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笑她：“看你，真是一只小馋猫，不是撑得都不想动了么，怎么一听到吃的动作还能这么迅速。”
林小可抱着杯子不好意思地笑。
“对了妈妈，”林小可低头喝了一口水，顿了顿，试探着开口：“爸爸他…上大学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啊。”
“嗯？”林妈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去：“一个朋友，我跟你爸上大学的时候他一直人缘很好，当时有很多朋友。”
林小可放下杯子，两只手搭在膝盖上，神色认真，像是在打坐一样。
“那其中，有没有一个叫沈从的，就是现在的教育局副局长那个沈从。”
林妈闻言恍然抬头，嘴角的笑意敛去，眉头不自觉又皱起来：“对，是有沈从，现在任职教育局副局的那个沈从。”
林小可慢慢点头。
林妈话音一转，开口问她：“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沈从的…我记得之前应该从来没有跟你提过。”
林小可轻声回答：“就在爸爸书架上的那个箱子里，有本相册，里面有你们大学时候的一张集体照，我在里面看到的。”
林妈面色沉静，缓缓点头，应该是很清楚相册里面的内容。
顿了顿，林小可下意识抿了抿唇，再次开口：“还有…在里面的一个笔记本里，夹了一封书信。我打开看了，落款写的是最好的朋友沈从，是他写给爸爸的。书信的内容，我了解了一些，但还有些字被墨迹遮住了，看不到。”
林妈忽然轻叹了一声，手里捧着杯子静静出神。
林小可张了张嘴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母女俩坐在餐桌两边各自低着头陷入了沉默。
“妈妈。”
片刻之后，林小可忍不住悄悄出声：“你可不可以，跟我说一说大学时候爸爸和他这位朋友的故事。”
林妈闻言缓缓抬头，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林小可身上，眼神沉静，声音毫无起伏。
“其实，我跟你爸大学时候并不在一个班里。你看的那张照片，是我们当时临时组的的一个实习团队。但沈从，他和你爸是大学里的同班同学，而且两人还住在一个寝室。他们俩当时是专业的第一第二，成绩很好，老师一直很看好他们俩，每次有什么实习机会都会留给他们。两人关系也特别好，好到我有时候都会嫉妒沈从。但后来，快要毕业的时候，两个人突然闹掰了，当时关系闹得特别僵。我问过你爸，他只说是选择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自然说不到一起了。后来，后来几天大家又一直忙着毕业的事，两个人的关系始终没有缓和，毕业之后的同学聚会也是知道一个去了另一个就不去。”
林妈说到这儿停了停，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眼睛盯着林小可缓缓看了一会儿，然后随意移了目光到别处，继续说道：“直到最后，你爸爸出了事，葬礼那天，沈从才第一次直接出现，毕业之后的第一次。”
林小可手扶着膝盖，低着头静静地一动不动，只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那他们闹掰的原因，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其实就是那个沈从背弃了约定，没有和爸爸一起将三年所学付诸实践，而是突然改去了做教育。”
林小可说话间跟着林妈一起直接叫了沈从的名字。
林妈轻声纠正她：“小可，你应该叫人沈叔叔，不可以直接叫名字。”
“好，沈叔叔。”林小可乖乖改过来。
林妈这才满意点头：“如果要我说，其实没有什么背弃不背弃之说，只不过想法不同罢了。”
林小可闻言缓缓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林妈。
“当年你出生的时候，你爸那时候工作脱不开身赶不回来。还在医院的那几天，沈从来看过一次。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是办公室主任了，来得时候拿了很多东西。本来是打算着看能不能跟你爸说句话的，但没想到你爸不在。所以当时放下东西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现在我也只是有一点印象而已。但感觉，人也并没有说有什么问题，反而感觉很不错。再后来…”
“后来怎样…”
林小可着急地出声追问。
“再后来，你爸回来之后，我跟他提了沈从来过的事情。当时你爸听了之后非常平静，只说知道了，也没有再问什么。我以为是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之后也就没再提过。直到有天，沈从突然出现在了报纸上，然后是电视里。你爸一开始一直躲着避着，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悄悄开始关注起来，遇到了就会停下来看看。感觉像是疙瘩已经解开了，像是放开了，但他却一次也没提过想要找人叙叙旧的意思。”
“那，爸爸最后，到底有没有放下这件事情。”
林小可胳膊交叠放在桌子上，下巴慢慢搁上去，缓缓出声问。
林妈摇头笑笑：“这个，妈妈也不能完全确定，不过感觉，应该是放下了吧。”
“哦…”
林小可悄然出声回应。
“对了，”林妈站起来，走到一边续了一些水过来：“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翻那个箱子？”
“嗯？”林小可枕着胳膊，歪着脑袋乖乖回答：“哦，就是我们班里，有一个同学叫沈林轩，他是沈叔叔的儿子。”
“是么？这么巧，你们俩也在一个班呐。”
林妈站在餐桌一边，慢慢开始收拾桌子，先把锅里的鱼汤倒进了瓷碗里，收进冰箱。
林小可也跟着站起来，整理桌子上的碗筷。
“对啊，我们就在一个班。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他是沈叔叔的儿子了，还是寝室里一个小姑娘告诉我的。一开始我们俩还是同桌来着，期中考试之后才调开的。”
“是嘛，那你们俩关系还挺好的喽…”林妈关上冰箱门回来，脸上恢复了笑意。
林小可扁了扁嘴巴，一顿一顿地点头：“是啊，关系挺好的。现在我们也坐得离得很近，他就在我右边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