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嘿嘿一笑,看着司昂更加惨白的脸,才重新想到司昂刚出院的事实。
谁让这家伙平时一副刀枪不入百病不侵的样子,这才好不容易生个病,他倒是不适应了。
齐悦把钥匙仍到一边守着的手下身上,跟着司昂进了大门。
“我最近不方便,你先帮我挖点沈倩的料子,我觉得北音被绑架,跟她也有关系。”
司昂说完,又嘱咐了一句。
“一会你就可以放了司徒宫了,司徒元准备下手了,别查到你这儿来给你惹麻烦。”
“小爷还怕那龟孙子?”
齐悦高傲地哼了一声,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别小看苍蝇,多了也是麻烦。”
转过齐家武场,就看到了石门。
齐悦自然知道司昂是不想让自己掺的太多,免得给齐家惹麻烦。
他暗戳戳的小脚一抬,然后朝着司昂的影子踢了一脚。
反正,明面上不让搞,他背地里去弄死丫的。
司徒元那小崽子他反正是看不惯很久了,现在出了国刚刚好。
这样想着,齐悦就觉得通身无比畅快,就连看着司昂虚弱的样子,都不觉得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司徒宫那老家伙都成那个样子了,你还要问什么?”
司徒宫绑架顾北音的前因后果已经调查的无比清楚了,而最可怕的是,所有的消息来源都是司徒元提供的。
包括沈倩的事儿,基本上能问出来的也算是不少了。
司徒宫的意识已经被一号房玩坏了,所以一听说司昂还有什么话想问,齐悦就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先带我去看看他。”
司昂走到石门面前,等齐悦输完密码,直到把他带到一号房的门口。
“你还是……别进去了。”
齐悦想想自己在其中放的那些变态的东西,又想了想司昂现在的状态,有点犹豫。
司昂看了他一眼,“开门吧,我没事儿。”
“那你记得先闭眼……”
齐悦提醒了司昂一句,毕竟普通人第一次亲眼见到哪个场景,一定会有或多或少的不舒服。
司昂点头,直到齐悦说了句“好了”,他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此时他才明白,齐悦的提醒并不是毫无道理。
满屋子的纯白,以及四面环绕的秒针走动的声音,即使他还没有正式进入这个屋子,便已经有点受不住。
走动的秒针其实一定意义上来说是变相的催眠,通过把时间加倍的手段,几乎相当于是速成催眠的一种。
难怪……
司昂这下相信,齐悦确实从司徒宫嘴里套了不少消息。
等到眼睛完全适应了屋里的环境,司昂才走了进去。
门已经打开,但是对于司徒宫来说,竟然是全无反应。
他呆滞的坐在墙角,抱着头,即使在努力的捂住耳朵,脑袋却还是在跟着秒针的动静一点一点,像是在盘算时间似的。
司昂很久不见司徒宫。
他对这个男人的准确记忆并不多,其余知道的都是暗地里找人收集的资料。
齐悦知道他有自己的话要问,也不打扰,提醒了他几句,便起身走了出去。
走之前体贴的帮他停掉了一屋子的变态设备。
屋里刚寂静下来,司徒宫反而显得有点烦躁起来了。
他的脑袋依旧在一点一动,但是慢慢的失去了自己的规律。
继而像是不相信已经没有了指引他行动的钟声一般,浑浊的眼睛顿时睁到了极限,眼球突出,狠狠的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好歹还知道门在哪边,看来疯的不算厉害。
司昂往前迈了一步,这下才终于看清了司徒宫的脸。
与记忆中的样子没有过大的区别,唯一不太一样的是,照片上的司徒宫永远都在意气风发。
而此时的司徒宫,浑身上下凌乱,甚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奇怪气味。
司徒宫眼神完全没有焦距,司昂倒是也不着急,也不去叫他。
只是就势坐在了齐悦刚才让人抬进来的沙发上。
就静静的看着他。
司徒宫的意识还不算特别糊涂,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相信,耳边确实没有那些可怕的声音。
但是整个人已经完全处于在了崩溃的边缘。
他挪动着身体,用手去拼命探向离自己最近的挂钟,想把它拿下来。
但是这个动作在他刚被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尝试过很久,依旧是失败的。
直到司徒宫浑浊的双眼终于看向司昂,司昂才终于说出了来到这间屋子的第一句话。
“姑父,果真是好久不见了。”
司徒宫一时间还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表情像是个懵懂的儿童一般。
又过了两分钟,才突然“啊……”的一声怒吼。
赤目咋舌的看着司昂。
“是你!”
他狂躁的朝着司昂吼了一声,但是最近几天的处境让他下意识的保护自己,不敢主动接近司昂。
“是我。”
司昂这才扯起了熟悉的嘴角,神情中满是讽刺。
“姑父,您在国外这些年,记忆力也还是不错的。”
司徒宫挣扎着站起来,丝毫不想输司昂半分。
看着他,眼神中全是恨意。
“你这个疯子!”
司昂没有一丝的愤怒,似乎他的愤怒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就被完全的带走了。
“是的,我是疯了。”他轻轻开口说道:“十三年前我就疯了,姑父难道忘记了?”
“你!”
司徒宫的意识还有几分混乱,完全没有听懂司昂说的时间是哪一年。
但是他却无意识的开始在大脑中计算。
司昂讽刺的看了他一眼,继而说道:“我今天来,是给你做交易的。”
司徒宫听到“交易”二字,敏感的转过来视线,盯紧他。
他跟无数人做了无数次的交易,此时这个词从司昂的嘴里冒出来,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我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能回答上来,我就带你离开。”
“带你离开”这四个字对于此时的司徒宫来说是天大的诱惑。
他已经完全抗拒了这里,多待一秒都觉得自己离死亡逼近一步。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没有黑夜的房间里待了多久,他的时间线已经完全错乱,甚至总觉得他已经过完了这辈子。
这种临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