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前一晚,甘棠一直陪着田莉,睡前余天来找田莉,甘棠很自觉的回避了,他们说了好一会话。
甘棠也没走远,就站在转角的角落里。
余天从房间里出来,走了几步突然顿了脚,回头望着田莉的房门,眼眶湿润了,甘棠心道,无论心多狠绝的人心中大概都还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就像余天对田莉。
甘棠看着有些羡慕,又觉得有些讥讽, 不知道她亲爹的柔软给了谁,陆琦和陆九龄吗?
但是至于郑茜的事,余天明知道她做了什么,他好像也不打算要插手,可见恨之入骨了,她几乎怀疑郑茜这二十几年疯疯颠颠的神经质也是他的手笔。
当年季思坤回国,余天已经和郑茜结婚了,甚至郑茜还有了身孕,在长达的三四年时间里,他完全把季思坤当成陌生人一样对待,眼睁睁的看她在名利场里寻欢作乐,看着她嫁给自己最要好的兄弟甘思明,还得看着她为他生子,余天居然能忍住一句话不曾问过,一句话也不曾和季思坤解释过。
这样的隐忍如果不是对自己太狠,就是对别人太狠。
结婚前一晚,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见面的,甘棠晚上陪着田莉,问她,“你认他了?”
田莉在黑暗轻轻的嗯了一声,甘棠想想也是,余天不是不爱她,他只是一直不知道她的存在,这个世上他大概只把季思坤和田莉放在心尖上。
甘棠有很多话想跟姐姐说,田莉陪了她好多年,度过最灰暗的岁月,她心中不舍,又怕新娘明天精神不济,便催着她早些睡。
她关了房间里灯,室内一片幽静的,身边传来田莉均匀的呼吸声,像是已经睡着了。
枕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陆九龄的信息。
“出来一下。”
甘棠皱了皱眉,怕吵醒田莉,侧身回了一个,“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
陆九龄今天刚到的时候她陪他走了一会,很快便被三叔的人叫过去了,后面甘棠一直陪着田莉,也没顾上陆九龄,他有些不满的抗议了。
“出来一下就好。”
甘棠心软了,还是悄悄的出了门,陆九龄就站在门口,看她穿着睡袍,头发海澡一般披散脑后,慵懒的跟一只猫一样,心更痒了。
“什么事?”
“想你了。”
甘棠嗤笑了一声,粘人的小妖精。
他把她摁在墙上又亲又抱,她心道这人果然没什么正经事。
第二天,婚礼办的很隆重,英国华人圈的里有头有脸的都来了。
当甘棠出现在婚礼现场舞台上,陆九龄突然觉得田莉让甘棠做伴娘绝对是一件失策的事,她站在伴娘团中简直是鹤立鸡群,她身高腿长身形又极瘦,看过去比旁边的人高出大半截,穿着白色的一字肩礼服,仿佛是梦游爱丽丝仙镜的小仙女,在台上比璀璨的水晶灯还要亮眼,太抢风头了。
旁边三不时五的有人问,“后面那个模特一样的姑娘,是新娘的妹妹吗?可真好看。”
“是甘思明的女儿,以前也在英国留学的。”
“你认识啊,介绍一下。”
这种话陆九龄不知道听过多少,他皱着眉,无声的扶了扶额,什么时候能哄着甘棠把戒指带上就好了,那怕不是求婚戒指,情侣对戒也好啊。
新娘扔捧花,甘棠自觉的闪开了,陆九龄觉得有些刺眼,她说过不会和他结婚,不是说笑的,他也答应了,算是一种妥协,可还是越来越贪心越来越不甘心。
台上的婚礼流程结束后,是宴请宾客,新娘去换衣服,甘棠却没有跟着去,提起裙子行色匆匆的往门口走去。陆九龄追上她,“干嘛去。”
她脚步没停,只说好像看见一个熟人。
门外除了闲聊的工作人员,那里还有什么人。
甘棠找了一圈,有些失望,她刚刚在婚礼现场看见了梁沐阳,在人群里一闪而过他的身影便不见了,甘棠几乎要怀疑是她的错觉。
“你在找谁?”
陆九龄追出来,甘棠已经很淡然了,“以前的一位学姐。”
陆九龄不认识梁沐阳,他比甘棠早两年回国,甘棠后面交的朋友她大多数并不认识,能让抛下伴娘的职责追出来的,关系必然非浅,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在甘棠或是田莉的只言片语提到过这号人。
他其实想知道甘棠所有的事,包括她不对他敞开的心事,她那些看似吃喝玩乐,又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但是他不敢逼她太过,怕把她逼急了她甩手走了,所以很多事他便劝自己不要刨根问底,睁一只眼闭只眼就算了。
他和甘棠的关系,只要她不上心,他永远都是处于弱势那个。
婚礼过后宋宁没有带着田莉去渡蜜月,而是宣布了一件好事,田莉怀孕了,甘棠兴奋的手舞足蹈,“我要做小姨了,是真的吗?”
田莉再三的点了点头,她又连珠炮似的问个没停,“几个月了。”
“知道是男是女吗?”
“取好名字了吗”
“我帮你们取名。”
又叮嘱她姐姐这要小心这要小心那的,她一个晚上霸占着她姐姐 ,又是畅想又是唠叨, 宋宁无言以对,找来了被甘棠打发在外面闲逛的陆九龄,麻烦你快点把她打包带走,我们要过二人世界。
陆九龄被她冷落了一天,动了蛮力强行公主抱把人给抱走了。‘
晚上他理所当然和她挤在一张床上,他并不是放纵的人,一见她却总是情难自禁,总免不了如胶似漆一番。
入了夜,窗外月光如洗,满天星光,她躺在他的臂弯里,他修长的手指有没一下没一下在顺着她浓密的头发,不时的低头在她颈子或轻或重的咬一下,她微眯着眼,小猫一样慵懒又惬意。
他突然低头腻在她肩头,低声问她,“你喜欢孩子 吧,我们也生一个吧。”
他等了好一会,才听到她拖长了音懒散道,“抱着别人的孩子玩一玩是可以的,自己生孩这么麻烦的事就算了吧,我还年轻,还没玩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