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隐秘的
——这是神秘的
——这是古老的
——这是旁人看不懂的远古
小木屋的门前，此时灯火通明。
可那让其灯火通明的东西，却不是大灯，也不是什么小灯，而是一排排的红蜡烛。
闪着红色妖艳的光，一字排开在贵妇人的身后，还有许多，闪在我们的四周。
我看着贵妇人的嘴脸，真是心里恨意横生，连带着都不自觉抓紧了顾凉山的手。
七婆婆微低着眼，她的神光，就没瞧过一眼贵妇人。
可她吩咐我母亲大人做的事，母亲大人一直在执行着。
此刻，蒙山叔叔，顾凉山，我，三个人都站在七婆婆身后。
我不知道七婆婆是要做什么，母亲大人在接收到七婆婆的一个眼神示意后，立即就拿出顾凉山的那件衣服，放在地上摆开。
随后，她又进屋里去。
我看着奇怪，也想着进屋里随我妈妈去，可七婆婆把我叫住了。
“其他人都不要动。”
这样一来，我哪里还敢动？只能干着急着待在顾凉山的身边。
母亲大人拿了一碗堆成小山的米饭，一碗子水，抬了个竹木桌子出来，又拿出了三碗齐着碗沿的白米饭，最后是一黑色袋子。
黑黑袋子里出来的是香，桃子叶，柚子叶，还有一堆的纸钱。
东西被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我看得一脸蒙圈，脑子里可晕乎了，这是要干什么？
“把香都给我点上。”
七婆婆盘腿席地而坐，她把手伸进自己的棉布麻衣里去，掏出了个老旧无比的一块布来。
我好奇地凑近了眼去看，只见到那块旧得跟七八十年代的乞丐布衣般的布上绣满了一堆古老的字。
为啥说古老？
因为我都看不懂，七拐八弯的笔画跟鸡肠子扭缠在一起，听着恶心，可其实看起来，倒还是有点样子，有点像音乐mv里的梵文。
可我们这里是南宁，哪会有什么梵文？
“这么个模样，装神弄鬼呢？”
贵妇人很是不屑，走近了来，围绕着七婆婆，高跟鞋踩在泥土地上，陷了进去，可她走得依然挺直高傲。
你以为走T台呢？来我们乡下还穿什么高跟鞋？
我现在是看那贵妇人，哪哪儿不舒服，一点也不喜欢她！
还好七婆婆不理她，无视她，这可是对极了我的心情，对于自视清高目中无人的人，就该采用无视手段！
母亲大人恨着眼，看向贵妇人，不过她也选择了无视。
这真是大快人心！不管别个人是什么心情，总之，我看着就是开心了！
看我七婆婆怎么对付你！
香都点上了，插在了白米饭平齐碗沿的陶瓷碗上。
袅袅的香火从黑色的夜空中升起，混合着红蜡烛的烟，一股子升上夜空去。
七婆婆就在这样的一堆烟里，开始了。
她完全没理那个讨人厌的贵妇人，压根就当她不存在，抚平那块绣着梵文模样的布，手上什么也没拿，起身坐到母亲大人拿出来的木凳子上，把手平放在膝盖上。
这个姿势其实很奇怪，有点像小时候看的林正英僵尸片，准备捉鬼之前，会出现的那一个法事画面。
尽管不是一个模子，但是异曲同工也是有点。
“这是要干什么？”
顾凉山也很奇怪，低下眼来，凑在我耳边低低地问。
我默默摇头，垫了脚也凑近他，“我也不知道，我们就看着好了。”
还是迷糊的顾凉山，也默默点了头，眨巴了下他的眼，很是理解。
贵妇人不说话了，只是不屑的眉眼就没变过神色。
她在盯着七婆婆，跟我们一样。
只是我们的眼里，都是期待，而贵妇人的眼里，满目写着——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死老婆子能有什么能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七婆婆抖着她绷在棉布麻裤的腿，已经是过了半个小时，而她微微皱着的嘴，在模模糊糊地念着什么。
我想，那估计是什么咒语？就像那种远古神秘时代的咒语？
七婆婆闭着眼，可她念了一会儿，就翻一下那块旧布，念了一会儿，又翻过那块旧布，可明明那块布的背面，什么都没有呀！
这真是，真是，真是诡异的一个画面啊！
摆满了蜡烛的乡村夜空下，闪着鬼魅之光的香火着燃着，白米饭堆成山的模样，细细一看，却又是坟墓的模样，还插了根烟火升腾的香！
五个人，一个黑西装男人，一个混身都是铜臭味加胭脂味的贵妇人，一个老实的蒙山叔叔，一个爱我至极也爱她继子至极的母亲大人，一个我，一个我爱的少年顾凉山，都围绕着一个闭着眼抖着腿的七婆婆。
月明星稀，皓月当空，可这一方小天地里，却是充满了别个人解释不通也看不过去的氛围，这诡异的老婆婆是在干什么鬼事？
我想，要是别人看见了，肯定会大张了嘴这般问。
可如今的我们，谁都没有出声，谁也没有问一句，七婆婆，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不问，贵妇人也没开口，她甚至还一副看戏的模样盯着七婆婆，末了还悠闲地扫视着我们，但，她在这一过程中，倒也是一句话不说，只是那个讨人厌死了的眼神一直就没从她妖媚的眼里卸下过。
七婆婆闭着的眼，依旧闭着，整个过程一直没睁开过，可她的动作，总是能准确无误地捏中旧布的一角，然后悠闲慢手地翻过那块旧布。
翻一下，念一下，脚也跟着抖。
那香火一直袅袅着升，蜡烛的火光在徐徐夜风的吹拂下，竟也是没灭掉，反而还燃得火热刺目。
一直到那蜡烛都烧完，香火也已经只剩下烧完的梗，坟墓般的白米饭上留下了一股子黑圈子的印儿，而我们也都看了一整个迷幻悬疑般的阵法后，七婆婆终于是停下了她抖着的腿，睁开了她的眼睛。
“衣服拿来。”
沉沉的声音，带着沙哑，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更带着别人摸不着也看不懂的思想和精神气，七婆婆对着身后的母亲大人出声。
母亲大人时刻准备着，听了话，忙弯身从地上把顾凉山的衣服拿起来，平整着递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