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行三步并两步,门口的纱帘被他扯的一晃再晃,摇摇欲坠。
“放开我!”莫灵兰用力的挣脱,在他身后,将被他握着的臂膀不断的挣扎扭动,要挣脱他的束缚,奈何她受了伤,任长行的力气又极大,实在无法挣脱。
任长行急切的想要带她走,莫灵兰受的苦够多的了,莫素问这样的越来越刁钻古怪,她莫灵兰为何还不知道躲!
他不知怎的,明明当初如此看不得莫灵兰,今世却不由自主的向她靠近。
莫灵兰被烫伤的皮肤十分疼痛,又恰好是被任长行捉住的这只臂膀,她便更加用力的挣脱。任长行顾不上她的挣脱,一直向前走。绸缎的衣袖很是丝滑,走着走着,任长行把着她臂膀的手就脱落到手腕与小手臂之间,也就是莫灵兰被烫伤的地方。
有力的手握上伤处,仿佛有人在伤口处撒了一把盐,莫灵兰痛的直瑟缩,倒吸一口气,差点休克过去。
这任长行究竟在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受了伤吗?还是故意握着自己的伤处不放手?
莫灵兰急急忙忙的喊他,“你弄痛我的伤口了!”
任长行仿佛不把任何话语,任何事情听进心里,即便是莫灵兰说的话。
莫灵兰看他无动于衷,有些生气,“你弄痛我了!放手!我叫你放手!”
莫灵兰实在忍不住疼痛,用尽了浑身的气力将手臂抽出来,在抽出来的那一瞬间,伤处痛的她眼前一黑,脸色苍白,若不是任长行及时扶住了她,怕是要晕倒在这宫中。
任长行紧张的心跳猝然增加,急切的握住她的手,“没事吧?”
“没事。”莫灵兰缓了好长时间,自己站起来,她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自己不知该做什么。她想,与其这般僵着,倒不如先各自安静。
她甩开任长行的手,自顾自的向前走去。没想到,用的力气太大,竟生生的将衣袖中珍藏的玉佩摔在地上。
“啪!”玉佩在青石板的路面上碎成两半。
两人静默,恍若隔世。
任长行震惊之余,心痛的捡起地上的玉佩,生生握在手中,莫灵兰想告诉他小心一些,也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伸出手,手中还捧着珍藏的玉佩,他带些诧异的问,“你原来一直带在身上?”这是疑问,结果却也都知晓,只是,他生怕自己猜错,所以用了疑问的语气。
莫灵兰扶上手臂的伤处,却发觉,这痛楚不是来自于身上,而是心里。
面前那晶莹剔透的两半玉佩,她从穿越便带在身上,明知是任长行的东西,也明知是原主莫灵兰的东西,怎么就让她如此心痛呢?
人啊,最看不透的,不是别人的心,而是自己那颗饱经风霜却又不自知的心。
她终究还是点点头,没有薄了任长行的话语,也没有违背自己的内心。
这个玉佩在她身上带的许久,是莫灵兰的东西,她自然珍藏。如今心痛,不知是对自己珍藏已久的东西突然破坏而心痛,还是……对眼前人……
任长行将碎了的玉佩装进随身所带的钱袋中,小心翼翼的别在腰间,向愣住的莫灵兰走去,“走吧,我给你包扎伤口。”
玉佩再宝贵,终究是个物件,远比不上莫灵兰的伤口。
任长行拉着莫灵兰回到自己在莫府的暂时的住处,将莫灵兰扶着坐在床榻边。
他在房间翻自己的包裹,翻来翻去,在包裹中找到了几瓶药,他坐在她身边,边挽起她的衣袖边问道,“你怎么样?”
任长行心中有愧疚之情,若非他执意拉扯她,她的伤口也不会加重,看她方才已经痛的面色泛白,任长行便知他一定将她的伤口恶化。
“对不起……”任长行挽起她的衣袖,看到她的小臂上被烫的泛红,有的地方还破了皮,应当是方才他用力拉扯造成的,于是心中心疼不已,他不知道除了道歉,还有什么可以弥补。
“没事。”
任长行看了她一眼,将药瓶打开,将药一点一点洒在手上,再轻轻的涂抹在莫灵兰的手臂伤处。
刚一开始接触,有些疼痛。莫灵兰皱了皱眉,任长行也不娴熟,第一次为人上药,难免下手没轻没重。他看到莫灵兰皱眉后,便知他下手重了,也没有慌乱,只是手上减轻了力度。
这药真不愧是宫中带出来的药,当真十分受用。疼痛是上药时手对皮肤揉搓造成的,而药本身并不会使皮肤产生疼痛。不过让任长行揉搓了一会儿,莫灵兰便不觉得疼痛了。
她只觉得手臂十分清凉。若今日没有任长行的药,怕是好长时间也好不了。
“来人,给我拿一些纱布过来。”任长行吩咐着,只见门口的一位侍女便去拿了。
霎时间,屋子又十分静谧,连二人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任长行首先打破寂静,“怎么样?现在还痛吗?”
这句话他不知问过多少回,可除了这句话,他又能问什么?
莫灵兰摇摇头,“不痛了,比方才好多了。”她暴露在外面的小臂总有些不自然,想要将衣袖扯下。
任长行伸手将她拦住,“还没有包扎呢,这样会摩擦到伤处的。”
“嗯。”莫灵兰笑自己笨,这些她又怎么会不知晓呢?她自己便是医学生,太了解这个了。
所幸,侍女没让二人共处一室太久,很快便将纱布拿来。
任长行又一点一点的,十分仔细的用纱布将莫灵兰的手臂包好,他的包扎很好,不薄不厚,像是医学人员的手法。
等全部包扎好之后,任长行将纱布丢在木桶中,将药瓶推向莫灵兰的一面,“这药你留着,每天上药,不会留疤的。”
莫灵兰手下,将药瓶握在手中。
任长行站起身,方要迈开步伐,却发现脚下还有落下的一条纱布,他一个重心不稳,就像床上倒去。倒下不说,竟还正中莫灵兰的位置,也将莫灵兰压下去。
一切都是不可控的,任长行巨大的重量压在莫灵兰的身上,竟连唇也贴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