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归开玩笑，在陆婉晴决定跟关承均见面之后，林念还是向她嘱咐了很多在商谈中应该注意的地方，因为之前类似的谈判都是她跟陆婉晴一起出席的，而这次她很明显不适合插在中间当电灯泡。
“反正你一定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不要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他什么条件，先听听他提出来的条件再说。”林念认真地嘱咐道。
陆婉晴被她一大堆的“必须”和“不要”弄得头都大了，浑身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挣扎道：“其实你完全可以跟我一起去见他的。”
“还是算了吧，关总肯定不欢迎我出现。”林念撇撇嘴巴，这点儿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那是不是我什么都不要答应他就行了？”知道她不可能改变心意，陆婉晴只好打起精神问道，刚才被交代了一大通有的没的，她莫名开始紧张起来了。
“倒也不是。”林念摇摇头，“如果他提出来的条件对我们公司有利的话，你还是可以答应他的，这取决于你跟他谈话的内容。”
“要不然还是推掉好了！”陆婉晴突然坐直身体提议道，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她还有把握能跟关承均争个高下，可是生意上的事……她实在是没有这个信心！
“陆总，你太紧张了！”林念被她纠结的神情逗得忍俊不禁，“你要跟关总谈的是两家公司合作的事，又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你其实不用这么紧张的。”
听到她这么说，陆婉晴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好像有点儿过度了，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道：“我会紧张还不是被你刚才一大堆要求吓的？算了，还是到时候听听看他怎么说吧。”
“好好好，我的错。”林念妥协地举起双手，“那就祝你好运咯！”
决定好之后，陆婉晴就让秘书跟对方约定时间，没过一会儿秘书就走进来跟她汇报结果了：“陆总，我跟关总的秘书约了明天上午十点，地点在我们公司的会议室。”
陆婉晴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关承均准备地来到了ZK集团，而陆婉晴也在林念的催促中放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朝着会议室里走去。
“你要跟我谈什么？”陆婉晴刚坐下来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关承均原本还想先跟她寒暄几句，问问她最近几天过得好不好，可是看到她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想说的话在嘴巴里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市政府最近新出了一个招标项目，你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吧？”既然是谈正事，关承均也就不跟她绕圈子了。
“嗯，我听林念说了。”陆婉晴点点头，“然后呢？”
“这个项目很大，一家公司肯定承接不下来，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们公司有没有这个意向？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合作。”关承均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为什么要跟我们合作？市里不是还有其他几家实力不错的公司吗？”陆婉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关承均嘴角牵起一抹苦笑，“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两家公司从成立以来就没有过合作的先例，到底是什么原因关总心里应该很清楚吧？”陆婉晴又问道。
“那又怎么样？”关承均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儿，“以前是父亲管理公司，他跟陆伯伯之间有过节所以才从来不合作，可我们之间的关系跟他们并不一样，不是吗？”
听他提到两个人的关系，陆婉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难道你选择合作对象是看关系的吗？这样未免太草率了一点儿！”
“如果我说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你肯定不会相信吧？”关承均低头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不会拿公司的生意开玩笑，之所以选择跟你们公司合作，肯定有我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那你先说说看你的理由是什么。”
关承均换了一个姿势坐好，双手交叠着放在身前，这是他跟人谈判时候的习惯坐姿，“陆伯父去世以后，ZK集团的生意虽然遭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但毕竟没有人员的流失，这里的员工还是以前跟着陆伯父的那些人，这是我选择跟你们的第一个原因。”
陆婉晴明白他的意思，ZK集团的原身就是陆禹城跟关封一起合作开的那个公司，后来两个人闹掰了以后，关封就带着一部分人离开了这里，另起炉灶成立了关氏集团，但是大部分元老级的员工还是留了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关封这么多年都心心念念着想要ZK集团拿到手的主要原因，那些人都是当初跟着他们一起打江山的功臣，关封很清楚他们的价值，显然关承均也明白这一点儿。
“第二个原因呢？”陆婉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你大概还不知道，这次政府的招标工程盈利很大，几乎全市有点儿能力的公司都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这就造成了参与者实力差别很大，我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合作伙伴来保证拿到这个项目。”关承均又继续说道。
“可是你的选择并不只有我们。”陆婉晴冷静地指出这样一个事实。
“没错。”她反应得很快，关承均向她投来了一个赞赏的目光，“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个理由了，我需要一个绝对信任的人作为搭档。”
这个绝对信任的人自然指的就是陆婉晴了。
听完他的话，陆婉晴有一瞬间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这跟她之前设想过的情形并不相同，关承均类似于剖析自白的一番话，让她有点儿不知所措。
关承均并没有催促她，在说完自己的三个理由之后就安静了下来，给她足够的时间考虑。
“这个我暂时没有办法答复你，我需要跟林念商量一下。”陆婉晴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给出了一个不算是答案的回答。
“可以。”关承均点点头表示理解，“不过你们得快一点儿才行，距离截止报名已经剩下不到三天的时间了。”
陆婉晴之前也听林念说起过截止时间，知道他并没有说谎，于是她站起身朝着会议室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现在就去找她商量，如果关总不着急离开的话，可以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她的话说完，人也已经离开了会议室，完全不给关承均回答的机会。
关承均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还是依言留下来等消息。
回到办公室里，陆婉晴把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林念，然后征求她的意见，“你觉得我们要不要跟他们合作？”
“不是，你们就说了这些，没有别的了吗？”林念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还要说什么？”听到她这么问，陆婉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关承均不是已经把他找自己合作的理由都说出来了吗？难道还要说别的什么？
林念见她的神情不像作假，只好主动地提醒道：“他要跟我们合作，难道就没有提出什么条件吗？”
“没有。”陆婉晴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其实她在听到关承均说的第三个理由时，心就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乱了，哪里还能想到其他？现在看林念的反应，她好像做错了？
林念已经不想再说跟她说什么了，直接转身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
她要去的地方自然是会议室，推开会议室的门，她对着等在里面的关承均直言不讳道：“关总，你想跟我们合作总该拿出点儿诚意来吧？光凭着一张嘴说，你把我们陆总当成什么了？”
“我今天来只是跟你们陆总达成初步的合作意向，具体的合作方案晚点儿我助理会直接跟你接洽。”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关承均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林念被他噎了一下，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所以说，他今天的任务其实就是借着公事来见陆婉晴的吧？什么合作、什么商谈，全都只不过是幌子而已，肯定是这样的没错吧？
关键是他居然还能把这样一个目的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没有办法反驳，林念觉得自己之前的认知今天全都被颠覆了，这真是她认识的那个关氏集团总裁吗？
被刷新认知的林念，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果断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却正好碰到了不放心折回来的陆婉晴，“这么快就谈完啦？”
林念看着她想说点儿什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丢下一句“你们两个开心就好”，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陆婉晴疑惑不解地看向另外一个当事人。
“没说什么，就说了她关心的那些问题，晚点儿我会让助理跟她接洽。”关承均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他们两个接洽？”陆婉晴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他这话里的漏洞。
“当然是因为合作的事要首先得到你的首肯啊！”关承均一脸无辜地回道。
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陆婉晴纠结了一下也就释然了，然后抬起头就发现他几乎贴上了自己，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小心！”关承均怕她摔倒，连忙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把人又拉回到了自己跟前，“现在公事说完了，我们来说一下私事吧。”
“我跟你没有什么私事好说的！”陆婉晴一边说一边用力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关承均无奈地看着她，“真的有事要跟你说，中午一起吃饭吧。”
“不用，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陆婉晴却不上他的当，这会儿她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什么商量合作的事都只是借口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