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快把胳膊放下来,医生阿姨在前面看着呢。”
林小可拽着李非同的胳膊,挣扎了一圈又一圈。
李非同有了刚刚一不留神让小姑娘逃跑的经验,此刻怎么还会轻易让小姑娘绕出去:“没事,今天早晨在外面不也是这样么?再说人家医生阿姨都转过身去了,你怕什么?”
“不是,”林小可攒足了力气终于把肩膀上的胳膊抬起来:“我们是来给你看病的,你咳得这么严重,不难受了么?快过去找阿姨看看吧。”
林小可边说边推着里李非同向前走,走到柜台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阿姨听到声音转过身,手里拿着听诊器走过来。
“来,把衣服拉链拉开,我先听一听。”
李非同瞥了旁边一脸严肃的小姑娘一眼,听话乖乖照做。
林小可向后撤了撤。人站得笔直,眼神却飘飘忽忽,四处乱瞟,停在李非同身上一瞬又迅速离开。
大概因为离药柜这里更近了些,空气中掺杂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传统的医用酒精的味道,味道虽然不是很浓,但却一直萦绕着。
林小可站了一会儿,后来怕自己可能会碍事,默默退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医生阿姨微微侧着头,神情认真,依旧听得仔细。李非同也一动不动,认真配合着工作。
林小可看了几眼便放心地向后靠在了沙发上。按照她的生物钟,中午吃过饭都会习惯性地睡一会。现在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她靠在沙发上也完全放松下来,慢慢就感觉有些困了。
林小可眨了眨眼睛,瞄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人,脑袋微微仰着,开始细细打量起室内的情况来。
之前已经说过,房门正对着的是大大的药架和柜台,此刻李非同坐在柜台前的一张椅子上,阿姨坐在他旁边。在距柜台约有两米远的地方是她在坐着的沙发,沙发是灰黑色的。
沙发对面挂了一张很大的帘子,是天蓝色的,上面有很多黄色的小碎花。帘子里面应该是张床,具体还有什么林小可现在还不太清楚。
除了这些之外,屋子里还有个小隔间,有个盥洗台,应该是给医生阿姨用来洗手和兑药剂的时候用。小隔间的门边一侧,立了一个衣帽架,上面挂着一件白大褂,和医生阿姨身上那件一样。
原本房间就不小,再加上东西放得少,整体上给人感觉很轻松,一点也不沉闷。还有虽然地上是水泥地,没有铺地板,但因为打扫地格外整洁,看起来也非常敞亮。
外面的阳光透过房门上的塑料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光影。
林小可眯着眼睛,盯着光透进来的那一块地方。半空中不断有灰尘飘过,细细小小的。
就这么一个不能再普通再简单的小屋子,后来却深深印在了林小可心里。
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所有,即便过去很多年她依旧记得清清楚楚。甚至于阳光里灰尘是如何飘走如何落下的,她一闭上眼睛还能回忆起来,细节真实到像又重新经历了一次一样。
每一次,当有关那个人的信息出现,传到她的耳朵里。两个人几年里一起经历过的一切都会在她脑海里浮现,但在医务室里的一个个场面尤为深刻。
这么一个小小房子,也成为了她漫漫长日里纾解思念的唯一寄托之处。
当然,这些都是多年以后的事,现在的林小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依旧沉浸在自己欢乐的世界里。
“好了,把拉链拉上吧。”
医生阿姨收起听诊器回到柜台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本,开始写单子。
林小可从沙发上站起来,等李非同把衣服穿好才走过去,站在了李非同旁边。
“阿姨,怎么样啊,他病的严重么?”
林小可一只手搭在柜台上,身体前倾,略显焦急。
“嘿~”阿姨轻叹一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眼一边乖乖坐着的李非同,眼睛倏然一亮,好似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你们俩,是一个班的吗?”
林小可闻言忽然一愣,回头看了李非同一眼。
李非同低着头安安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没有想要回话的意思。
林小可摇摇头:“不是,我们不在一个班。”
“哦…”阿姨亮亮的眼睛忽然又暗下去,点点头之后又恢复了沉默,继续写她手里的单子。
林小可搭在柜台边上的手指敲了敲,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具体不对劲在哪她又想不出来。
小姑娘正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忽然柜台上的手被人收了回来,她抬眸看向李非同。
李非同拉开凳子站起来,嘴角轻轻勾着,笑容温和:“不累么?站了这么久,坐会儿。”
话音刚落不等林小可回答人就被他按在了椅子上。林小可瞄了一眼医生阿姨,抬头一记眼刀送给李非同。
李非同低头看着她,笑而不语。
“嘿…”阿姨突然敲了敲桌子,正“眉来眼去”的两人同时抬头。
“你们俩,是在谈恋爱吧。”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话说完阿姨还颇为神秘地朝两人眨了眨眼睛。
谈恋爱吧,恋爱吧,爱吧,吧…
林小可忽的一下站起来,两只手胡乱摆着,想也没想就急忙脱口而出:“没有没有,我们俩没在谈恋爱,真的,阿姨你不要误会。我们俩就是同学,家里离得近关系好我才陪他过来的,千万不要多想。”
“哦,这样啊…我就是随口问一句,小姑娘你那么紧张干什么。看那手摆地,也不怕把你自己晃倒了。来来来,先坐下坐下。”
阿姨手里捏着笔,眼睛笑得弯弯的,瞥了旁边的李非同一眼,凑上来拍了拍林小可的肩膀。
林小可目光直视前方,眼神略显呆滞,刚刚坐下却又因为阿姨下一句话弹起来。
“你们俩,真的没在谈恋爱么?”
林小可张了张嘴刚想解释。阿姨却突然伸手拍了拍李非同:“小伙子,你来说,你告诉阿姨,这个小姑娘是不是你的小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