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殊的泪水夹杂着苦涩咽回了肚子里,腹部收缩,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不是医生,无能为力。”
“殊殊——”陆峻显然有些着急拔高了声音。
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冰魄般的眸子软弱了下来,透漏恳求和隐忍。
“我求你,回来!”短短几个字再一次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说的很是艰难。
这个决定做的本身就足够艰难。
傅凌殊莫名的更加来气,她也说不清楚这一股莫名的气是从哪儿来的。
"陆峻,我的话你难道还听不明白吗?"傅凌殊刚说完,陆峻就想要拉她的手,却被她狠狠的甩开了,不留任何余地。
只见她神色坚决,眸光坚定如铁,丝毫没有动摇的决心。
也就是这时陆峻才发现自己错了,他以为以自己丰富的阅历自己早已经将傅凌殊这个小姑娘看的透彻了。
现在才知道,他对她的了解不过那么一星半点儿。
她的坚决是他万万都没有想到的。
他死死蹙着眉头,凝视着她倔强的小脸说道:“最后问你一句,你确定?”
“我确定!”傅凌殊回答的直截了当。
他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很快就被坚毅所取代。
"好!"他语气坚决。
傅凌殊却听得一头雾水,陆峻死死盯着她的眸光,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要我跪下求你,你才肯回去吗?"
说完,单膝屈了下去,眸光坚定的看着她。
傅凌殊大惊,千钧一发时刻拦住了他,大吼道:“你干什么?”
他起身,俯下身子,她的小脑袋只及他的胸前。
傅凌殊又是气,又想哭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凄凉一笑,没错,他就是连求人都这么理直气壮,以那高高在上王者般的姿态和语气。
这骨子傲是她所讨厌的,却又偏偏是她犯贱爱的不行的一点的。
他黑眸冷的冻结了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凝视着她。
她愤怒,瞪视着他,怒不可遏道:“陆峻,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沉默。
她近乎歇斯底里:“你这样到底算什么?去你家,我有何名义去你家?你的仇人?还是你仇人的女儿身份?”
“不是”他摇头,只是简单地俩个字。
没有再说什么,也没再打算说什么。
她近乎奔溃,而他显然还是雷打不动,不曾有半点想要和她口舌之争的迹象。
"算了。"她凄婉一笑,宽大的衣服下,柔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小脸苍白。
颤抖着唇,有气无力道:“算了,我跟你回去。”
说完,转身朝他的车子边走去。
“殊殊——”他欣喜若狂,阴郁的脸上露出了稍有的笑,激动的大步上前,长臂一捞就把她的身子转过来,搂入了怀中。
紧紧地抱着,力道大的几乎将傅凌殊揉入他的骨髓里了。
傅凌殊疼得差点岔气,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席卷着她,根本没有半点反抗逃离的余地。
“殊殊……谢谢你,你是个善良的好女孩。”
傅凌殊停下了挣扎,任由那只大掌将她的小脑袋摁在他坚硬的胸口,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哗啦的掉。
她咬着唇,将哭声梗在了喉咙里面,幸亏,他拥的她太久。所以给了她可以擦干眼泪,高高的昂起头颅的机会。
许久,她缓和了一下情绪,推开他,凄凉的眸光看着他:"陆峻,不要恳求我,你知道,我对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有求必应的,如果爱你,是要折断你骄傲的翅膀,那我宁愿不爱。"
他还是沉默。
傅凌殊心里燃起来的希望之火再一次吧诶浇灭了,她真的恨透了他的沉默。
俩人吵架的时候,不论是大闹腾还是小吵。
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的沉默、
每次,她都怒不可遏,歇斯底里了。而他像是历经千年的石头,雷打不动。
她宁愿他跟她大吵一次,他是发泄也好,是说真话,说气话也好。
那样她就能多少摸清他的想法。
他每次的沉默她都会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因为她真的猜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
陆峻凝视着她惨白的骇人的小脸,半响之后,宽厚的大掌揉了揉她的脸颊,然后俯下身子打开了车门。
傅凌殊再一次放弃,她知道听他一句话,太难了。
他总是喜欢沉默。
她上了车,却不知自己“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另一边的车门被关上之后,他探过高大的身子,修长的手臂拦到她的腰间,傅凌殊如惊弓之鸟吓得瑟缩一下。
他却歪着头笑了,大掌摸了摸她的头:“想啥呢?”
接着,在她的怒瞪之下,陆峻只是将她的安全带给系好。
接着揉了揉她的头:“坐好,我们回家。”
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头扭向了窗外的方向,一排排行道树从她的眼底快速掠过,那些灯红酒绿的赌场酒吧之类的建筑都被甩在了后面。
……
医院
叶子枫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揉了揉眼睛清醒之后立马从床上翻滚起来。
"妈——"
"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寂静的屋子里响起了傅夫人那充满关怀的话。
叶子枫手撑着床,看到对面床上的傅夫人安然无恙这才幡然醒悟。
是,确实是噩梦。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妈,我没事。"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清晰地可以刺痛人的眼睛。
“小枫啊,你最近不对劲儿,是不是老做噩梦?”
叶子枫出自本能点了点头:“恩,一直都是。”
但是很快她又摇头了:“没有没有,就只这几天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可能是,我太担心您了吧。”
傅夫人欣慰的笑了笑:“傻孩子,妈一天守着医生,守着那么多药,能有什么事儿。”
叶子枫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我去给您准备早饭吧。”
“行啊,我总算是指望着我的媳妇儿了。”傅夫人一口应答。
叶子枫嗔怒:“您又啥时候指望不上我了?”
说完,拿了饭盒便起身了。
出了门口,她转头,病房内静的有几分凄凉和难过。
“对不起!”除了歉意和无尽的感谢。
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表达的。
对不起的是,她能为傅夫人做的也只有这不足以表达情意的一顿饭了。
病房内,傅夫人脸色大变,瞧见叶子枫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俩忙下床,锁上病房的门。
鬼鬼祟祟的趴到床头柜,笨手笨脚的取出来一个水杯。
那个玻璃水杯是她刚住院时候用的,傅夫人很奇怪,一度怀疑自己得了心病。
口渴,或者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只有喝这个才管用。
傅夫人倒了水之后一仰头,一饮而尽。
长吁了一口气,便躺倒了床上。
接着便是席卷而来的困意,疲倦的双眼很快就闭上了。
门,也就是这个时候开了,走进来一位穿白大褂的高大男人,那人走进床头之后,摘了口罩,鹰眸露出了一丝残忍。
他低头,戴着手套拿起了玻璃杯,从怀里取出另外一小包东西。
拆开,撒入酒杯。
这动作他操作的轻车熟路,因为做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这几个月隔三差五就会做一次。
而傅夫人的病情也因此才得到了稳定。
一抹冷笑从他的嘴角浮了起来。
傅凌毅,他还真的以为他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能治的他的老母亲百毒不侵呢?
他那么学识渊博,应该会知道,一些有毒的东西会害人,但是也会救人。
将东西撒入被子里,倒了水,轻轻摇晃,再放入柜子里,这一切做的轻车熟路。
“砰”门开了。
“妈,人好多,终于买上了。”叶子枫累的气喘吁吁。
但,很快她的话便戛然而止了。
“朱医生……”叶子枫诧异。
“这点不是还没到检查的时间吗?”叶子枫拎着手中的饭盒上前。
男人没动,宽厚的脊背对着叶子枫。
叶子枫越发的诧异。
“医生——”她再一次唤了一声。
这时,男人缓缓地转过了身子,却将叶子枫吓了一大跳。
“你——”她瞠目结舌,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你……怎么是你?”叶子枫的脑子里打了无数个问好。
那张冷漠的脸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冷的像是冰雕刻出来的脸,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而且,她认识的这么冷漠,铁石心肠的人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陆氏集团的掌权人,陆峻。
可是,他陆峻什么身份,凭什么出现在这里?
叶子枫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冷漠的声音便从她的头顶落了下来:“怎么?不欢迎?”
“不……你不应该来这儿。”叶子枫摇头,大脑瞬间清醒,警钟被敲响了。
她连忙爬到床边看了看傅夫人。
身后是男人残忍的话:“我说多日不见,你怎么老是这个毛病呢?光天化日之下你觉得我会杀人?”
“呵……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吗?”
发现傅夫人只是睡着了,叶子枫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是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来自于哪里她也说不清楚。
尤其是,看到陆峻还穿着一身白大褂,她的疑惑就更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