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些人使那下三滥的手段,阿左虽然警惕,但不代表随行的人也能及时闭气。重要的是对方事先肯定吃了解药,闭气去却只能拖延一阵。
这地方介于皇宫跟候府之间,阿右轻功好,一个来回不会超过半盏茶。所以只要自己撑过半盏茶的时间,就能化解危难,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逮到这群人背后的神秘人,才不算辜负公子所托。
阿右终于下定了决心,头也不回的掠上房顶,箭一样的速度朝远处奔去。
就在这时,意外横生,只见一个黑影突然从阿右对面出现,只一个照面,三招不过,阿右就在空中喷出一口热血。然后黑衣人一个闪身绕在阿右背后,膝盖曲起朝他后背顶去。
阿左瞳孔放大,然后在瞬间缩小,眼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然后嘶哑的喊出一句,“阿右!”
马车里的秦富心中“咯噔!”,也不顾蒋大人的阻拦,忙一把掀开帘子。只见外面刀剑乱舞,两拨人马胶着在一起,她还来不及去害怕,就看到阿左身子一晃,后面一人挥剑一刀扫在他后背。
“阿左!”秦富心里一紧,又是一顿顿的疼,下意识的已惊呼出声。
阿左回身避开,后背顿时火辣辣的疼,他回头看了一眼秦富,大声喊到,“小公子,快回去马车上去!”
场面很混乱,她只看到阿左苍白的脸颊和绝望的双眼,身后的蒋大人忙过来拉秦富,“快跟我到马车里面去,若我猜的没错,这周围定有圣上的人在,所以别让他们分心。”
阿左松了气穴,猛的吸了一口空气,当时就觉得身上一阵酸软,动作变得迟钝。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神志维持清醒,再扭头去看远处的阿右,不见身影,不知生死。
明明这周围还有别人的气息!阿左捏着剑柄,目眦欲裂,看着远处掩在暗处的人,看着一个黑衣人从高处朝这边掠来。他五官扭曲,从胸腔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啊――!”
他想去与那黑衣人一决生气,与阿右报仇,就算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可是他知道不可以,要是自己都不在了,秦富靠谁来保护,公子的托付也要辜负了!
“阿左……”秦富哽咽。
阿左朝她奔过来,完全不管周围人的攻势,凭的是自损八百的不要命打发,已最快的速度到了马车底下,手臂一伸,秦富已经跳在了他怀里。
同时,蒋大人松了口气,坐在马车上,一扬马鞭,狠狠一抽,马车飞奔的逃出打架的场子。
那正在赶来的黑衣人眉头一蹙,看着正抱着秦富往远处逃跑的阿左,眼里慢慢升起浓郁的杀心和着急,周身气息也是更冰冷凛寒,“找死!”
也顾不得四周暗处正蹲看的人,直接加速追了上去。
“大人,他们不行,我们是不是要上去帮忙?”有人脸上泛起焦急,圣上可是特意交待过的,定要守着秦富,若有人前来打劫,抓住领头的带回来就是了。
“不着急。”领头那人兴致勃勃的看着,脸上是积怨已久的痛快和疯狂,平生扭曲了一张如山泉般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已然被愤然仇恨所覆盖,“没听说过鹬蚌相争吗?先让他们两帮人多交一会儿手……”
也就在这一瞬间,变故突生,只见那黑衣人突然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弓弩,那弓弩全身漆黑无一点装饰雕刻,却将人的视线不由吸引过去。
当然,这种吸引并不随带任何褒义词,全是因为那张弓弩戾气太重,杀心太重,箭头磨的着实锋利,像淬过冰烤过火一样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恨不得用最快的速度逃出那人的视线中。
当时,阿左向前狂奔的动作就是一滞,身为一名武者的直觉,让他身上爬上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生与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可他依旧选择义无反顾的朝前。
像公子一样,为爱人而死,感觉竟是这样的满足轻松。
“噗!”阿右身子一震,害怕吓到秦富,忙侧头将血吐到一旁,整个人摇晃一下,再提不起来力气带她去安全的地方了。
秦富一愣,抬头看着阿左黯然虚弱的脸,看着他嘴角的血迹,在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双手就要松了力气,她不敢相信的使劲眨了眨眼睛,摇头,结结巴巴到一度失声,只有一张一合的嘴巴隐隐可以看到,“不,不,不可以……”
“小公子……”阿左紧了紧五指,怜惜的眼神落在秦富的小脸上,说话的时候,嘴角都不断有学沫溢出来。他翻了个身,让秦富爬在自己怀里,而后终于失了力气,任由地心引力拉扯着朝地上落下去。
对不起什么呢?说完再闭眼睛啊!
秦富一把环住阿左的腰,心里像塞了一把棉花,难受的不能呼吸,要流出来的眼泪全都被吸收,堵在了嗓子眼里,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嘴巴张了又合,又张开无声狰狞着,“赫赫……”的喘着粗气,脸上痛苦的扭曲着,像压抑到不能呼吸的病人。
秦富摸到穿透了阿左心肺的箭头,它贪婪顽固的吸着阿左的血,同时也刮破她手心的皮肤,就这一点疼痛,救回了全身发麻昏昏噩噩的秦富。
她的眼泪终于一颗一颗流下来,像个失去所有的孩子,喃喃的唤着阿左的名字,悲伤的似孤鸟鸣涕,“阿左,呜呜,阿左,呜呜呜……你睁开双眼看看我啊……阿左,阿左啊――”
在陷入昏迷的那一刻,她还沉沉躺在阿左温暖的怀抱里,梦中的她没了那让人肝肠寸断的绝望,只有暖暖的太阳照抚在脸上,从未有过的安逸宁静。
突然就有人来拧她的耳朵,粗糙的指腹带着练武之人特有的死茧,不过那力气,可是半分没有怜惜的意思,然后是阿右气急败坏的喊叫,“秦富!你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