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不复从前

也不知他们知不知道羽寒易这些年都在外面做了什么，未免横生枝节，那些事我也没有细说。

营救羽寒易之事不需要他们加入，我只是把将来有可能造成的后果说了说，希望朝廷能做出些举措。而且即便没有这件事，他们也应当明白现在是个怎样的境况。

“胡闹！浮空阁岂是你说去就去的。也罢，我便随你们同去。纵是不能使剑，我这一身的内力再加上阵法也能……”

当初听闻师父受伤我担心了许久，虽然夜熙说救治及时，已经没什么大碍，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总要亲眼看一看。

现在听到师父中气十足的低喝，一颗心也是落回肚子里。

沐擎风的医术果然不俗，方才只顾着说羽寒易的事我竟也没有注意。他旁边那位鹅黄衣衫的少女可没少向我看过来，那哀怨的眼神，那及欲喷发的怒火。

啧啧，也不知沐擎风明不明白。

“师父，我此次前来只是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做好准备。即便能救出羽先生，接下来也还有许多事需要面对。叶辞剑圣嫡传弟子已跳崖身亡，这里还需要您来主持大局。”

救人的具体事宜我并未有时间去一一了解，夜熙来找郁枯隐时我便该好好问问。可这边的事我更加放心不下，再加上那封书信，我才能在第一时间做出选择。

我本就觉得郁枯隐不会如此好心，他瞒我的事情我也不会与他计较。哪怕不是为了防止其他变故，我也不希望再有谁加入进来。

“此番营救人数本就不多，即便救不出也可全身而退。羽先生的事就交给我，师父身上还肩负着其他使命。”

我，黑夜，郁枯隐，夜熙，无论哪一个在隐世界都可以算得上是非同一般的强者。即便如此，郁枯隐还是如此谨慎，甚至与夜熙联手。我不知道他们所谋为何，想来也是不简单的。

这些事，我只有考量，也变没有说出来让他们担心。

接下来，我又将羽先生的另一个身份，以及他之前做过的事大致说了说。我知道他们一时未必能接受得了，可未免有人自作主张，我不得不将事情说得严重一些。

屋子里一阵沉默，任谁也不能想象一个普通人要如何在隐世界生存，而且一去就是那么多年。

羽夫人颤抖着放下手里的茶杯，她出身武学世家，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从上次事情来看，这也是为强悍的女子，此刻听着自己儿子这些事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羽寒易的事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同时也让他们燃起新的希望。羽寒易能在隐世界隐藏那么久不被发现，说明那隐世之人也不是那么可怕的。即便他们的天资比不上羽寒易，不是还有那么多人，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厅内的人相继离开，尤其是五皇子，羽寒易的事似乎给他带来相当大的改变。

他身为皇室中人，对那边的事总比普通人要了解得多一些。此时若不救羽寒易，那些人自然就找不到机会发难。当然，若他们下定了决心，亦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出来。或者干脆什么理由也不需要，直接采取强硬手段。

这道理谁都知道，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人也总是会犹豫。

来之前我也不确定这位五皇子会有怎样的反应，不过这事总是要让他们知道的，有这五皇子在现场也省得某些人再去跑一趟。而且自己的儿子说出的话，总是更容易接受一些。

我特地绕路将五皇子带到这里不过也是为此。好在，这五皇子没有说出什么让我不能容忍的话。

我敛着眉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有些神游在外。直到师父开口，这才怔怔地望过去。

“小絮，你跟我来。”

师父表情郑重，羽先生的事别人不知师父总该知道一些。我虽未与师父相处多久，师父作为剑圣总有些不能抛下的东西。他既能为我研习十年的阵法，羽寒易随便一个理由怕是搪塞不过去。只是以羽先生的性子，怕是会隐瞒许多事情。

我既说了他在基地的事，就知道师父会问。也早早做了准备。

黑夜也是跟来，我没有阻止。师傅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师父没有特别去问什么，除却路彦那段，我也就捡着我与那前辈相处的一些事情说了。不过都是些比斗训练之类，现在想来，我与前辈虽相处了那么久，却没有真正聊过几句，真是遗憾。

听闻基地后来发生了许多大的变动，也不知前辈如何了。那地方虽有阵法保护，能破解的却也不少。

师父听完也是沉默，最后什么也没说，对着我摆了摆手。

我知道师父此刻心情一定十分混乱，也没有言语。当初若非我不听羽先生叮嘱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不仅是羽寒易，所那位前辈尚在，我一定也要将他就出来。

若哪一天，我纵是身死也无力改变这结局，这一定是我最后会的一件事。

“小絮，此去，皆以你性命为先。切勿勉强。”

我一愣。

不曾想师父会如此说。遂点了点头，替师父掩了门。

如此，这边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算算时间倒也不着急，能在此遇到左琰真是我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对此，我心里还存在许多疑问，急需左琰一一解答。

左琰心中明显也存在许多疑问，我方出了师父房间就看到院中一角多肉植株前白色衣影飘动，匆匆两步便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少年皮肤白皙，五官并没有太多特色，组合在一起却格外顺眼。那浅褐色的眸子微微弯起，柔和的视线一点点漫向前方，配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是再换上一张脸我也不会认错。

“左小琰，你怎么也跟过来了？你不是致力于拆散我和林澈，如今我不在那边不是正合了你的意。你这么巴巴地跟过来莫不是发现还是我最好，想求我回去？”

我看着对面的少年，终是回想起那段最无忧的时光。

许多时候，我不是怀抱着偷偷喜欢林澈的心情默默注视着他，而是我们三人无所顾忌的谈天说地，嘻笑打闹，一起憧憬着未来相互较劲。

不一样的长相，映射出来的却是相同的灵魂。

左琰那温润如玉的面容终是丝丝皲裂，柔和的五官狰狞着，真是浪费了他这张脸。我面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多久没有见到这让人愉悦的表情了，真是让人怀念啊！

终于，左琰如往常每一次那般大吼了出来。

“叶小璃，你少自作多情。没你在旁边捣乱，我和林澈生活得要多好有多好。”

我脸色一黑，强忍着没有一巴掌将这家伙拍飞，一句‘那你们两个不在一起好好生活，你过来干嘛’险些脱口而出。

若我真是不经大脑直接说出这话，左琰一定会跳过来直接给我一顿教训，他这个人向来是没有绅士风度的。

好在，现在的我也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磨难，这样的话是不可能再说出了。而且，即便我说了，以左琰现在的状况，谁给谁教训还不一定呢！

左琰等了很久，最后似乎是确定我不会再说出什么，这才幽幽叹了一口气。

“叶璃，你真得变了。”

“你不也一样。虽然我们现在外表还是少年模样，毕竟是活了那么久，总不可能一直停滞不前。”

我看着左琰，神思亦有些游离。

初看时，这少年身上似乎还有曾经左琰的影子，一番对话便泄露了双方现在的状态。时光流逝，我们已不再是当年的自己。

似乎是想起了曾经，左眼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我对此反是看淡了许多。在这个异时空，不知不觉我竟也有了那么多在意的人，若真是现在告诉我可以回去，或许我还会犹豫。

“对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怎么那么巧我们两个都来到了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和我们一样？”

左琰这个人性格虽然不让我喜欢，架不住他头脑聪明，兴许他能猜得出原因呢！不过即使猜不出也没有什么，我就是有些感慨，随便问问。

想当年，我可是为这事郁闷了好久。只是当时我还是个婴儿，只会哇哇的哭，更没有谁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这些事我就只能闷在心里。一边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听他们讲述各种各样的事。一边祈祷自己不到被丢掉，然后顺顺利利长大，直到能自己养活自己。

那段日子，如今回想起来也是挺揪心的。

左琰这样子明显就比我好了太多，虽然他没有如我一样触碰到隐藏关卡，得到特殊技能。看他这一身的气度，必是出生富贵之家，至少生活得有滋有味。如此，他也该知足了。

最主要的是，从此以后这家伙再也不能仗着他自身的优势各种恃强凌弱。

当然，即便我现在比他强出太多，我也不会如他那般做出那等不光彩的事。

嗯。本大人如此心胸开阔，区区左琰实在不必与他一般计较。

左琰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思绪已经开始跑偏，他沉默一阵，然后抬起眼睛略带着些犹豫地看着我。然后双唇微动，十分艰涩的开了口。

“或许，是因为林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