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思脑袋疼,疼的不行,心也烦的不行。
谁能想到邢蔚竟然能干出撬锁这样的事?
屋子就那么大,门锁落在地上,啪嗒一声,她怎么会听不见。
门被邢蔚推开,“这门锁,你一个小女孩独住能安全吗?”
田思思想吼,“滚!”可是嗓子疼的不行,吼都吼不出来。邢蔚自己找个地方坐下,就那么专注地看着她。
屋里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田思思冷笑,吞了好几口唾沫才能撑着干涩的喉咙开口,可用尽了力气,还是显得弱声弱气的,“以为你还是警察?出去,不出去我报警!”
邢蔚垂下眼睫,并不吭声。
显然并不放在心上。
田思思是没想到他会找过来,更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来。
高高在上的邢蔚大人不是发脾气走人了吗?他还回头来找她这个倒霉蛋干什么呢?
想了想,又笑了。
这一笑,笑得邢蔚心头一凛。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用开玩笑的方式想缓和一下两个人的矛盾真是错了,思思这回真的是生气了,他错上又加错了。
想抢先说什么,可田思思已经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平静又坚定,“你又回来,大概就是目的不变,还没想放弃我这块朽木,之前是硬的,现在是软的,软硬兼施就是要达到你的目的!可是邢蔚......”
她那样坦然地看着他,“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一辈子那么长,你不可能永远都有耐心哄着我,我也不会每次都有勇气在你来硬的时候都能迎难而上再去重新面对一次生活,你不会永远爱我,我也不会永远爱你......所以,别那么纠结了,哪里来,回哪里去,都给彼此省省时间吧。”
她和洛毅在一起二十多年,相爱了那么久,最后不还是反目成仇,得到那样一个结局。现如今觉得一切都过去了,可是曾经沧海,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洛毅,邢蔚,一个深沉,一个倜傥,可实际上......她都消受不起......
邢蔚惊讶了,他知道这回田思思肯定伤心了,生气了,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就是他的田思思,她是最热情烂漫的女孩,却也最颓废悲观,总是带着让人无措的神秘伤感。
他从未想到过,她对他们的未来,她对爱情的看法是如此的悲观。
他轻轻清了一下嗓子,“首先,我想说我有一些误会要解释,可是我觉得,我们所有的误会的根源就在于,我们没有能够在一起,没有能够一直在一起.......”他也盯着田思思,“而我做一切的目的也都是为了,以后我们能长久的在一起.......”
田思思打断他,“你的目标很伟大,只是我太蠢理解不了。而且连牺牲一点,忍耐一下都不懂对不对?邢蔚,我说的不明白吗?我们在一起的幸福日子已经没有了,过了,也不会再有了,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说的这么决绝,她想都没想的那么决绝。
她觉得自己不错。
幸福很多时候都是脱离现实的,当你忽略现实的时候,当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一切都很好,可当你回到现实的时候,总归是要严肃谨慎,抛却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才能不受伤害。
她说,“如果不是墨鱼那个案子,你压根不会来S市,就不会遇到我,你是墨鱼案子里的邢蔚,案子没了,你也就不是我爱的那个人了.......”人心都是肉长的,疼多了,会死。
邢蔚有点冤枉,她是带着旧伤重生的,所以更禁不起打击,对不起了......
骄傲的邢公子,还请掉头就走,别把那些软一手,硬一手,想要控制她为了所谓的爱情疲于奔命当做你的目标了,她不想玩,也玩不起了。
邢蔚轻轻地回答,“有没有墨鱼的案子,我都是一样的。”慢慢地开口,“我很庆幸因为这个案子我遇到了你。”
田思思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讽刺第笑了,“可别......我消受不起。”激动起来,又开始,“咳咳咳......咳咳咳.......”
邢蔚,“你在咳嗽.......”
田思思无语,还用你说?
邢蔚伸手想摸她脑袋,可她避开了,邢蔚逼过来,一把拎住她,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立刻皱了眉头,“穿上衣服,我们去医院。”
田思思再想推开他的手,可真是没力气。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张萌跳了进来,“思思,什么情况?”房东是他老相识,刚刚虽然看了邢蔚的工作证,可还是不放心,又给他打了电话。
邢蔚一回头,就跟他打了个照面,张萌的气势立刻就没了,“邢队?”上次邢蔚是亲自来了江岸街来调查他师傅老张警官的案件,他认识邢蔚。卧槽,还真是邢蔚来了。
他继续问,“这......这是什么情况?”
邢蔚拿起田思思那件丑极了的防寒服,把她裹起来,“她发烧了,我送她去医院看病。”
田思思自己扯过衣服穿起来,“我自己也可以去。”
张萌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只得愣在那里。
田思思强撑着,“张萌,你送我一趟行吗?”
张萌看邢蔚,邢蔚没有说话。
张萌就陪着田思思下楼,然后一步一回头的跟着去了医院。当初他就觉得田思思和邢队之间有点暧昧,看来是真的,而且.......发展成了虐恋啊。
张萌送了田思思去医院,邢蔚一个人呆在田思思那巴掌大的小房子里,环视了四周,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没有和他妈说结婚的日期真是对的。
他掏出手机来,给北京那边发了一条短信。
一分钟之后,电话就打了过来,“邢蔚,你疯了吧,又辞职?”
邢蔚把电话拉开了一点耳边,方旭简直是气急败坏,“你这是玩哪一出?我刚把你调回来......”
邢蔚点一根烟,“谁让你调我的?”
方旭语塞,“你想干嘛?”他讨厌邢蔚在这事情上磨磨唧唧的,所以先斩后奏了。怎么着了?至于像个女人一样这么和他使性子吗?草。
邢蔚抽了口烟,此刻心情不好,懒得跟他废话,不然就凭这厮如此擅作主张坑得他如今都不知道怎么跟思思说话,他能喷他一个晚上,“休息一段时间,结婚。”
方旭不说话了,不过还是确定一下,“结婚?”
邢蔚也不说话,直接就把电话挂掉了。
看来他在S市,还有的呆。
他这头刚放下自己的电话,就听见屋里滴滴了一声,回头一看,田思思的手机在枕头上闪着,是一条短信发进来,“新来的美女,我是佟安信的梁浩律师,明天有个采证,你跟我去一趟呗。湖南路183号九栋504。十点。”
邢蔚看了一下,就把短信删了。
顺便把手机揣到了自己兜里。现在时间还早,田思思还在气头上,他还是先找人把田思思的门锁给换上,然后回去刑警队看看湖南路183号九栋504都发生了什么吧。总归,田思思那么生气,还有洛毅虎视眈眈的在旁边候着,他在S市,要尽量无时无刻都盯在田思思身边。
田思思在医院打了两针,烧退了,可人还是萎靡着。
不过她的踪迹也掩盖不了了,针还没打完,莫克,燕可可和徐浩然就都赶来了。
燕可可一看她就抱住了,“思思,邢队呢?”
田思思看她,心想,你是谁闺蜜啊。严重怀疑邢蔚找到她,就是因为燕可可的缘故。
还是莫克靠谱点,他问,“思思,你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田思思萎靡地摇晃一下还很胀很疼的脑袋,“要一连打三天的针。”徐浩然问,“那你找的那个工作呢?律所的调查员,那也不是个简单的活。”
警察查案,光明正大,而且一般都是团体行动,分工明确,律所调查员就得独立干活的能力强才行。一般的调查员,要么兼任私家侦探,要么是退休的警察,而且一般也不容易干,民事案件扯皮,刑事案件......对不起,风险太大,真的不适合田思思这样又二又倒霉的......
田思思就摇摇头,“还好,今天报到了,不过看我病了,让我回家休息,还没活给我干呢。”
徐浩然就跟她说,“以后有什么事,跟哥们说一声,必须两肋插刀。”
燕可可就拍他,“有邢队呢!”
莫克,徐浩然都看她,她就嘟囔了嘴,“邢队不都找来了吗?他也说了,调令是他领导发的,他自己还不知道呢。他没有不要思思啊。”
徐浩然就怒其不争,“那思思在北京的事儿呢?出了事儿,一张机票打发了你,你嫁那样的人家去啊......”
他说完,周围没了动静,他回头便是看见邢蔚站在注射室的门口,徐浩然当年有多崇拜邢蔚,现在就有多腻歪他。
这就叫偶像的幻灭。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说错了的。
只将两只手插在兜里,什么都不说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坚定站在田思思这边的。然而,他们谁也不能替田思思解决问题。
邢蔚有那样的爹妈,也不是邢蔚能决定的。
现在这叫什么情况?当初他们差不多算是一伙的,邢蔚虽然是领导,但是也年龄相仿,他们共同进退惯了,突然发现其中一个是叛徒,真的有些受不了。
邢蔚突然觉得,大约自己在S市,真的算是众叛亲离,不再好混了。
他把田思思的手机和新配的门钥匙递过去,“我给你把门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