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赵小玉好像常常梦见甘小虎,在梦里,他时而欢腾,时而哭泣。
赵小玉总是忽然醒过来,她辗转反侧,有些激动,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见甘小虎,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样懊恼梦还没做完就醒了过来。
然而,她越想进入梦乡,就越难入眠,从来都是一觉到天亮的赵小玉,她失眠了!
她越是难以平静,就越是睡不着。
从那以后,她总是去找甘小虎,似乎在他那儿,赵小玉更加自在。
直到那一天,难得方庭春出府,赵小玉围着两个姐姐,有说有笑,好像回到两三年前。然而忽然来了一群官兵,说是甘小虎杀了闽浙总督,正全城捉拿。
赵小玉一下子就懵了,她什么都没有说,可心里却急得要命,她在城中四处寻找甘小虎,都没有他的下落。
但是她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等到甘小虎。
果然,她看见甘小虎出现在孙府附近,她看见甘小虎翻进了孙府,她藏在巷子里,坐在地上,夜里很冷,她握着自己的胳膊把自己攒成一个球一样。
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当甘小虎有难的时候,他第一个找的人,是方庭春。她明明白白地知道他的心意,赵小玉莫名其妙哭了一下。
她匆忙抹去,觉得自己哭得有些莫名其妙。过不了多久,里头似乎打了起来,她惊然坐起,却瞧见甘小虎跳了出来,她本想追上去,可还没迈开腿,就看见方庭春也追了出来。赵小玉匆匆忙忙又躲了回去。
她跟在她二人身后,觉得自己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干什么,她想走又不想走。
方庭春要把甘小虎送出城,可甘小虎却执意不肯走,赵小玉如鬼使神差般走了出去,可甘小虎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她眼看着甘小虎像着了魔一般搂着方庭春,赵小玉觉得心好像碎了,这一刻,她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过,她终于看清一件事,就是她一直都喜欢着甘小虎。
方庭春把甘小虎打晕了,赵小玉带着他出了城,方庭春说喜欢一个人很艰难,可赵小玉她也想尝试一下。
赵小玉靠在方庭春肩头哭了,她有很多话想说,她有多感激她,她有多崇拜她,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赵小玉驾着马车出了城,夜很黑,果然是前路漫漫,不知如何前行,可她却一刻都不敢停下来,直到远离京城。
她停了下来,撩开车帘,甘小虎还在昏迷中,赵小玉走了进去,她拨开甘小虎垂在脸颊的头发,犹豫了片刻,在他额前轻轻一吻。
虽然他总把她当小孩子,虽然他爱的人是方庭春,可是赵小玉希望将来有一天,他心里住的人是赵小玉。
她回想起方庭春成亲的那一日,抿唇一笑。
她坐到他身侧,握着他的手靠在他肩头。虽然每天对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赵小玉笑了笑,握着甘小虎的手,靠在他肩头,进入了梦乡。
她又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重新与甘小虎相遇。
甘小虎醒了过来,他惊然发现身边的人,竟然是赵小玉。
“怎么是你?”甘小虎大惊失色。
赵小玉心里瞬间冰凉,然而她还是扬了扬下巴,笑道:“怎么?是我你不高兴了?”
甘小虎愣了一下,跳下了马车。
“你去哪儿?”赵小玉追了出去。
“我要回去,我要带方庭春走。”
“你带不走她的!”赵小玉吼了一声,为什么他看不见,在他身边的人,叫赵小玉。
“方姐姐她不爱你,如果她会跟你走,你觉得她昨天会打晕你吗?”
“可那里不适合她,她留在孙府,只会过得越来越痛苦。”甘小虎道。
“你怎么还不明白!”赵小玉大步跑了过去,堵在他前面。
“方姐姐要的不是适合,她要的是爱情,让她心动,让她迷恋,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甘小虎,你说你爱她,可你却一点儿都不了解她。为什么当年你敢说你喜欢她,为什么等她爱上孙词了,你才敢说你喜欢她!”
“我……我……”甘小虎倒退两步。
“哼……”甘小虎自嘲地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直到我看见她和孙词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为什么我会对她念念不忘……
从前我以为女人都一样,又麻烦又啰嗦,我以为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可我发现我错了……”
赵小玉没有安慰他,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说不出口。
甘小虎在地上坐了很久,他站了起来,坐到马车边上。赵小玉大步迈了过去,蹭地一下,跳上了马车。
甘小虎有些吃惊,他以为赵小玉只是送他出城。
“你要干嘛?”甘小虎问道。
“我跟你走!”赵小玉对着他笑。
“反正李信也不待见我,木姐姐和方姐姐都有自己的家了,我也不知道将来该如何是好,就劳烦你带着我吧!”
“你没开玩笑吧?”甘小虎还是难以置信。
赵小玉一笑,从甘小虎手中接过绳子。
“驾!”
马车咕咕前行,赵小玉有些心酸,有些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