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来,不只是来看你的,我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们。”也许应启昭自己没有察觉,他的不耐烦几乎全都写在了脸上,让顾天鸿想装看不见都有些困难。同样也是碍于海棠在,顾天鸿也不方便多说多做些什么,只好这样故弄玄虚,引起那两人的兴致,转移掉他们的注意力。
不好过也是不得不说,顾天鸿刚刚的做法,确实也有了效果,海棠和应启昭都同时用目光紧逼上了他。
“什么事啊?”海棠给顾天鸿撩起了好奇心,可偏偏顾天鸿又不去急着解释。顾天鸿本就是他们的熟人,再加上海棠也没有应启昭那般好的定力,她就率先开口问了。
“是啊,有什么消息就赶紧说。”既然海棠都先开了口,应启昭也不再一边装沉稳了,也顺势逼问了上来,“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事态紧急,有什么情报还是赶紧共享了得好。”
“瞧你们两个,”顾天鸿摇了摇头,嘴角带着笑道,完全不像是还重伤没有痊愈的病人模样,“我既然都开了这个口,就不会只是吊你二人的胃口。”
“不想吊胃口那就赶紧的。”海棠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跟着她身旁的应启昭抢了话头。
顾天鸿看了眼应启昭,更是确定了应启昭对海棠的感情——也许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应启昭他自己也许都没意识到,现在只要牵扯到海棠的事,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忍耐力就一个劲儿地在下降。也说明了,如果前些天顾天鸿还觉得,这两人只是海棠一个人的单相思,那现在就已经是明显得互相爱恋。
都说感情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可一贯自信自己可以翻盘这场感情局的顾天鸿,第一次发觉自己已经输得这般彻底了。
等过了一会儿,顾天鸿才意识到他这是真得走神了,而且是沉默了许久。只是这个时候了,海棠和应启昭反而没有了催促,才让他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顾天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接上了刚刚他自己的话尾:“抱歉,刚刚想了些别的事情,我这就跟你们说,我途中所得到的一些情况。”
“因为我是在你们之后赶来的,一个病号回京,且有家父派的人护送着,那个组织里的人也是没有轻举妄动——至少,我这一路上,没有出任何的意外。”
“嗯,然后呢?”应启昭点了点头,顺势引了下话。
“然后……应兄,你可曾记得,我说过,借那潮鸣之口引起那组织之间的混乱?这个,确实是有效果的。”顾天鸿到这儿一顿,见应启昭和海棠开始真正投入到他所说的话的时候,才真正收敛起了他刚刚轻松的笑意,“虽然因为人与人间的怀疑,他们对于自己内部的核心信息护得更紧了,但是也因为处理了一批他们认为有问题的下属,也是开始了在组织外部的闲散人员的招收。”
“我独自在县里的一段时间,自然也不是真得闲这么没事养伤歇息的,我向父亲那边要了几个,乍一看背景都是‘干净’的下手,让他们混入了那个组织,充当我们的眼线。”
“那组织的庞大程度,确乎是超乎我们的想象,尤其是所干的勾当,更是令人发指——上层似都是些京城的达官显贵,甚至着还有些不得了的大世家在给他们撑着腰,反正是将那消息藏得可以说是滴水不漏。而像官大人这类,整日欺压百姓,做着搜刮掠夺这类的勾当的,是组织中层的存在所善做的,这些人一般都是有些有着小权势的存在,这天高皇帝远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清楚。”
“而下层,也就是组织的最外层,则做着贩卖人口,暗杀悬赏,甚至是培育杀手一类的事情。为得是给中层和上层提供一定的资金和武力保护……”
一听着说“贩卖人口”还有“培育杀手”,海棠一下子脸色就变了,几乎是唰得一下就转为了苍白。她又想起了那个中毒身亡的孩子。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真正地放下,还觉得那个孩子的死,是他与应启昭的过错,也是一个本应该避免了的事故。
“海棠,你……”顾天鸿没想着自己的话会引起了海棠的不适,他在感受到海棠情绪变化的同时,瞬间也终止了他要说的话,带了些紧张地看着海棠。
应启昭虽然也是紧张,担心着海棠的情绪和身子,但他看着顾天鸿这么个紧张的模样,到底还是不爽了起来:“没事,她就是回想起了我跟她回来时遇到的些事情……好了你别管了,你继续说。”
可顾天鸿并没有怎样理会应启昭说的这些,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海棠,似乎是在等海棠的回复。
“我真的没事……”海棠冲顾天鸿摆了摆手,“顾天鸿,你继续说吧。”
“好,那我就继续讲了,”顾天鸿虽然有些迟疑,但是既然海棠都说了,他也只好内心无比复杂地继续把话说了下去,“然后……我是在你们之后赶来的,安插的眼线说,他们之前看榜的任务,都是在悬赏海棠你和应启昭人头的,还有高价征求那邀请函和玉戒。”
“可就在那驿站——也就是那组织的一个分窝点,被烧毁之后,那重金要你二人人头的悬赏,倒是突然就给消失了。我猜测着,可能是放火的那几人,太过自信地认为你俩一定葬身在了火海。毕竟已经死了的人,才会真正没有任何在意的价值。”
“确实,那些人格外善用毒药,不论是急性的,还是慢性的。甚至在房间的香薰里,都掺了些安眠的撑分。”应启昭算是承认了顾天鸿的推测,而且他和海棠是刚刚经历过那件事的,应启昭现在还都有些心有余悸,“若不是我不放心,又去了海棠房间那边一看,怕不也是无形地中了他们的毒,我如果当时醒不了,你现在就真得见不着我俩了。”
虽说是海棠和应启昭会遭遇暗算,这些都是在顾天鸿预料之内的,可让他当真从应启昭的嘴巴里听到这些消息,顾天鸿还是很正经的。
因为顾天鸿压根就没有想象过,那些人的手法~会狠毒到这么个地步。
“别说香薰了,他们都能在水中不知不觉地下上几乎查不出却可以致命的毒素。”说到这里应启昭的脸色也都难看了很多。
男孩死亡那一回事,给海棠造成极大心理创伤的同时,又何不是也成了他应启昭的一个过去无法抹平的伤疤。
因为是他没有保护好他想保护的人。
“所以说,顾天鸿,你说他们是认为我和应启昭都已经死了?”海棠适时打断了那边,在不断往恶劣方向靠拢的话题,“可我们已经回了京城,若他们说我们死了,这京城里为何一些消息都没有?”
这句话,也同样是应启昭的疑惑。
应启昭思索了会儿,看向了顾天鸿:“该不会是,那个组织为了搜查内鬼设出来的计?”
“不是。别说这京城里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了……”在这种事上,顾天鸿明显是要比海棠和应启昭要精明通透得多,他几乎是瞬间就否定了应启昭的推断,“他们不但不会大肆宣传,相反,他们还会想方设法地压下相关的消息,减少这件事情的流传度。”
“为何?”海棠还是没有理解,“这不正好是他们耀武扬威的时候吗?再怎么说,我与应启昭也是朝廷的重臣,这……”
“你也说了,你与应启昭皆为朝廷的重臣,”顾天鸿现在的心情已经渐渐放松了回来了,语气也温柔了很多,“所以他们才会这样的。他们背后的后台是硬,是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不顾及别的这些很多的东西……但那不代表真的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们又不傻,这朝廷重臣后边都背负着些什么,很多东西,都是他们自己也看不清的。所以,在我们刚得到邀请函和玉戒……当然还有在此之前的时候,他们对我们,下得都不是致命的狠招。”
“就算是我们得到邀请函和玉戒之后,他们下了杀心的,也不过是拿了这些东西的你们两个——”顾天鸿说到这里,扬了扬可以牵动让受伤肩膀的胳膊,“像我这么个战斗力瞬间几乎跌落负值的病者,他们甚至骚扰都没怎么骚扰……从这其中也可以看出事情背后的问题了吧。”
“可因为火灾而死,朝廷听说了,也不会多想什么吧。”应启昭不知道是出于私心还是别得什么,他是不太认同顾天鸿的说法。
“但是,之前县上人来京城也不是没出过事,虽是半路给截下来的,但那朝廷多少还是知道的,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可一旦你们出了问题……朝廷只得重查。这查得越狠,对那个最近不知道在谋划什么大事的组织,越是不利。”
“顾天鸿,我发现,经你这么一说,倒是蛮有道理的。”海棠彻底认可了顾天鸿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