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怔住了,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她愧疚但不代表她有罪,“那天下午我那儿都没去,就在公寓里,你男朋友是为了保护我而死,我感激他,但不是我害死他的。”
甘棠顿了一下,又续道,“那个害死他的人没过几天就被人淹死在水里了,田莉,你应该跟我站在一起,找出那个幕后主谋,才算是为你男朋友报仇。”
田莉怔一下,又重新躺了回去,背对着甘棠。
“田莉,你在保护我,我以后也会尽量保护的,真的,我发誓。”
田莉再也没再出声了,或许是不信吧,甘棠一夜就这样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半夜梦魇哭了,又被田莉推醒,这个时候,她突然无比的想念陆九龄的怀抱。
第二天田莉真的把甘棠带到了练功房,开始教她格斗功夫,一上来就是实战对打,甘棠碰上田莉这种专业,一天下来,被她摔的鼻青脸肿的,她怀疑田莉想教她是假,想借机报复她是真。
甘棠想想为了自己的小命,觉得受点皮肉之苦,让她出几口怨气也不是不能接受。
晚上甘棠拖着金毛去散步,又在凉亭和三叔撞了个正着,三叔看看鼻青脸肿的甘棠,有些严厉,“怎么回事?”
他问的是甘棠,目光却看田莉,心里明镜似的。
田莉敛了眼眉,看得出来,她很怕三叔。
甘棠接口道,“不关她的事,我跟这院子里高手切磋来着,是我叫他们不要手下留情,就当教学费了。”
她这一说话扯动着嘴角的伤口又疼了,忍不住嘶了一声,三叔看了一眼田莉,意味深长的道,“小姑娘心地不错。”
田莉垂下头,没说话。
第二天起床,甘棠照例在健身房跟着田莉实战训练,或许是因为三叔的警告,田莉下手没那么不知轻重了,会让着点她。
从健身房出来已经汗流夹背,头上太阳正烈,但气温低,风一吹,甘棠冷的一哆索,打了个喷嚏。
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汗流夹背的田莉,“别跟着我了,回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田莉冷冷的勾了勾唇,继续跟着,“晚饭的时候自然有人来跟我换班。”
甘棠瞄了一眼她结实的大腿,“也是,你壮的跟头牛似的,什么感冒应该也找不上你,就是臭了点,吃亏的也是我。”
换任何一个女生被人说壮成一头牛估计都不会高兴,不过这个田莉却半点表示都有,依旧面无表情不疾不徐的跟她身后,表情跟陆九龄摆臭脸的时候一模一样。
甘棠故意嘴损想逗她说说话的,见她这样冷淡,不由得有些扫兴,心里又有些烦烦燥燥的,来这里好几天,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甘思明陆九龄他们都在哪里,做什么了,她一无所知,问三叔也只是叫她不要管,唯一能聊天的田莉还是个锯嘴葫芦。
算了,她也没多少耐心哄着一个保镖玩,回了自己房间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田莉正在接电话。
见了甘棠出来,有些为难的朝她望了一眼。
甘棠头发还湿的,扯下挂了脖子上毛巾,包住的头好,“我的电话?”
田莉没说话,甘棠耸了耸肩,漫不经心从她手里抽走了电话,扫了一眼屏幕上,果然是齐山的,她心里一喜,“齐山。”
电话那端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语气略有些轻佻,“甘小姐吧,抱歉了,我不是你的小情人。”
甘棠皱了皱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你是谁?”
“我是你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男朋友在我的手上。”
甘棠心里咯噔了一下,却故意的慢条斯理的道,“在你手上,什么意思?”
男生轻佻的笑了一声,“也没什么意思,就是请他来坐坐,然后我呢也想让你帮点小忙。”
甘棠心头发紧,甘家最近的处境,若真有人绑了齐山只怕不是要钱那么简单,“行啊,帮什么忙你让他跟我说。”
电话那端轻笑了一声,“等等啊,让他亲自跟你说。”
田莉是最先接到电话的,她自然猜到那头发生了什么事,她有些好奇甘棠的反应,甚至还抱了一丝看好戏的心态,出乎她的意料,甘棠的声音从头到尾都感觉不到了一丝的慌乱。
隔了几秒,甘棠只听到话筒那端传来急喘的声音,然后是陌生男人咬牙切的怒骂,“不开口是吧,你小子有种啊。”
陌生男人骂骂咧咧中夹杂着拳脚相加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一声熟悉的闷哼声,甘棠几乎可以断定那头就是齐山,他怕连累她,所以一直忍着没出声。
甘棠在纸上写下一串号码,无声的说了一句,“快去找三叔,定位这个手机的位置。”
她转过身来,把纸条塞给了田莉。
田莉犹豫了,甘棠目扫过来,如果田莉的冷,甘棠的则是厉,目光在空中交汇,田莉在她的眼里看到波涛汹涌的杀气。
田莉努力收拾了自己的情绪,甘棠是雇主,她必须得听她的。
房间里很静,依稀能听到电话那端男人粗暴的脏话和一声声痛苦的闷哼声,田莉出门前下意识的往镜子里看了一眼,镜子里甘棠的手指握成拳用力的抵在桌,精致的眉眼那里还有平日里的英气妩媚,深幽的眸子,锐利阴鸷像是淬了毒,田莉看到心头猛的一惊,这眼神曾是她童年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不敢再看,拉开门却听见身后的甘棠用极淡漠又不屑的语气,“真是愚蠢,你以为拿区区一个前男友就能威胁我了?若是能威胁也就不会是前男友,就你这智商和情商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田莉没有再听下去了,转身出了门。
这个点肖燕已经在准备午饭,三叔在客里会客,客厅外面站了不少黑衣人,她刚迈上台阶,便有人过来拦住了,“三叔吩咐了,不许人打扰。”
田莉冷笑了一声,刚想退下去,里面传来三叔的声音,“是田莉吗?
“是。”
田莉狠狠的推了一把拦着她的黑衣人,举步进了客厅。
客厅里坐了一个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有些忠厚,但你若真觉得他忠厚,那真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三叔看了她一眼,“这是给甘棠的贴身保镖,身手一流。”
这个男人先开口了,“你这么匆匆的来,是甘棠出什么事了吗?”
她看了一眼三叔,后者点了点头,“这是甘氏的方特助。”
“有人绑架了甘棠的男友齐山威胁她,她在拖延时间,想让我们定位这个号码。”
田莉话音还未落,三叔微寒的目光朝她望来,田莉脊背顿出生出一股寒意,没有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
方陵神色微怔,又将刚拿起的茶杯放回了桌上,“三叔,我们早前是说过要切断她与外界所有的联系,为什么还会有电话找到她?”
对方若不是三叔,他只怕此刻便要发火了,三叔用拐杖在地上点了点,“既然不能限制她在这里的自由,只要她想联系,以小丫头的精明还怕没办法吗?”
方陵自然知道三叔是护短,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英国又是三叔的势力范围,甘氏少不得要合作的,现在还不宜撕破脸,他用手指压了压眉心,看得出来还是很恼火的,“事已至此,甘棠要做什么你们尽量配合她就是了。”
三叔点了点头,转头吩咐田莉,“去吧。”
等到田莉转头不见了,三叔才问道,“你们真的打算要救齐山?”
齐山他人在国内,要救也只能是甘思明出手,甘家恐怕比甘棠要先知晓这个消息,若是甘棠不知道,甘家必然不会理会的,现在甘棠知道了,只怕这事就不会这么了了。
方陵沉声道,“他是受甘家连累,当然要救,“把主意都打到旁人身上了,可见是狗急跳墙了,可务必看紧了甘棠,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出去。”
但他心里很清楚那只是表面上得做做文章,不能寒了甘棠的心,甘家不会有实际的行动,前两年甘棠为齐山要死要活的时候,甘思明那会便是动了杀机的。
三叔不动声色的道,“一个小姑娘我们还是看得住的。”
方陵似笑非笑道,“那就好,我知道三叔护短,但是希望三叔以后能遵守我们的约定,甘家在英国也不是只能和你一家合作的。”
三叔又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周家是宋家的死对头,虽说现在还被宋家压制着,但如今发展势头正旺,甘家若是扶他一把,这局面就不好说。
三叔点了点头,“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一会甘棠就会过来,方陵不想和她撞上,匆匆便告辞了。
地上还有一个方陵留下来的盒子,掀开来,是一个胖成球一样的加菲猫,脖子还系了一个铃铛,箱子侧边一个小格子放着猫粮,旁边还塞了一封信封,“阿润。”
手写的字体,遒劲有力,这年头会手书的人不多了,还能写的这么漂亮,三叔第一个想到是甘思明的继子,他这次没有把陆九龄保护起来,而是全程让他参与这场恶战,他有些好奇那个翩翩似贵公子模样的年轻人是否适应这样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