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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人情国法(4)

学校内外,士兵们荷枪实弹地戒备森严。晌午刚过,操场就挤满了市民百姓、学生教师、缙绅商贾。主席台上坐着苏相明知事,何旅长和缙绅商贾各界代表谢二爷、谢守廉、张文修、郭三甫、苏老七、李知柏等人。个个春风满面,扬眉吐气。主持大会的李觉一声高喊:“把人犯麻相九、肖承九、凌其九押上来!”

九个士兵,三个擒一个,把曾经不可一世、为害地方的三个家伙推到了操场前面。人群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枪毙三九!杀了三九!还我内江民主自由!”

苏相明知事宣读了三个害人精的罪恶事实,最后宣布对三人实施逮捕。

散会后,人人弹冠相庆。个个拱手相贺,何旅长亲热地拉着苏知事道:“苏兄为官清正,精明干练。上任不久,除此三害,实乃内江军民幸事。兄弟钦佩有加。今晚在寒舍略备庆功薄酒,万望苏兄赏脸,务必光临。”

苏相明知事拱手相谢:“何旅长盛情难却,敝县一定前来贵府拜望。”

大会一完,承办军款的汇源钱庄王成本老板,邀了全县城的缙绅名流,到华胜酒店饮酒庆贺,再三挽住谢二爷直饮到日薄西山。守雄扶着二爷,乘马车赶回谢家湾,刚到黄石山下,草丛中突然“砰”的一声枪响,赶车老幺“哎呀”一声惨叫,倒在车辕上,胸前鲜血直冒。守雄见势不妙,一把将老子按住趴下,一手抽枪还击,一手抓过马鞭子,“啪啪啪”,狠狠甩了几鞭,青马如飞奔驰,草丛中子弹“嗖嗖嗖”密集射来,将车棚穿了好几个弹孔,二爷幸好伏在车底,未伤毫毛,只是头上瓜儿皮帽顶的玛瑙珠子,被子弹打得粉碎。车回谢家湾,赶车老幺早已断气。谢二爷怒火难遏,美玉和守雄守信也感莫名惊愕:三九恶头目都已公开被抓,还有谁如此贼胆包天,敢来暗杀二爷?

谢二爷皱着眉头沉思一阵,忽然“啪”的一拍桌子,叫道:“大事不好!”

一家人吓了一大跳。他在守雄耳畔轻轻说了几句,守雄闻言脸色大变。

当晚,苏相明知事坐着轿子,李觉陪护着,一路来到文英街大巷子。何旅长居住的宅院,在这巷子中间一带。何旅长早派人在门外恭候。宅院看外表不很起眼。石坊门楣,呈矩形凹进去,中间三级石梯上去,是两扇厚重的紫红色大门。高高的门槛前,左右两边石座上,各有一张长方形石条凳。隐约显示出当年这宅院主人的气势。来访的人,不知在门外要坐多久“冷板凳”,才能得到召见。

何利升和太太在楼梯口迎候。楼上小餐厅内摆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何太太端庄秀丽,热情客气,不断地给苏相明知事和李觉夹菜斟酒。何旅长则频频地向苏知事敬酒,奉承有加,并与李觉划拳猜令,喝得酣畅淋漓。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一直饮到一更鼓时光,苏相明知事才起身告辞。何旅长夫妇下楼直送到大门外才转身回去,士兵将大门轰然关上。

苏相明知事坐上轿,刚走了几步,前后突然拥来一群蒙面人,手持木棍围上来,李觉见势不妙,抽出手枪一声猛喝:“县署知事在此,谁敢拦路!”

话刚落音,一蒙面人飞身而上“当”地一棒,将李觉手枪打掉在地。众蒙面人扑上前来,打翻李觉,乱棍打走轿夫,打烂轿杆,领头蒙面人伸出右手去抓苏相明知事……突听“哎哟”一声,领头蒙面人右手被飞来利刀齐腕砍断,只见黑暗中又拥出来百十个人,挥刀舞棒,打得蒙面人鬼哭狼嚎,人仰马翻。一人从轿中拉出苏相明知事,低声道:“前面还有重兵埋伏,快跟我们往巷尾跑!”

说完,扶起李觉,众人护着苏知事往巷尾跑去。刚到巷尾,又拥出七八个蒙面人挡住去路。扶着李觉那人猛喝一声:“开枪杀出去!”

众人一阵乱枪,打得蒙面人七零八落,狼狈逃窜。大家护着苏知事和李觉,一路急急赶回县署值班室,见一人站起揖礼问候,正是谢二爷。苏知事这才回过神来,看清楚带人来救他的,却是谢守雄,正是谢家父子救了自己的命,连忙揖礼感谢救命之恩。谢二爷连连说大人多礼了,俯身去仔细查看李觉伤势,血流得不少,伤得也不轻,幸好没伤着骨头。苏知事叫人送医院救治。二爷说:

“我看了,是皮肉伤,我随身带有自己配的刀伤药,给他敷上明天就没事了。”

李觉忍着疼痛让二爷敷药,对守雄说道:“谢兄,今晚你来得正是时候。”

守雄沉重地说道:“二爷算好了,今天下午,我们谢家已出了一条人命!”

苏知事和李觉闻言大惊失色,忙问咋个回事?

守雄黯然道:“今天下午,汇源钱庄王成本老板再三挽住喝了酒,我和我爸乘马车回谢家湾,途经黄石山下,有人开枪暗杀,将赶车老幺打死了。”

苏相明知事和李觉沉默了,方知今晚歹徒绝非拦路打劫那么简单。

谢二爷脸色冷峻地说道:“三九在内江祸害已久,盘根错节,不是一抓就能了之的事。他们还有不少帮凶爪牙,还窝藏有很多金钱,可买通黑道和军人帮他们杀人,帮他们做事。汇源钱庄老板王成本和我一向莫啥交情,今天下午却厚着脸皮再三拖住我喝酒,我就心有诧异,果然返家途中有人埋伏开枪暗杀。回到家中冷静一想,怕你们出事,我才立即叫守雄带人入城。本来今天是何旅长家宴,按道理应当莫事,我想,莫大意失荆州,哪晓得龟儿子些硬是这么凶险!”

苏相明知事听了,思前想后,心中雪亮,不禁悲愤满腔。他说,士可杀而不可辱。一下拿过案上的纸笔,奋笔疾书,给戴司令写了辞呈。正想装入信封,谢守雄在一旁说话了:“知事大人,早知道这样,今晚我不该救你。”

苏相明知事一时愣了,问守雄:“此话怎讲?”

二爷微微笑道:“他们精心布置今晚袭击你,不管把你杀死还是打伤,说白了就是不准你管内江三九的事。你这一辞职,正中他们下怀。你说我们救你,是不是白忙乎?李秘书挨这些刀伤,是不是白挨?”

李觉正在敷伤,也忍痛说道:“苏大人,谢二爷说得对,你要三思。打虎不死,还要伤人。”

苏相明知事沉思良久,把辞呈撕得粉碎。

第二天,何旅长亲自到县署来看望,苏相明知事谈笑自如,若无其事。

何利升诡黠地说道:“苏兄,内江县这个堂子,是个回水沱,浑得很。你我都是外地人,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犯不着去惹这些地头蛇,不然遭咬一口划不来。”

苏相明知事嘿嘿一冷笑道:“事是如此,你早先咋不说呢?这回惹都惹到了,我也就不怕了。昨天晚上那几个小毛贼算啥子,小菜一碟。说句不客气的话,我跟你不同。你是手中握有重兵近万。我是戏文中说的,胸中自有雄兵百万,却一个兵都调不出来。这不还是把那群蒙面毛贼收拾了。既然敢惹他们,我心中当然有个打米碗,放心吧!”

何旅长一听,心中有点发怵了。他也没搞懂,暗杀谢继善未得手,他大儿子谢守雄是条大虫,武艺高强,保护得力,还说得过去。苏相明知事和李觉,文弱书生两个,手无缚鸡之力,虑及是政府官员,不好轻易动枪动刀来真格的,两个班的士兵都只带了木棒,本来只想狠揍他俩一顿,令其知难而退,明哲保身,莫再管三九的事。哪晓得这两个人表面不露声色,暗中好像早有防备,把两个班的埋伏都应付过去了,还砍断一个排长的手,打死打伤三个弟兄。今天来见他俩毫毛不损,才觉得这个姓苏的有点不好对付了。

当下告辞回府,那个肖可臣又来了。又送来两万大洋银票,说是老子从狱中拿出来抚恤死伤弟兄的。其实却有点揶揄何旅长办事不力的味道。何利升也不管,见银票就照收。二人商量一阵,还是得从苏知事和谢二爷这两个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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