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你笑什么?哥跟你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可别不当成回事儿啊。有多少小姑娘就是这么栽了跟头的。人家给点儿甜头,就觉得人家对你好了。等被人家钓起来的时候可就迟了。”那大哥看我笑个没完,继续很认真的说。
“嗯。大哥,你说的对!可我这不是也是没有办法嘛!我妈不能出来工作,我爸早些年输了钱,丢下我们娘俩自己跑了。家里还等着我摆地摊儿这点儿钱吃饭呢。”我终于止住笑,也假装很认真的对他说。
“噢,是这样啊?”他若有所思的说。
“那要不这样,哥这里还有点儿钱,你拿着。我反正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够今天吃饭就成。等下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继续去别的地方摆摊儿去。钱虽然是不多,但你拿着多少能够稍微救救急。”他从上衣里面口袋摸出来几百块钱给我。
“大哥,我不要。我今天卖的也还好。够吃饭了。”我赶紧摆摆手说。
“拿着吧。拿着吧。你一个小姑娘家的,也挺不容易的。我好歹是个大男人,饿不起来的。”他说。
“不了。我真的有。谢谢你!我真有!真有。快装起来吧。”我赶紧又给他推了回去说。
“大哥,你家是哪儿的啊?”我给他推的把钱又装回口袋,继续蹲那里问他。
“山东那边儿的。”他说。
“那怎么跑这么远来卖东西啊?就在你们那边儿做点儿小买卖不好吗?每天全国各地的跑,多累啊?”我说。
“有时候,也不是不想回去。就是回去了,家里也没什么人了。还触景伤情!我爹娘在一场大火中丧身了。我当时正在外面打工。等回去了以后,我家房子被烧的啥也没了。听邻居说我家是半夜起火的,人们发现的也迟。我爹娘当时都没能跑出来。”那大哥边说边擦了擦眼泪。
“后来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也没心思打工了。葬了我爹娘以后,拿着这几年打工赚得钱去批发市场批发了些东西,出来摆地摊儿。地方也不固定。反正走哪儿算哪儿吧。自己这几年过的也挺好。”他嘴上说着挺好,我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无尽的凄凉。
“好了,小妹妹,赶紧守摊儿去吧。这个点儿就慢慢开始人多了。”他讲述完,叹了口气对我说。
“大哥,如果你的生活能够稳定下来,你还愿意东奔西跑吗?”我问他。
“生活稳定,我到是没有想过。像我这样的人,倒在哪儿算哪儿吧。爹娘没了,我对生活也没多大盼头。就这么得过且过吧。”他冲我苦笑着说。
我也没说什么,转身回我的摊子去了。跟他聊了会儿,心里感觉挺压抑的。
回了摊位,自己坐在小折叠凳子上发呆。一会儿,那大哥又过来了。手里拿着几页纸给我。
“小妹妹,你的东西大哥也吃了。没什么能回报你的。这个你拿着,或许以后生意能好点儿。”他笑着对我说。
我接过他手中的那几页纸看了下。只见纸上写着:
想买东西的往前站,不买东西的别刁难。
买了鸡,买了鱼,回家做饭别着急。
看一看,瞧一瞧,这里有你需要的。
2块钱,毛毛雨,谁都能够买得起。
2块钱,也不多,买不了房子你买不了车,
2块钱,不算贵,不用开个家庭会。
2块钱,不算多,到不了香港新加坡。
2块钱,不算大,伤不了腰误不了事,
2块钱,很平常,少吃一包口香糖,总比打麻将输了强。
不讲价也不还价,
讲价还价是欺诈。
这个价格不会高,
今天厂家在直销,
没赚大家一分钱,
只为厂家做宣传。
买回家中用十年,
难道还不值这2元钱?
一分钱一分货,花好钱买好货,不买就是你的错。
别犹豫,别徘徊,犹豫徘徊你买不来。
2块钱也不敢花,啥时才能当了家;当不了家、作不了主,只能给人家当保姆。
又不是买冰箱、买冰柜,跟家里老婆要开半年的会。
又不是买飞机、买大炮,要向中央领导申请打报告。
这虽然不是传家宝,可家家户户离不了。
十年八年你用不坏,还可以传给下一代,虽然不是传家宝,人人可都少不了。
一分钱一分货,花好钱买好货,不买就是你的错!
张三买马张三骑,李四不买干焦急。
人人使,人人用,平时想买都难碰。
我在做,你在看,眼在算,心在算,你说2块钱合算不合算。
2块钱也不多,买回家谁也不会把你说,买回家老婆见了笑呵呵……。
我看着那好几页纸,逗的直乐。
“大哥,你这现编的词儿啊?”我抬起头问他。
“嗨,这哪儿是现编的啊?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光听各种吆喝了。卖什么,有什么的吆喝呗。时间长了,不学你也都会了。”他笑着说。
“大哥,谢谢你啊!”我说。
“别谢!你这小姑娘自己都那么困难,还给我买吃的。我这也算是谢你了!好多年都没人关心过我了。今天忽然有个人关心我,感觉,感觉真好!”他又笑了。可以看的出,他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
“行了。你自己记一下。以后出来就这么吆喝。多少能涨点儿人气。我先过去了。”他指了指自己的摊位说。
我下午的生意还行。本来是准备记一下那位大哥给我的顺口溜的,结果后来也没顾上。就把纸先揣兜里,先卖东西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数了数,还差98块钱。心里很着急。看看那大哥已经开始在收拾东西了。
“大哥,你要走了吗?”我问。
“嗯。我得走了。早点儿找个住的地方去。要不等下晚了就不好找了。本来下午就准备走的,后来不是怕城管万一过来欺负你嘛。就一直没走。好歹万一有城管来了,我能跟你一起收拾收拾东西。他们万一动粗,我还能护着你。”他憨厚的笑笑说。
我的心被牵动了一下。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