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内甘著名的导演刚拿下一个国际大奖,归国后便办了一次盛大的庆功宴,几乎把他在社交场上认识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陆九龄连沅元的活动都鲜少露面,这次却答应了邀请。
他去的有些晚,进门先找了一圈,熟人不少,沅元旗下的知名艺人都来了,但是他想看到人的并有没来,不由得露出一点失望之色。
“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先走了。”
尚雪在旁边压低声音道,“甘棠和赵导关系不错,说不定晚些时候会来,你再等等吧。”
他怔了下,终归还是留下来了。
陆九龄刻意的避开热闹的人群,站在脚落静静的观望 ,只是他的容貌和气质太过扎眼,即使站在角落里,也很难让人忽视他的存在,像是山尖里的皑皑白雪,又像是炎炎夏日里一丛修竹。
他不是娱乐圈的人,是金融圈投资圈里的新贵,和他套近乎的人很多,几乎是络绎不绝。
陆九龄耐着性子陪着这些人寒暄了大半个晚上,甘棠始终没有出现,他也终于死心了,郁结多日的情绪像煮沸的水在心里翻滚着,焦灼疼痛的仿佛要把心脏烧出一个屈窿 。
这种痛苦蔓延到胃,同样的也在翻江倒海,他去了洗手间吐了个干净,出来的时候桑桑站在门口,脸上写着担心,“你没事吧。”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想掺扶他。
陆九龄躲开了,方才见他还有些醉意,这会看向她的目光突然清明又冷厉,甚至带了一丝鄙夷,“微博上的事我不计较是因为我不屑于在你身上费时间,你的那些心机都是别人玩剩下的,还是趁早收起来吧,我不是你可以随便勾搭的人,就算逢场作戏我也瞧不上。”
桑桑因为陆九龄公司的电影翻红,他和桑桑的绯闻也在热搜上挂了很久,尚雪是想挂着炒作的可以给公司艺人增加热度,私下里她会过去找甘棠解释,没想到被陆九龄拒绝了。
因为她不知道甘棠不计较,甚至连问都没问过陆九龄一句,是吃定他了还是不在乎?无论是那一个,陆九龄都失去计较的意义。
眼下,桑桑脸色僵硬,陆九龄毫不留情戳穿她,让她连遮掩的机会都没有。
她咬着牙,脸色青白交加,“我靠近你,不是因为你有钱,是真的喜欢你,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
“是真是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捧你是因为你对我有用,你站在我这边是因为我能让你红,公平交易,有些底线希望你守住,我厌恶贪焚的人。”
陆九龄的声音也如他人一样寡淡又无情,他连听她表白的兴趣都没有,抄着手大步向大厅走去。
桑桑在他身后似哭似笑,她努力奋斗了这么多年,终于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可是无论她在人前如何的光彩照人,在陆九龄这里她还是那只妄想飞上枝头的乌鸦,他的凤凰是甘棠,无论过了多少年她还是他的凤凰。
池宽是看着陆九龄和桑桑一前一后进来的,轻轻皱了皱眉。
桑桑朝他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池宽冷淡的移开了视线。
他朝不远处的陆九龄瞥了一眼,尚雪正给他递了一杯热水,“你晚饭都没吃吧,这么喝酒容易伤胃的。”
“没事了。”
陆九龄的西装脱下来搭在臂弯里,看样子打算要走了,他又突然举目朝他望来。
池宽面无表情的耸了耸肩 ,虽然他重新站在舞台上有他的提携,但是陆九龄这张臭脸真的让人看了就不爽,他不比甘棠,受陆九龄的恩惠让他觉得很不爽,不过这个人情欠下了,他以后必然要还给陆九龄,当然在不损坏甘棠利益的前提下。
池宽刚这么想着,陆九龄长腿一迈已经到了他跟前,“阿润在你哪儿吗?”
池宽愣了下,又摇头,“吵架了?”
陆九龄没想到甘棠没对他们说。
池宽已经猜到了一些,轻嗤了一声,“她可真是出息了,分明是自己的家还要离家出走。”
陆九龄垂了眼,没有回答应这个问题,似乎并没有打算和他交待点他和甘棠之间发生事。
“我先走了。”
他阴沉着一张脸,快步走出大厅,池宽终归怕甘棠吃亏,纠结了一会,追了出去,“你等等。”
陆九龄侧了身,挑眉漠然的望了一眼。
“我也不知道你们吵什么,但是阿润对你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了,她从小受过的苦,她坠海养了五年病的苦,无法恢复的健康,如果害她的那个人不是你妈妈,以阿润的性格你觉得会放过她吗?就算法律拿你妈没办法,她也会有别的办法,你也知道她从来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但是这么多年,你妈妈依然安然无恙,她甚至接受了你,你还想让她为你退让到什么地步?”
陆九龄漠然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的苍白,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池宽又续道,“我其实很好奇,你陪着她的那些日子,看着她在医院里垂死挣扎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看着她无数次的进出医院大口大口的吐血是什么感受。如果是我的爱人,我大概会恨不得把害她至此的人杀了,当然,那人是你妈不一样,我相信你心疼是真的,可是再怎么心疼,真真切切感受这种痛苦的人不是你,而是阿润。”
陆九龄半晌无言,池宽第一次在陆九龄冰冷的眉眼看到无法掩饰的茫然无措,甚至是无法言说的恐惧。
她和陆九龄最大的矛盾来缘于陆琦,无法调和。
“她和你妈妈的事情上,就算你不能帮她,最起码你也不应该站在她对立面上,如果你做不到,你们还是趁早散了吧。”
感谢归感谢,池宽也好郭乐也好,他们都不希望甘棠和陆九龄在一起,因为那太累了。
陆九龄有些艰难的嗡动了唇,一字一顿的问她,“要分开,是阿润说的吗?”
池宽摇了摇头,“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陆九龄一怔,终归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