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会在公司里提起私事，而这个问题显然不属于公司的范畴，所以秘书在刚听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林念应该就是因为在烦恼这个，所以刚才在签字的时候才会犯错，而能够对林念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想必不会是一件简单的小事。
于是秘书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这才谨慎地回答道：“这要看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秘密吧？”
“怎么说？”林念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这样，我给你打个比方啊！”秘书一边说一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如果你刚才说的这个秘密，是不小心撞见了你朋友的老公或者男朋友出轨的话，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
虽然她举的这个例子跟自己要问的完全不相干，但林念还是很好奇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为什么不要告诉她？”
“你想啊，如果你朋友很爱她老公或者男朋友的话，你这么说了她也不一定会相信；就算相信了，说不定她也会原谅他，到时候人家两个人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倒是落了个里面不是人，对吧？”秘书振振有词地说道。
听完她的解释，林念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是什么逻辑？难道就因为害怕自己难做，所以就任由朋友被蒙在鼓里吗？
“林助理？”发表完意见的秘书看她没有反应，忍不住抬起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林念摇摇头，“没有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所以到底是你哪个朋友被戴了绿帽子啊？”秘书一脸八卦兮兮地问道，毕竟这才是她愿意留下来给林念做“解语花”的真正目的啊！
“你能不能不这么八卦？”林念无语地推开她凑到自己面前的脸，“我刚才说的，跟你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吗？”
“啊？”听到没有八卦可以挖，秘书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那你说的到底是什么秘密啊？”
“比如说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世秘密？”林念想了想说道。
听到居然是这个，秘书立马没什么兴趣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如果是关于你朋友的身世，你当然要告诉她啦，难道让她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可如果说出来之后，说不定会伤害到她呢？”林念还是很犹豫。
“倒也是哦！”她的担心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秘书为难地皱起了眉头，“不过这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吧，你觉得可能会伤害到你的朋友，但也许她根本就不在意呢？我觉得这个结论不应该由你来下，毕竟你不是当事人对吧？”
“不应该由我来下结论吗？”林念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行，我知道了，我会再认真想想，你先出去工作吧。”
“好，那你慢慢想，我先出去了。”秘书说完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林念站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捧着杯子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蚂蚁搬家似的街景陷入了回忆当中：
那是两年多前的一天，当时还是陆禹城助理的她，因为陆禹城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到公司上班，而公司恰好又有一份重要的文件需要他签字，于是林念就直接把文件送去了陆家给他。
她当时来到书房外面的时候，听到里面似乎有争吵声传出来，她没敢进去打扰就安静地在门外等着，却没有想到竟然让她听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秘密！
当时在书房里争吵的人，她听出来是陆禹城跟顾云，本来人家夫妻两个吵架，她一个外人是不应该留在外面听墙角的，但是因为当时那份文件真的很紧急，她只能留下来等着陆禹城一抽出空来就立刻拿给他签字。
她记得书房里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好像是陆禹城怀疑顾云在外面有了人，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顾云非但没有觉得愧疚，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陆禹城呆板无趣，根本就不是她心中的理想丈夫！
本来听到这里，林念就准备离开的，毕竟这件事已经超乎了一般夫妻吵架的范围，她一个外人实在不好继续留下来窥听别人的秘密。
可是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却听到顾云又提高了声音对陆禹城说道：“我现在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跟关封有一腿，而且还不只是这样，就连婉晴也是我跟关封生的孩子，跟你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接下来的事林念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不过她在离开陆家没有多久，就听说陆禹城晕倒被送进了医院，大概是被这件事情刺激得不轻。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林念低下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呼出一口气。
如果顾云那天说的都是真话，陆婉晴的确是她跟关封生的孩子，那么她跟关承均就是兄妹关系，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虽然陆婉晴并没有承认孩子就是关承均的，但林念从她的神色中却已经看出来了，这也是她当时会犹豫不定的原因。
陆婉晴对关承均显然是有感情的，如果她知道自己跟关承均真正的关系，她会怎么想？这么残忍的现实，她能够承受得了吗？
可如果继续隐瞒下去的话，也难保不会有一天她从别的地方得知了真相，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只怕会更加难以处理……
林念抬起一只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难以抉择的问题，到底要不要现在就把真相告诉陆婉晴呢？
关氏集团。
“这就是你们加班了几个通宵拿出来的方案？我花了大价钱请你们来，就是让你们这样敷衍我的吗？”关承均把手中的文件夹狠狠地掷在地上，语气冷得几乎能从上面掉冰碴子。
几个部门主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无奈。
这已经是他们三天之内交上来的第五套方案了，这几天大家几乎连眼睛都没有合过，都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拿出来的方案还是关承均批得一无是处，明明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好吗？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关承均最近心情很不好，低气压几乎笼罩了整间公司，平常的那些小职员还好一些，几天都见不着自家总裁一面，可他们这几个部门主管就倒霉了。
不但每天都被揪着改方案，还动不动就被骂得狗血淋头，再这么下去的话，他们恐怕要被迫集体辞职了。
“看什么看？光用眼睛看就能拿出好的方案来吗？”关承均余怒未消，“这个项目招标还有最后两天的时间，如果到时候还拿不出让我满意的方案，那你们就全都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这话虽然是威胁，但却让几个部门主管都松了一口气，好在他们还有两天可以喘息的时间，现在只希望这两天里他家总裁的心情能够变好一点儿，好让他们的方案能够顺利通过。
几个部门主管捡起被丢在地上的文件夹，安静如鸡地退出了总裁办公室，迎面却碰上了正好走过来的王冉，其中一个跟他关系不错的部门主管拦住他道：“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进去。”
“怎么了？又在发脾气？”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王冉的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他刚才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已经听见很多人在讨论这件事了。
几个部门主管动作一致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我进去看看。”王冉伸出手拍了拍刚刚提醒他那人的肩膀，然后继续朝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刚一推开门，王冉就感受到了浓浓的低气压，他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胳膊，这才拉开关承均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听说你这几天心情不好。”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关承均抬起头瞟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正好给企划部送点儿资料过来，就顺便上来看看你。”王冉仿佛没有感受到他不耐烦的态度，“我看你应该也没有什么心思工作，而且你在这里还会影响到别人，不如跟我一起出去喝一杯吧。”
纵观整个关氏集团，大概也只有他敢在上班时间，尤其是关承均还冷着脸的情况下说出“出去喝一杯”的这个提议，关承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推开面前的文件站起身来，“走吧。”
两个人离开关氏集团，来到以前经常会去喝酒放松的酒吧，王冉把其中一杯酒推到关承均面前问道：“为了陆婉晴的事不开心？”
关承均接过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斜了他一眼。
这个眼神儿里带着一丝“不要多问”的警告意味，但王冉却仿佛没有看到，喝了一口酒又自顾自地说道：“你总不会是为了吴家的事心烦吧？虽然他们家最近的确是挺麻烦。”
“那也是吴珊珊自己找的！”关承均冷哼一声。
“对对对，她自己找的，我们犯不着替她操这个心。”王冉无奈地摇摇头，识趣地转移了话题，“我听说陆婉晴没有出席ZK集团的年终晚宴，你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听他提到这件事，关承均握着杯子的手突然一紧。
“你这个样子就是知道了？跟我说一下呗，我还挺好奇的。”王冉用胳膊碰碰他，八卦兮兮地问道。
关承均的回应则是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身离开了吧台。
“哎，你去哪里啊？”王冉见状急忙追上去，跟着他在一个隐蔽的卡座里坐下来，“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你问这个干什么？”关承均没有回答他，而是皱着眉头奇怪地问道。
王冉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刚才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我就是觉得好奇，毕竟年终晚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重要的，陆婉晴身为ZK集团总裁居然全程缺席，现在外面可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