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跪着说道:“回禀良媛,兴许是萧主子身体不好,紫苏在照顾主子呢!”
沈婉卿不着痕迹地阴冷地笑了笑,“平日里见萧美娣身子骨挺好的,怎么我一来就变成弱不禁风的女子了。”
小叶子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柳柯为萧婵辩解了几句,“冬日里本就天冷,萧美娣身子虽好,也奈不过严冬。”
沈婉卿把茶盏放下,理了理衣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得了,咱们去看看她吧!大家都是姐妹,要是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们也好去照应照应。”
说着便站了起来,低头瞧了一眼小叶子,有些不屑同奴才说话,语气很冷淡,“带路。”
小叶子一直低着头,点头哈腰地领着沈婉卿与柳柯一同前往萧婵的寝殿。
瑶光殿的外殿有不少雪渣子,一看就是下人不用心干活,没有打扫干净,但这里面却十分整洁,紫苏等人都是尽职尽责的好奴才,自然不会做出消极怠工的事情。
沈婉卿见萧婵的日子竟然过的这么凄惨,不由得对她更加鄙夷了一些,沈婉卿的眉毛飞扬了起来,高抬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到了寝殿里面,却并没有看见萧婵的人影。
“你不是说你们主子身体不舒服,在寝殿休息吗?怎么这会儿不见人了?”沈婉卿在萧婵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皱眉不悦地说道。
萧婵的房间布置很朴素,床帐换成了青色的,在这隆冬季节里显得有些清冷,地毯还是前阵子她第一次侍寝以后内务府换的,后来就再也没有换过了。
房间里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支红梅,香气馥郁。
这里处处都彰显着萧婵不受宠的情况,沈婉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回良媛的话,咱们家主子的确是不舒服,这会儿可能去厨房了吧!”
沈婉卿冷漠地勾唇,“这次要是在厨房再看不到她,你就等着领罚吧!”
小叶子哈哈笑着,额头上却冒出了一层冷汗,瞅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小四子,见小四子摇了摇头,他想自己这罚是挨定了。
果然,小厨房里也没见到萧婵,只有几个正在忙碌的厨娘,一看到沈婉卿,连忙跪下迎接。
“听说你们主子现在在厨房,人呢?”
厨娘们互相看了看对方,又都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沈婉卿立马就发火了,柳柯见状始终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的角落里,任由沈婉卿发火,也并不上前劝阻,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都哑巴了?还不说话,我命令不了你们是吗?”
厨娘们连忙跪趴在地上,吓得惊慌失措,“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沈婉卿十分不悦,扭头怒视着小叶子,疾言厉色,“你们家主子到底去哪儿了?还不快说?”
小叶子吓得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回良媛的话,萧主子一向不喜欢我们太多人跟在身边,她去了哪里,我们也并不是很清楚。”
沈婉卿冷笑一声,扫视了一眼跪着的所有奴才,表情严肃冷漠,带着些许怒气,“萧美娣怎么会莫名不见了人?来人!”
她话音刚落,守在外面的绮梦殿的宫女太监们一通涌了上来。
沈婉卿缓缓踱步,语气严厉,“萧美娣不知所踪,你们几人把瑶光殿上下搜一遍,另外几人去其他宫殿和宫门口看看,萧美娣有没有去其他地方,不要冤枉了别人,但萧美娣如若敢擅自离宫,不仅是她,你们这些包庇的奴才,全都要受重罚,然后赶去浣衣房,永远不许出来!”
所有奴才都大惊,心想这擅自离宫可是多大的罪名,沈婉卿怎么就敢这么说出来呢?
她们全都福伏倒在地,绮梦殿的宫人都已经出去了,沈婉卿在玲珑的陪同下又去了前殿,望着跪了一屋子如临大敌的瑶光殿的奴才,目光闪烁着精光。
柳柯也陪着她一起来了,可柳柯和萧婵是同等级别的妃妾,自然不敢对萧婵的奴才下命令,她也只需要在一旁静静地观看就行了。
柳柯心里也明白,沈婉卿早就有萧婵擅自离宫的证据了,今天叫她来,不过就是想让她做个见证罢了。
“现在,你们有谁看见萧美娣去了哪里的,可以来告诉我,我不但不会罚他,还会重重地赏他!”
底下的奴才早就惊慌失措,伏在地上求神告佛,就希望萧婵千万不要真的擅自离宫,否则他们在这宫里熬了这么久,全白熬了。
“沈良媛都说了,你们谁要是说出萧美娣到底去了哪里,重重有赏!”玲珑再次高声重复道。
仍然是没有一个人说话,沈婉卿眯着眼,“看来是没有一个人看见了,或者是看见了也不敢说,没关系,我就在这儿等,等到你们肯说为止!”
过了一会儿,派出去查的奴才们回来了一半,都说各个宫殿都没有找到萧婵,也都没有见到过萧婵。
沈婉卿有些累了,她招了招手,在玲珑耳边说了几句话,玲珑便说道:“沈良媛说了,你们谁要是说出萧美娣的去向,或者是看见她往哪儿去了,沈良媛会重重赏他,并且也可以放过瑶光殿的其他奴才。”
这样一来,这些奴才们就更加激动了,恨不得有人亲眼看见萧婵离开了皇宫。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声音颤抖着说道:“奴才,奴才看见了。”
沈婉卿这才露出满意的眼神,盯着跪在最前面的那个穿着蓝色衣衫的太监,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奴才瑶光殿的首领太监,小徐子。”
徐公公是萧婵一进宫就分配给她的首领太监,他一开始还挺热心肠地伺候萧婵,到了后面见萧婵不受宠,也就开始打马虎眼了。
此时他站出来指认萧婵,让其他人唏嘘不已,有人欢喜,欢喜自己终于不用去浣衣坊了,可是也有人忧愁,如小叶子之类忠心耿耿的奴才,则对徐公公投去恚恨的目光。
“既然是首领太监,那说的话必定中肯了,你说吧!”沈婉卿身子往靠椅上倾斜,散发出一股慵懒的气息。
“是,奴才亲眼看见……萧主子,打扮成了小宫女的模样,往宫门口走去了。”徐公公跪在地上,浑身都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地说道。
小叶子,卫恬等人都怒视着他,卫恬实在是忍不住,指着他气愤地说道:“你胡说八道!”
徐公公猛地抬起头,与卫恬对视,他满脸的菊花褶子里还挤着泪痕,好像自己背叛萧婵是迫不得已的,“我怎么胡说八道了,咱们每日都被萧主子赶到外院伺候,什么时候在内院伺候过她?成天都见不到她的人,我胡说,难道你就见着她了?”
卫恬愤然,徐公公说的是事实,因为萧婵不习惯别人伺候,所以很少让她们近身。
卫恬只好转身,对沈婉卿说道:“沈良媛恕罪,萧主子是这样的性子,不喜欢别人伺候的。”
沈婉卿笑了笑,看着徐公公,说道:“你如果敢说谎,后果可是相当的严重,你想清楚了吗?”
徐公公毫不犹豫,一头磕到底,“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请良媛相信奴才!”
沈婉卿看了一眼一旁的玲珑,玲珑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让身边的奴才去宫门口询问,看是否有人见到萧婵出入宫门了。
那奴才跑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只说那宫门口的奴才也不曾看清,他们也没见过萧婵,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但今天的确有宫女出宫了。
沈婉卿脸色骤变,猛地一拍桌子,“你们这些贱奴,知道你们主子出宫了竟然没有一个来禀报太子,还私下包庇,全都该打,来人,全都给我拖出去重打!”
众人大惊,徐公公忙哭着说道:“沈良媛,您方才明明说,只要有人说了萧主子的去向,就能免于受罚的!”
玲珑冷哼一声,指着徐公公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沈良媛现在就是要处罚你们这些刁奴,你有何话可说!”
徐公公吃了亏,差点就要破口大骂,海等不及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拖了出去重打。
“救命啊,良媛,救命啊!”整个瑶光殿上下一片哀嚎,不少奴才已经被架上了板子,眼看着那木棍有小腿那么粗,一个个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徐工可以说是最惨的,他既出卖了自己的主子,又得不到好处,反被阖宫上下的人唾弃不已。
瑶光殿门口。
“呵,我宫里这么热闹!”萧婵看着身边的慕容琛,说道。
慕容琛微微皱眉,瞥了一眼旁边的福公公,福公公连忙高声喊道:“太子殿下驾到!”
宫里实在是太热闹了,打人的声音,哀嚎的声音混杂一片,众人根本听不见福公公的声音。
福公公有些尴尬,忙再次高声道:“太子殿下驾到!”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听见了,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纷纷跑过来跪在慕容琛身前,“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趴在长凳上的奴才们哎哟个不停,都从凳子上滚了下来,摸着屁股哭的稀里哗啦的,还得在地上蠕动着到萧婵和慕容琛面前,“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慕容琛看着底下跪了一大片的奴才,大多数都是伤痕累累的,十分不悦,语气低沉,“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时,里面的沈婉卿也听到了慕容琛来了的消息,只觉得纳闷,心想太子现在不是去寿康宫了吗?正好可以给萧婵不在寿康宫做个证明,可是他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