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以辰将话敞开了说,“先皇在时,着瑞安王一同守护着相国的万里江山,父皇即位后,他一直尽心尽力地辅佐父皇,为人处事小心谨慎,从不逾矩,对百姓更是仁爱有加;何况他这几年已经将手中的兵权陆续都交了出去,如若他果真有叛国之心,依他的实力大可以手握重权、网罗党羽,又怎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赵大人您以为呢?”
赵青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字画一脸沉重的说道:“不会有错的,那是皇上亲口告诉我的。”
“那晚……”,赵青站起身背过手去,眼眸微眯,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皇上突然召我入宫,进去之后只看到皇上一个人坐在书房,身边一个伺候的也没有,我觉得有些奇怪,还没来得及细问,皇上就将一沓书信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草草翻看了几眼,没想到全部都是瑞安王与外敌往来的信件,内容颇为详细,甚至完整地写下了攻城夺位的计划,信中,鸣梁君王还承诺事成之后,要将瑞安王扶上王位。”
“后来,我带着圣谕去了瑞安王府,亲自从那鸣梁国史臣身上搜到了其余的书信,虽然我也很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就连瑞安王自己也无法辩解!”
见赵青停了下来,项以辰追问道:“难道父皇并没有同你详细商讨有关瑞安王的案子吗?就这样草率的捉拿归案,难道就不怕错怪贤臣?!”
赵青张了张口,却没有言语,脸上的表情很是阴沉。
白萱萱倒是挺明白了,敢情这个赵青什么也不知道,就是皇帝手下一个办事的,逮捕他爹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项以辰抬头与白萱萱交换了眼神,两人似乎对于赵青的回应有些失望,毕竟他算是唯一知晓内情的人,如今看来除了皇帝自己,怕是没人再知晓了。
正当大厅内氛围有些凝固的时候,白萱萱突然看到有人影在旁边的布帘后一闪而过,布帘也被带的轻轻晃了起来,她定睛看去,并没有再看到任何身影;回头见红玉也看向布帘的方向,看来方才确实有人站在帘后偷听。
赵青似乎不准备再说些什么,项以辰心里估摸着是问不到其他有用消息了,也并不打算久留,随即便准备起身离开。
赵青带着一众手下将项以辰他们几个送到了门口,直到看见他们的马车与夜幕融为一体,才转回府里。
马车才颠簸没几下,项以辰就像变戏法似的从手中拿出一张卷起的纸条,在白萱萱和红玉吃惊的目光下轻轻捻开,借着马车外的晦暗光线,项以辰念出纸条上的字,
“他在撒谎,皇上来过。”
白萱萱猛然一惊,指着纸条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张纸条?”
“还记得帮我们开门的那个少年吗?这是他刚才偷偷塞给我的!”项以辰眼眸微眯,继续道,“他可不是什么门童,他叫赵立,是赵青身边一个不得宠的儿子!赵立的母亲是赵府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因为怀上赵青的孩子便被扶作妾室,可惜诞下赵立没多久便染病身亡,尽管如此,赵立也没有得到父亲的过多疼爱,就只是跟在奶妈身边抚养长大,如今活得是愈发的谨慎。”
“看来这段时间,你也没少闲着,就连这些都调查的一清二楚,”白萱萱听完颇有些感慨,项以辰为了她们一家估计也是没少折腾,“可是,他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们?难道是对他爹有什么不满!”
项以辰微微勾起唇角,说道:“他这是在为自己谋后路呢,这么多年来,在赵府的日子怕是很不好过,如今恐怕也是发现了些什么,才会冒险给我们传消息,如此一来,往后不论赵府发生什么事,我肯定是会帮他一把的。”
红玉在一旁微微皱眉,“这家伙想的还真够远的,可是就算我们知道赵青在撒谎,还能跑回去质问人家不成?!”
说完红玉还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没想到,现在武将都这么会说谎!”
项以辰倒是挺乐观,“虽然没问出什么,但最起码我们现在知道,赵青和父皇两人肯定是隐瞒了什么事情,这样看来瑞安王的事情就更加可疑了。”
白萱萱接着项以辰的话说道:“本来就非常可疑,只是现在赵青这边行不通,唯一知道内情的也就只有皇上了。”
白萱萱与项以辰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思。
很快马车便已经驶回了醉仙楼,还没下车,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悦耳的琵琶声,茶楼里面的灯火在乐声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晃眼。
白萱萱一边从马车上下来,一边有些奇怪的问红玉道:“红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今天有什么大事发生?”
红玉似乎听得有些入神,并没有立即回答白萱萱,只是脸上的笑意让人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白萱萱愣了一下,忍不住拍了拍红玉肩膀,红玉好像才反应过来,转过头有些激动地说道:“是我家公子回来了,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萱萱,我们赶紧进去吧!”
说完红玉没再理会白萱萱,自顾自地大跨步走了进去。
白萱萱听到公子两个字却是心头一颤,原来是莫亓来了,这才多久未见,怎么感觉像过了好几年似的,他的身体应该都好了吧,也不知道他是否惦念自己……这样想着白萱萱的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了,脸颊也飞上了一抹红;
可是,转念一想,当初自己之所以孤身回到相国,就是不希望莫亓他们卷进来,毕竟这一次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如今他既然来了,肯定就不会袖手旁观,可万一他要有什么闪失,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一时间,开心和担忧交织在白萱萱的脑海中,原本想要迈步的双腿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