴道:“我只是想说,娘亲拜堂的时候比她好看太多了。”可不是吗,春儿曾跟他讲过,娘亲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女子,也是最最好看的新娘,小无伤在谈起自己娘亲时很骄傲,小脸扬得高高的,虽然他没见过,可是春儿的话他信,再说,娘本来就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人了。
可惜他却不知道他的话让人有多误会,某几个人的脸由黑转青,再转白,接着又一阵黑一阵白的,连话都说不出一句来了。
她竟然成亲了?还和不是自己的男人拜了堂?
颤抖了,凌乱了,几个男人杀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对上了抱剑而立的子夜,太可恨了,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恨!
子夜的嘴角抽了抽,这小鬼是真无心还是假无意?这不是害他吗?重要的是面对他无辜的表情,他还不能说些什么,正好,要这些人误会也好,反正话不是他说的,爱咋想咋想,想打架,他不怕任何人!
“主子,您看?”落老家主身边的下人弯身请示着,有意上前阻止这明显着是来捣乱的一干人。
落老家主精锐的眼光微眯了下,轻轻摆了下手,显意下人不要上前,表情玩味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小……小鬼,你刚刚说什么?”宫绝殇早忘了他在白无伤手里吃过的苦头,一把拎起他的衣领,直把人提得高高的,狭长的凤目从未有过地睁到了一个极限,让人看着倒有种恐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