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还没有恢复好，真的要自己上厕所啊？”走廊里，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高举着输液瓶，不放心地问着身边的父亲。
老父亲龇牙咧嘴地捂着肚子，坚定地点了点头：“是，医生让没事多走动走动，总躺在床上不是容易得那个什么来着？”
“肺栓塞。”男子接茬道。
“对对，”老父亲点了点头，吩咐道，“再举高一点。”
“您慢着点。”男子把手臂又抬了抬，小心地搀着父亲进了男厕所。
打头儿的是坐便，以后依次都是蹲便。男子伸手拉了拉门，门闩被从里面反锁着，里面有人。他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老父亲，觉得他上蹲便的可能实在太小了，不由得探头询问了一句：“里面的人还有多久？”
但话说完了好几秒，里面的人也没个反应。
他正要再问，老父亲却拽了拽他的袖子，摇了摇头阻止道：“咱们就等一会儿吧。”
父子俩在门前等了得有五分钟，男子看父亲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密，不由得急了：“里面的能不能快一点，外面的病人很急！”
但里面依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不会是里面压根儿没人吧？”男子自言自语着，猫下腰透过脚下的缝隙朝里看，看到了一双脚，离地面大概有三公分的样子。
“喂，哥们儿，咱能答个话吗？我们很急。”男子看到里面有人，连忙又问了一句。
但里面的人却似没听见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男子怒了，这人就是典型的站着茅坑不拉屎！不给他点教训看看，他以为全天下都是他们家开的！
男子把双手搭在了门把手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后这么一拽，就听咔嚓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里面的门闩硬生生被他给拽断了。
他正准备看看是谁这么嚣张的时候，却被坐便上坐着的那个上身赤裸的男子吓了一大跳。就见那人双目紧闭，满头满脸都是鲜血，乍一看就像个涂了红油漆的关公。他就这么摊坐在坐便上，两只脚悬空着耷拉在那儿，毫无生气。
“我靠！”男子吓得一个激灵，顺嘴就吐出一句脏话。
他扭头看到自己的老父亲也瞪着眼珠子愣在原地，知道老爷子被吓得不轻，当即也不管老爷子要不要上厕所了，直接架着他飞快地冲出了厕所。
消息传到花乔他们耳朵里的时候，他们正好在第三层住院区查看。一个实习生样的年轻医生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劈头盖脸地就喊：“不好了不好了！那边死人了！”
“什么？”花乔一听，赶紧问，“谁死了？”
“是我们这儿一个姓乔的医生！”那个年轻的医生涨红着脸，似乎没有见过这种大场面。
竟然不是已知的被刺伤的冯易扬？怎么会有个医生也在差不多同一时间死了？花乔觉得事情重大，马上打电话通知了守在大门口的姜诚。
“头儿，听说死了个医生，我们正准备去看。”花乔汇报道。
姜诚此时正看到几个医生和护士火急火燎地推着一个面部都变了形的患者从急救中心的后门冲到了大堂，就接到了花乔的这个电话。
他第一反应就是朝急救中心的后门跑去，但他还没跑到门前，就已经知道事情晚了。
急救中心的后门被大敞四开着，外面直通一条四通八达的大马路。无数的车辆和行人在这里来去匆匆，没留下任何曾经来过的证据。
他知道，一切的搜查似乎都没意义了。
姜诚懊恼地冲着墙壁就锤了一拳，坚硬的触觉瞬间令整个前臂都麻了起来，人也瞬间清醒了不少。他顺着花乔的指示，一路飞奔到三楼的男厕所跟前。
男厕所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尽管已经有人卖力地阻止人群的围观了，但好奇的病人和医护人员们还是一个个探着头向里面张望着。
姜诚挤过人群进到男厕所里，看到地上正躺着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一个医生正在小心翼翼地处理对方头上的伤口。
“怎么样了？”姜诚问。
花乔看到姜诚进来，忙回答：“人没死，只不过被人打昏了。”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发现的？”姜诚又问。
“我们正在住院部搜查，一个男实习生跑过来告诉我们的。”花乔一边回答，一边指着门边的那个小伙子说，“就是他上厕所的时候发现的。说是他跟他爸在外面等了老半天，也没人回应，他一生气就把门给拽坏了，这才看见这个人晕在了厕所里。”
说话间，躺在地上的男人幽幽地转醒了过来。那个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当即就舒了一口气，说道：“老乔啊，你可真吓我一跳，你感觉怎么样？”
地上的男子狐疑地看了看眼前的同事，又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其他陌生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问：“我怎么了？”
“你晕在了厕所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姜诚远远地问道。
“你们都是谁？”那个乔医生不解地反问。
“我们是警察。”花乔回答。
乔医生哦了一声，拧紧眉头回忆起来：“我记得我刚刚准备上厕所，刚站到便池跟前，裤子都还没拉开，就觉得后脑一疼，瞬间整个脑袋都嗡了一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没有看到是谁打的你？”姜诚看着面前这块大镜子，不由得问。
乔医生无辜地摇了摇头：“没看到，我当时正低着头。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的衣服呢？”
衣服？姜诚一愣：对啊，凶手为什么要打昏一个医生，拿走他的衣服呢？难道只为了伪装成医生，才比较容易混出医院？
姜诚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观点。职业装看起来有混淆视听的作用，其实散进人群里更容易暴露自己。简单一想也能想得通，一家医院里，到底是前来看病的便装普通人多，还是穿着医生服的医生人多？
很显然，穿着便装混在普通人里更容易蒙混过关。
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