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打算让她做内应,刺探慕容琛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她却屡次被沈婉卿所害,看来她的任务不仅仅是做内应,还需要保护好自己的性命。
她回到瑶光殿,看见沁心正带着宫女在打扫房间。
曼枝有些不悦,“早干嘛去了?都这个点了才来打扫,就会偷懒!”
这些婢女越来越不把萧婵当回事,撇了撇嘴,随意打扫一番便出去了。
曼枝气得跺脚,扭头看着萧婵,气呼呼地说道:“您看看她们,简直比主子还要像主子!”
萧婵不甚在意,自顾自的坐到榻上去了,曼枝瞅见架子上的瓷器都没有摆正,于是伸手摆了一下。
“曼枝!”萧婵突然高声喊道,曼枝听到,正要走过去,没注意到自己的衣袖的一角被压在了花瓶底下,她这么一带,架子上的花瓶便摔了下来。
清脆的几声响,瓷器一下子四分五裂,碎片一下子飞溅。
“哎呀,奴婢该死!”曼枝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蹲下去捡那些碎片,由于太过紧张,手背碎片给划破了。
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萧婵忙走了过来,抓住她的手,“你先去旁边休息吧,我叫人过来捡。”
曼枝摇头,“不行啊,这些东西都是沈良媛送过来的,要是被她知道我打破了花瓶,那我可就小命难保了!”
萧婵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这才想起,这是她第一次侍寝以后,沈婉卿派人送过来的贺礼。
外头沁心敲门,“主子,里面怎么了?”
大约是这花瓶打碎在地上的声音太过清脆,加上曼枝的声音过大,被沁心也听见了。
曼枝脸色苍白,手上还流着血,萧婵对她投去一个安慰的笑容,便高声道:“没事,不过打翻了一个茶杯,有曼枝打扫就可以了,你下去吧!”
沁心这才离开,曼枝松了口气,有些委屈,又有些懊恼,“都是奴婢的错,您责罚奴婢吧!”
萧婵摇了摇头,“你又不是故意的。”
她见曼枝指尖的血汩汩往外冒,拿着自己的手帕帮她擦了擦血,曼枝疼的收了一下手臂。
“你先去旁边休息一下,找点药擦擦,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了。”
曼枝张了张嘴,“啊?可是您是主子啊,怎么能让您来做这种事呢?”
萧婵轻轻推了她一把,笑道:“进宫以前我不也是婢女吗?我又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说着便自己动手收拾碎片,曼枝抿了抿唇,心里涌过感激,柔声道:“那您注意着,可千万别被扎伤了手。”
萧婵拿了一个盆子,一点点的碎片拾起来,忽然觉得有些奇怪,拿起其中的一片看了看。
花瓶底座的印章有些眼熟,好像是盛源堂瓷器坊出来的。
她勾了勾唇,原来是慕容琛掌管的东西,听慕容琛说,盛源堂里的东西都是精工细作,无不华贵,也只卖给有钱人或者达官贵人。
沈家富贵之家,也确实当得起用这样的瓷器了。
她收拾着碎片,一走神,忽然手上有些无法控制地一抖,被碎片刮了一下。
萧婵吓了一跳,但没有叫出声来,也就没有引起曼枝的注意,她看着手指,好在她离碎片离得远,只是磨掉了一些皮,并没有刮出血。
要是真出了血,曼枝一定又会大惊小怪,在这皇宫里,就是见不得血的。
如此一来,她小心翼翼地把碎片都给收了起来,洗净了手坐在椅子上,慢慢嘬着茶水,忽然想起盛源堂的瓷器都被人换走的事情,那沈婉卿送来的这个花瓶,到底是真是假?
隔日,萧婵便让曼枝去拿了有关瓷器的书来看,她把整本书看完,头都大了,毕竟鉴定瓷器真假可是一项技术活,她只看了几天书而已,根本看不出真假。
况且这黑作坊做出来的东西,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就凭她那点本事,估计还得琢磨个好几年才能辨认出来吧!
萧婵向太后请安时,正巧碰上慕容琛也在。
她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你站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坐。”太后亲近地说道。
萧婵只得理了理衣袖,缓步走进去。
有几日没见到慕容琛了,他依旧是一张英俊不凡的脸,向太后请安时,他脸上挂了笑容,可是私下里,他时而放荡不羁,时而冷漠如冰,叫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萧婵又朝着慕容琛行了礼,坐在了下首。
她刚坐下,慕容言,慕容华竟然也都来了。
太后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佛珠,很开心地看着他们几人,“你们几兄弟像是约好了一样,一起来看哀家了。”
慕容言往寿康宫走得多,也很得太后的喜爱,“如今已经是秋日,孙儿挂念祖母腿疾,已经叫了人送来了良药,请祖母圣安。”
太后点点头,看着慕容言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慈爱和满意。
原来太后有腿疾,怪不得上次看了她,时常会用手去捶腿,竟然是这个原因。
老人家免不了有些病痛,即便是生在帝王家,即便是身份尊贵的太后,依然避免不了。
几人在寿康宫里坐了一会儿,便都说要告退,正在这时,慕容华提道:“咱们三兄弟有段时间没有一起出去玩了,太子,二哥,上次赛马,我输得不服,回家又练了许久,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咱们就去比试比试?”
慕容琛没说话,似乎并不想去。
慕容言与慕容华一向是不对付的,就更加不想去了。
俩人都是面无表情,都在等着另一个人开口,慕容华倒也不觉得尴尬,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最后还是太后开了口,笑道:“你们几兄弟,小时候还常在一块儿摔跤,一块儿玩,长大了倒生分了,依哀家看,太子,二皇子,你们就一起去吧,也好增进你们之间的感情啊!”
太后这么说,慕容琛与慕容言即使再不想去,也只得遵命了。
太后又说道:“反正今年皇帝也不用去塞外秋围了,你们的武功可不能因此荒废,兄弟之间比一比也无妨,只是切莫受伤,比赛事小,兄弟情谊最大啊!”
几人纷纷应下,临走时,太后半开玩笑地对慕容琛说道:“萧婵这孩子不错,哀家瞧着她可好了,你可得好好对你身边的妃妾啊!”
慕容琛用余光瞥了一眼萧婵,没说话,太后又道:“哀家上次听萧婵说,她曾经也学过骑马,只是学的不好,太子,她既然想学,你就教教她,要是没时间,就请个师父教她。”
萧婵原本是打算回瑶光殿的,她想慕容琛他们要出去比赛,也不关自己的事,没想到太后反倒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慕容琛见萧婵竟然如此深的太后的喜爱,也微微点头,认真地答应了。
出了寿康宫,萧婵小声对慕容琛说道:“殿下,我还是不去打扰你们了。”
她现在一见到慕容琛与慕容言就浑身难受,尴尬得很,还要跟他们一起出去骑马,这不是要让她憋死吗?
“嗯。”慕容琛不甚在意,也看得出来萧婵并不是很想跟自己一起出去,正好他也乐得清闲。
“怎么?你这是要让太子抗旨不尊吗?”这时候,慕容华的声音冒了出来,“太后刚刚才下的懿旨,要太子带你出去,教你骑马,现在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要陷太子于不忠不孝之地?”
萧婵拧了拧眉,悄悄打量了一下慕容琛,见他面无表情,小声道:“有那么严重吗?”
慕容华用力点头,“当然,这圣旨违抗不得,可懿旨也不能违反,要是让太后知道了,少不了对你们的苛责和叱骂!”
他说的有板有眼的,而萧婵也看过电视,知道电视里面皇上和太后的厉害,轻易就能让人抗旨不尊。
萧婵站在那儿没说话,似乎还在变扭,慕容华走上前来一步,对萧婵说道:“别说废话了,要去就走吧!”
说完,率先走向了宫门口。
慕容琛也走了过去,萧婵知道自己是非去不可了,只得也跟着走了过去。
三人一同前往校场,一边闲聊。
主要还是慕容华一个人自言自语,慕容琛平日里对着萧婵等人还算比较多话,一见到慕容华,就变得沉稳冷漠,一言不发。
慕容言也差不多,都不太想搭理慕容华。
“萧美娣,听说你上次在印月殿后院散步,失足落水了,受了惊吓,现在可好了?”
萧婵扭头看向慕容华,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并不是在担心,而是有更多的话在后头。
“多谢关心,已经好了。”萧婵淡淡道。
“你嘴上的伤是被荆棘扎的?”
她嘴角的伤已经结痂了,一副欲掉不掉的样子,还有些痒,弄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正是。”
慕容华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慕容琛闭目养神,似乎在打盹,对他们说的话一点兴趣也没有,而慕容言坐在马车上,余光在萧婵嘴角上滑过。
是他上次一时冲动,咬了她一口,到了现在竟然还没好,事后慕容言也是懊恼自责,当时自己怎么这么冲动,居然在她的嘴上留下来疤痕,这要是被看到,怎么也无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