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庭春迅速回到家,直到看到孙嘉珩安然无恙地呼呼大睡,才放心下来。她心里很不安,这个家里好像是危机重重。
孙词也是满腹心事。
“究竟是谁,把那些信藏到爷爷书房里?”孙词自言自语说道。
孙沛本沉陷在自己的爱情悲剧中,然而孙玉一出事,也是忧心忡忡,再没有心思去想自己那些伤感。
众人围在一起,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头绪。方庭春看着众人,一句话也不说。
“你今日进宫,皇上怎么说?”徐姨娘问道。
方庭春看她一眼,说道:“皇上只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切讲究证据。”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局,但众人还是显出了一丝失望。方庭春心里顾忌徐姨娘,并没有把今日在牢房的事说出来。
夜里,孙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你这样,是想不出来的。”方庭春劝道。
“我也知道,可我真的不敢想象,在孙府会出现奸细。我长这么大,这府里每一个,对我来说都是家人,我真的不知道,谁才是这奸细。”
“阿词,徐姨娘真的不是好人。”方庭春说道。
“那日,你只见到我打她一掌之后,她又倒在了地上,但是你没看到她在那儿之前,闪了两步,稳稳当当的,本不该摔倒的。
还有,她那日买的包子,里面是有毒的。”
“可是……”孙词心里心乱如麻:“可那些包子都找不到了,你怎么确定那里面有毒呢?”
“当时,一辆马车冲了过来,我拉了她一把,摸到她虎口处的老茧,我心里就有些起疑。
后来,她去买了包子,我看她本来是一手拎着袋子,一手去拿包子,她本来想给我吃,可我说不吃之后,她又把包子放了回去。
她可能想消除我的顾虑,所以她自己吃一个,但在这之前,她却借口说袋子烫,换了个手。
所以我猜,她可能是把毒药涂在手指上,这样,她自己的那一个,用没有涂药的手拿,而我的那一个,却用有毒的手去拿。”
孙词知道方庭春多疑,可如今,他也不敢保证,事实如何。孙词心中七上八下,他实在不愿相信,徐姨娘就是这恶人。
“姨娘嫁到家里这么多年,一直都待我们很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方庭春看他纠结的模样,叹道:“既然你还不肯相信,不如,明日我们设个局,来个引蛇出洞。”
“如何?”孙词抬头问道。
“明日一大早,你就谎称说是那凶手招了供,招了谁是主谋,谁是奸细。敏之派人来请你过去。徐姨娘一乱,就会做些什么,到时候,我跟着她,或许,能捉到一些马脚。”
孙词一想,如今无计可施,也只得如此,只是他心中却很害怕,怕这徐姨娘真是奸细,那要如何是好?
孙词把方庭春抱在怀里,一夜不眠,他不明白,为什么亲人之间也会互相伤害。
方庭春抬头看了一眼孙词的模样,有些心疼。她心里知道,孙词有时候很勇敢,有时候又很脆弱,他禁不起欺骗,也受不了阴谋。
孙词低着头在方庭春额前一吻,似乎从她那里或许一些力量。
“庭春,幸好有你在我身边。”
第二天一大早,孙词正在纠结要如何演这一出戏的时候,在去往大厅的路上,他一路挣扎,要如何开口。
然而,当他二人走到大厅的时候,却见孙烜夫妇,王沁文徐姨娘,等等众人皆在。寂静无声,下头跪着一人,孙词一看,竟然是阿豪,阿铭的好友。
孙词与方庭春面面相觑,交换了下眼神,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孙词问道。
“这奸细,找到了。”孙烜说道。
孙词与方庭春又是一惊,互看一眼。
原来,昨天夜里,孙烜思念父亲,就到他书房里去坐坐,可这时候,这阿豪却摸了进来。
孙烜知道这其中有些蹊跷,便拿下了阿豪,连夜拷问,才得知,原来那几封信是阿豪放进来的,他也是受人利用,才做了这错事。
他与阿铭本是好友,他和那黑衣人接触的时候,被阿铭给撞见了,他心中害怕,就设局杀了阿铭,杀人灭口。
昨儿夜里,他受人指使,本要到孙玉书房找一些东西,却不料,正巧遇见了孙烜。
似乎,从头到尾,都能圆得过去,可方庭春还是觉得不安,她看了眼徐姨娘,她看起来依旧面无波澜。
她太冷静了,冷静到方庭春不相信,她只是个深闺少妇。如果她不是无辜的,那她就太高深莫测了,方庭春越来越心惊。
孙词却有些释然,总算,原来一切都是方庭春想多了,徐姨娘是清白的。
他看了一下方庭春,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放下心来。
他又看了眼徐姨娘,好像曾经也怀疑她,也是自己天大的错。
凶手在牢里畏罪自杀,死无对证。莫四爷也不知所踪,阿豪又说与他接触那人那人总是蒙着面,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事情好像匆匆地来,又迅速地解决,但是蔡和的死,却成了悬案。
孙府众人包括李信段泽允亲自到牢房,接孙玉出狱,孙玉走出去的时候,看着外头站着一群人,心里感动,眼中泛着泪光,就是不敢哭出来。
皇帝亲自到孙府,聊表慰问,孙府顿时忙乱起来。
皇帝拉着方庭春的手,有些愧意,虽然他知道方庭春一定明白,皇帝并不能为所欲为。但是作为她的爷爷,她第一次开口求自己,自己却不能满足她的愿望,他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愧疚。
皇帝走后,又是访客无数,好像这落一回难,比人家升官发财还要热闹。
到了夜里,孙玉才得空,一家人吃饭团聚,经此一事,孙玉更加明白,何为家人。他吃着吃着,看着一家子老老少少,忽然热泪盈眶。
后来,孙玉把段泽允,孙词方庭春叫进了书房。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一询问清楚。
“英荣说的有道理,谋划这件事的人,嫌疑最大的,就是德亲王和琦玉。”孙玉提起手说道,面色十分凝重。
“但我却不知,究竟是哪一派。”
众人均是深陷其中。
“我猜,德亲王的嫌疑更大。”方庭春说道。
“哦?为何?”孙词惊问。
“昨天我故意假扮成同伙去救那凶手,一是为试探他的功夫,二也想探探,他究竟是谁的人。
一开始,那凶手的眼神,是有些迷茫的,因为他并不知道我是谁。可我说了,大人让我来救你之后,他的眼神马上就冷了下去,当机立断,退回牢里,说明,他可能知道我并不是来救他的人。
如果,当时我说的是,王爷让我来救你。你们猜,结果会是如何?”
方庭春仔细回想昨日情景,一一分析道。
经她这么一说,段泽允恍然大悟,他才明白,为什么昨日,她还要演那一出戏。孙词也不禁敬佩,好像方庭春的心思变得越来越周密沉稳。
孙玉思考了一番:“嗯,你说得不无道理。但如今我们没有证据,不宜轻举妄动,只是,事事都要小心些。”
末了,孙词让段泽允和方庭春先走,他留了下来,他还有些话,要和孙玉说。待他们走后,孙词把如何去英荣府中,英荣又对他说了什么,一一讲给孙玉听。
孙玉听后,感慨万分。相形见绌,原来自己竟是如此小气之人。
“爷爷。”孙词说道:“这一回,英荣叔叔帮了不少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孙玉说道:“我都明白,这一回,却是我的错,改天我找个机会,找英荣谈谈。”
孙词淡淡一笑,原来孙玉也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