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琦来的时候陆九龄还在睡。
连续好几天了，除了刚醒那会，她就再没有遇见过他醒着的时候。
只有护士在，说张姐就去吃早饭了。
陆琦沉着脸，低声骂道，“我就说她不会尽心，跟小贱人一起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陆琦一直就不喜欢张姐，但是是甘思明把她叫来的，陆琦也不好叫她回去。
守夜的护士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和张姐同姓，俩人一起守了几天颇是投缘，有些尴尬道，“阿姨，这不有我守着嘛，也就一会的功夫。”
照顾陆九龄的是两个专业的护士，两班倒，几乎２４小时不离人，让张姐守着不过是方便和家属联络，怕有什么突发状况。
陆琦问了陆九龄的情况，小张说了昨天晚上他的状态，陆琦有些担心道，“怎么总是这样睡着，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
“也没有一直睡的，昨天半夜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来看他，他是醒了的。”
陆九龄皱眉道，“什么样的年轻姑娘？”护士认得宋言自然不可能是她，甘棠？
“高挑漂亮的一个姑娘，像模特一样。”
陆琦冷笑了一声，“那个小贱人来做什么，嫌他死的不够快吗？”
小张悻悻的，张姐正好推门进来，陆琦一肚子火，快速到走到到门口把张姐堵在门边上，低声斥道，“谁让你放那个小贱人进来的，万一她要我害我儿子你负责的起？”
张姐心中嗤笑了一声，还当自己是当家主母呢，若不是为了陆九龄和甘总的嘱托，就陆琦她大概看都懒得看一眼，不过这女人在离婚之前，虽然对家里的工人也不好，但至少表面上会还会装个当家主母稳重端庄，暗地再变着法害他们，以前甘老太太的人都被她辞退了，张姐因为甘思明看重的人才留下来。
不过这是陆九龄的妈，她还是忍下来了，她往病床看了一眼，浅声道，“别一口一个小贱人的，不能因为你害过阿润，就总想着她也会害你，再说了，你总骂得这么难听，让九龄听到多难过。”
陆琦见张姐敢这么跟她说话，刚要发火，便觉得背上一凉 ，她一转头，便见陆九龄定定的看着她，眸子里泛着一片深寒的雪光，看得陆琦心头一寒，她把到嘴的话生生的压了下去，眉目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你醒来，今天有没有好一 点？”
他的脸上涌上一股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但一瞬间又变成悲哀和无可奈何，他什么都没说，又闭上了眼睛，好像很快又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任傻子都看得出来，他生气了。
张姐心中冷笑一声，走到陆九龄床头在他耳边低声道，“阿润都没有怪我骗她，可见还是关心你的，你好好养着别让她担心，我先回家了，晚上再来。”
陆九龄没有说话，眉头又轻轻皱了起来，张姐离开了，陆琦再不是东西，她也还是陆九龄的妈，论亲疏也轮不到她这个外人来作主。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说年前要领证的阿润还会再来吗？
秦民的死，陆九龄的遇刺让桑桑的案子变得越发扑朔迷离，娱乐八卦连财经类的新闻都在报道这件事，标题都是两大娱乐公司老板为了争抢某流量女星桑桑引发的惨剧等等之类的，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甚至有不少网民扒出桑桑和陆九龄曾经的相处细节，就连陆九龄侧头朝桑桑的方向看了一眼，都脑补成那是男主角爱的难舍难分，一时之间网上的吃瓜群众因为这件事集体自嗨了。
甘棠上班没多久，城子就过来，大少爷吊儿郎当一摇三摆的进了办公室，直接拉开她桌前椅子一屁股坐下来了。
甘棠刚打开电脑，瞥了他一眼，“大清早的吹了什么妖风？”
这个时间点大少应该是搂着莺莺燕燕做梦的时候，居然一上班跑到她的公司。
他凑过来有些兴奋的问她，“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听那个？”
甘棠瞪了他一眼，“别卖关子，我可没这么多功夫陪你。”
“真是没良心。”
他从桌上的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点着了，又靠在椅背上，他看了一眼指缝的香烟，又斜了她一眼，“听说你抽多了这个会死，是不是真的？”
甘棠特别嫌弃他，“你看我像快死的？快说，什么事，一会我还得去参加个活动。”
“你交待的任务完成了，你们家从前小保姆的老公把一个流氓给捅了，小保姆正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找关系呢。”
“人死了？”
他轻松的耸了耸肩，“死了，不过死的那个人不是好东西，手上也欠着人命呢，这个就看有没有人帮他了，她会找到你头上的，说说，你要怎么谢我？”
甘棠会意，这方面城子堪称是个人才，不过面上还是淡淡的笑了下，“都年底了，下月就要分红了，少不了你的。”
城子笑骂，“狡猾！”
他站起身来，眨巴着眼睛道，“以身相许吧？”
甘棠将手上的笔砸了过去，他笑笑的接了，“不贫了，我得走了，最近我们家老爷子看我可看得紧，我现在比小媳妇还苦。”
甘棠嗤笑了一声，“得了吧。”
他顿了一下，又将她手上那盒烟拿走了，“这个牌子的味道不错。”
甘棠站起身来送他，“行，下次给你送个十条八条的。”
他只是笑笑，“下周有个睡衣派对，你来玩玩呗，大家都惦记你了，不过我发现你自从和顾少在一起，都不怎么出来玩了，顾少管的那么严啊？你可是甘总啊，得硬气起来。”
纨绔有纨绔的低级趣味，顾昭则是世家子弟的作派，两者截然不同的画风，而甘棠刚好介于两者之间。
甘棠强笑了下，“就你事多，行了，我若是那天有空了，一定到场。”
“你说的，放我鸽子我可饶不了你。”
……
城子走远了，甘棠低头看了一眼。
自己的手，终归还是沾了血。
大楼里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忙碌起来，有人路过恭敬叫了一声小甘总，她醒过神来了，微微一笑。
大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