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吧。”郭乐给她扔过一盒抽纸,
甘棠裹着一身的水气,脚上湿嗒嗒的上了车,她摆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郭乐看了有些烦,骂了一句,“真是出息了!”
雨下的越发气势磅礴,模糊了钢筋水泥的筑就的森林。
“是零点五十吧?”
甘棠轻轻唔了一声不说话了,正好碰上红灯,郭乐将车停了下来,他回头望了一眼。
她的腿上放了一只公仔,双手握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一脸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绿灯放行,他启动了车子,后视镜里D大的校牌一点点远去。
他嘲笑她,“多大了呀,出门还带着公仔呢。”
甘棠猛的抬起头,急吼吼道,“停车,掉头!”
“掉什么头,再晚一点就赶不上了,你不想回去了?”郭乐说归说,还是将车速降了下来。
“你别管,掉头!”
“掉头去哪儿?”
“D大。”
郭乐顿时就明白过来,脱口骂道,“你今天还没看够呢,这王八蛋有什么好的呀,池宽现在还一蹶不振呢,他的家毁了,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舞台上唱歌,你是女朋友,他保护过你吗?你是天天陪着他的人,他却为了一个死人不顾你的名声和朋友,半点要维护你的意思都没有,你还死乞白赖的有意思吗?”
她不管不顾的冲他吼道,“我就是要回去,你要是不愿意就把我放下来,我自己去!”
郭乐从小到大就没拧过她的时候,虽然不情不愿的,还是掉了头往D大去,“脑子进水了!”
——
袁磊回到宿舍,推开门,宿舍里漆黑,只有一点烟头的星火在黑暗里闪烁。
吓了一大跳,又开了灯,齐山靠在窗台上,指尖夹着烟,一旁的烟灰釭里堆满了烟头。
甘棠的不良嗜好全部传染给他了。
齐山掐了烟,闷闷的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路洁说不舒服,就先送她回来了,你做东还早早跑了。”
他掐了掐眉心,“喝多了,头疼。”
房间里的烟味有些呛人,袁磊过去拉开了窗,眼角往下略微往下一带。
宿舍门前远远有个走过来,撑着伞,伞面是一朵朵黑色的小磨菇,一看就是女生常用的。伞下的主人只能看到一双细长的腿,穿着小脚牛仔裤,露出一截细白的脚腕,地上都是水,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男生宿舍里走,水漫过她浅口的皮鞋,全部湿了。
袁磊想起路洁跟他说过的话,心中一动,回过头来找齐山,“齐山,你过来一下。”
齐山手上握着手机,视线停留在屏幕上,上面是通讯录,号码正是甘棠的那一页,似乎没听到他说话。
齐山本来就话不多,这个学期过来,几乎都不怎么说话了,他也知道跟网络上闹的沸沸扬扬的那场风波有关。
“不放心的话,拨个电话过去吧。”
袁磊从来没有看好过他们,毕竟一个富家女和一个穷小子怎么可能有好结局,可是没想到会以这样激烈的方式结束。
齐山自嘲似的勾了勾唇,“她早就换了号码了,新的号码我没有。”
袁磊叹了一口气,再回头往楼下看,那人已经不见了,他越发笃定这个人就是甘棠。
袁磊犹豫了一会还是觉得要告诉齐山,“路洁说,她今天好像看见甘棠了。”
齐山闻言将手机扔在桌上,有些冷淡的道,“你看错了吧,她还在英国呢。”
袁磊觉得他今天有些怪,他这些日子都是郁郁寡欢,唯有今天似乎心情特别的好,还突然就对赵格就暧昧起来了,袁磊还以为他终于想通了,但看他现在这个沮丧的样子,又不像。
外面有人敲门,是隔壁的小胖,“齐山在吗?”
齐山转过头,“在,有事吗?”
小胖递过一个小小的盒子,“刚刚楼下一个女生托我带上来给你的,说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又朝他挤眉弄眼的道,“那姑娘是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女,下这么大雨还来给你送礼物。齐山你这桃花太多了吧,哥们我这愣是一朵没有,你也给我介绍一个啊。”
袁磊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真的是甘棠回来了吧,他好奇的朝齐山手上瞅了一眼。
那是一个红色绳子编成的手链,分了三股,分别串着琥珀色的珠子,大小跟齐山的手腕刚刚好,今年正好是齐山的本命年。
手链编的不算精致,三串珠子并排着,颜色搭配的刚刚好,那会他们还在一起,甘棠说要给他送礼物,“你的本命年吧,安欣说本命年犯太岁要戴红色的手链避邪的,我到时候亲手给你编一个。”
他对大小姐的手工活不怎么看好,随口说了一句,“随便。”
小混蛋便扑上来不依不饶,说没把她放在心上,非要他要又亲又抱的给她陪礼道歉,反弄得他哭笑不得。
齐山握着手上的珠子,整整24颗,咯他的心口生疼。
他已经忍耐了一天,没有人知道他今天过的有多么的煎熬。
“齐山,我敢肯定是甘棠……”
袁磊的话还没说完,齐山已经站起来了,抬脚往楼下跑去。
“哎,你不带伞哪。”
袁磊提醒道,门口那里还有他的影子。
齐山一路跑下去,宿舍门前早已没有人了。
路灯下是瓢泼的大雨,急促的水声隐约夹杂着汽车喇叭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追出去,车子看似很近却又很远,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
“甘棠。”
隔的有些远,她已经拉开了车门,最后回头朝着窗户的灯火望 了一眼,转身上了车。
他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再见,车子已经扬长而去,雨水瞬间模糊的视线。
他说,小混蛋,我后悔了。
如果有机会重新选择一次,良心的谴责和失去你,我宁愿良心不安,可是人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失去的只能永远的失去。
飞机晚点,甘棠在机场滞留了五个小时后飞往了伦敦。
直到落了地,她还没有从离别的悲伤中解脱出来,她这一趟旅行不过饮鸩止渴。
身体却感觉到极度的疲惫,整整三天,她没有合一下眼,脑子浑浑噩噩的,疼痛的记忆都变得有些模糊。
到了公寓胡乱洗了个澡就倒在了床上,睡的人事不醒。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有人敲门,她困的厉害,拉上被子捂着脑袋继续睡。
敲门声又大了些,大有她不开就不罢休的架势 ,她被吵的烦了,迷迷瞪瞪的去开门,眼睛实在挣不开,几乎摸着墙过去的。
门外站着的是陆九龄,她嘟哝的抱怨了一声,“吵死了。”
她扭头打算回去继续睡,又被陆九龄拉进了怀里,铁青着脸问她,“为什么不开机,我快急死了知道吗?”
他的身上热热的,她模模糊糊的想,这样可真舒服,她打着瞌睡靠在他肩上,两眼一闭又睡过去了。
她又梦到自己在齐山的宿舍,他抱着她说,小混蛋,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吧。
她还没来得及答应,陆九龄出现在她的面前,冷着脸把她从齐山怀里拽出来,“你想继续承家业,就必须跟我结婚,否则你会一无所有。”
她火了,一把推开他,脱口而出道,“你滚开,我不需要你,我要齐山。”
他低头咬了她一口,又痛又麻,梦嘎然而止。
第二天醒来天已亮了,她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有些昏昏沉沉的,胃里已经空了,正在闹腾的厉害。
眼角一扫,床边还躺了一个人。
陆九龄竟然睡在她的床上,床过半被她占据着,长手长脚的陆九龄被她挤在床角蜷缩成一团,身上什么也没盖,因为被子全被她卷在了身上。
不过谁允许他在这里过夜的?
甘棠有些恼了,抬腿踹了他一脚,“ 谁同意你睡这儿的!”
这么踹都没醒,初秋天气有些凉 ,陆九龄在睡梦中哆嗦了一下,甘棠有些看不下去,还是将被子丢给了他一半。
也不知道陆九龄醒没醒,只见他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
她打算等他睡醒了再好好跟他算这笔帐,她的床是随便能爬的吗?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想的倒挺美。
她随手扯了旁边的睡袍,还没披上,蓦的有一温热的手握在她的腰上,用力把她往下拽。
敢情陆九龄这厮早醒了,在这儿装睡呢。
她被他用力往怀里带,甘棠又抓又咬想甩开他,他翻身上来,贴上的来身子滚烫的厉害,低头近乎粗暴的吻她。
甘棠还在被窝里,嘴又被他堵住,被窝热的几乎要爆炸了,甘棠喘不过气来。
于是在被窝里上演了一段全武行,空手道搏击术轮流上场,“陆九龄,你别得寸进尺啊。”
“陆九龄,你再动我,我弄死你!”
甘棠养足了精神,这回大获全胜。
他翻了个身,嘟哝 道,“睡醒了收拾你。”又翻个身继续睡去了。
谁怕谁啊。
甘棠饿的快低血糖了,披了一件睡袍翻身下了床,手无意识的摸到脖子,手一压,火辣辣的疼,她脑子一个激灵。
他昨晚真的咬她了,那她昨晚说的我要齐山不要你,也不是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