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怔住,她问道:“你胡说什么呢?”
喜鹊道:“我也不清楚,还不是听说来的?”
萧婵刚刚还只是微微怔住了一下,忽然之间心跳骤然加速。
她强压住心中那股不适,对喜鹊说道:“我想出去走走,你跟我一起去。”
喜鹊呐呐的点头,跟着萧婵走到门外,却见郭汜伸出手拦住她,说道:“抱歉,殿下说了,宫里最近事情多,为了保障小姐的安全,请暂时不要出去。”
萧婵皱眉看着郭汜,眼神中流露出悲痛。
她不愿意相信,可是为什么郭汜不让她出去?
“有什么不安全的?这宫里我已经走了无数遍了,而且有你在,还有什么不安全的?”萧婵颤抖着声音说道。
郭汜面无表情道:“这是殿下的吩咐,小姐如果有什么不能理解的,等殿下来了以后,您再问他吧!”
萧婵就这样被挡在门口,她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院落门口,那紧紧关闭的门。
流言蜚语全部被阻隔在这一扇门之后,她什么也听不见。
但是她不想麻痹,如果这就是事实,她希望她能够马上知道。
在房间里呆坐了一个时辰,她让喜鹊把所闻所见全部告诉她,听到后面的时候,她手脚冰凉,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其实……其实我真的以为你不喜欢太子了,想来说给你听也无妨,早知道我就不说了。”喜鹊见萧婵脸色惨白,双目无神的样子,有些害怕。
萧婵摇头,“你说,我要听,我要了解他的事。”
喜鹊只好继续往下说,根据喜鹊所述,几乎就可以坐实了慕容琛已死的事情。
萧婵就知道,从慕容琛出京的那一瞬开始,慕容言就在想办法算计慕容琛。
如果慕容琛能活,那才是个奇迹。
萧婵摸了一把脸颊,隐约可以看见她眼眶通红。
过了一会儿,喜鹊在一旁提醒道:“姑娘,二殿下来了。”
萧婵这才回过神来,她刚刚仿佛隔绝了全世界。
慕容言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萧婵的额头上还缠着纱布,她的脸色苍白,只有眼睛是红的,目光呆滞的可怕,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那种悲伤和心痛,从心底慢慢滋长,仇恨一点一点地在她心中发芽。
慕容言没说话,萧婵站了起来,往房间里面走去。
“你都知道了?”慕容言忽然问道。
萧婵心情无比低落,她已经累到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她步子很虚,下一秒仿佛就要跌倒,慕容言走上前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肘。
萧婵被他这么一拉,恶心得想吐,费力地想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可是慕容言紧紧地拽着,不让她动。
萧婵扭头看着他,难过地说道:“我很难过。”
慕容言拧眉,紧紧地盯着她。
“你是这样的禽兽不如的男人,我表示很难过。”萧婵说道。
她已经是用了她浑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慕容言大惊,他一把握住她的肩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低吼的声音在耳畔回响,萧婵整个人都处于懵的状态,她无比痛苦,可是眼里很干涩,她竟然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欲哭无泪,原来就是这样的意思。
慕容言却抓着她的肩膀不断地摇晃,“你说啊,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已经不爱慕容琛了吗?你不是想跟我在一起了吗?为什么?我为你放弃了那么多,你为什么又要变心!”
他这么用力地摇着,让原本就心力交瘁的萧婵几乎就要吐出来,她一直努力地憋着,憋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弓着腰干呕起来。
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她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醒来的时候,鼻尖似乎有微微的馨香。
是花香,可是她却闻不出来这是什么花。
“娘,娘?”
这个稚嫩的声音是……陶陶?
萧婵终于醒了过来,她四处看着,终于看见趴在窗前的陶陶。
陶陶双目通红,一见到萧婵醒过来,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萧婵一把搂住她,把脸埋在陶陶的肩膀上,无声地痛苦,“陶陶……”
母女俩抱了一会儿,喜鹊便把陶陶抱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萧婵和杜太医以及郭汜。
杜太医写好了药方,拿给郭汜,说道:“沈小姐现在病情紧急,就劳烦郭守卫先把这药方送到药房了。”
郭汜拧眉,手里握着药方没动。
这里守卫森严,就连太医进来,也不准带其他人,因此杜太医身边并没有带小太监。
萧婵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哎哟”了两声。
“头好疼啊!”萧婵一边说道。
杜太医说道:“郭守卫,你也瞧见了,沈小姐身子骨弱,老夫要留在这里观察,以防有什么变化,”杜太医见郭汜还有些犹豫,便摸了摸胡子,说道,“郭守卫不会医术,如果要是……你负担的起吗?”
郭汜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飞快地走了出去。
见郭汜走远了,杜太医把门关上,立刻走到床边,神情严肃地看着萧婵。
萧婵笑了笑,轻声道:“太医还救我做什么?太子死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有意思,还不如死了干净。”
杜太医叹了口气,焦急地说道:“沈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你现在已经怀孕了,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萧婵一怔,错愕地看着杜太医,“什么?我……怀孕了?”
杜太医重重地点头,“老夫之前受过太子的恩惠,如今在二殿下手下当差,算是太子安插在二殿下身边的人,太子走前再三叮嘱老夫,一定要照顾好你,如今你怀了孩子,老夫更加不能不管你了。”
萧婵摸了摸平平的小腹,摇头道:“不可能的,难道是上次……”
之前那一次,她为了顺从慕容琛,让慕容琛帮助沈家,曾经与慕容琛发生过一次关系。
难道就是那一次,就有了?
萧婵的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杜太医说道:“沈小姐,这孩子,是太子的吧!”
萧婵咧开了嘴,可是想到慕容琛,又忍不住想哭,一哭一笑,极其难看。
她点点头,“对,是太子的……”
杜太医一算,也知道这孩子是太子的,慕容言把萧婵绑在身边还不到一个月,而萧婵的身孕,已经有将近两个月了。
萧婵又有些疑惑,说道:“可是太医,为什么之前我磕到头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
杜太医说道:“那时候老夫就已经诊出了这是喜脉,但是因为二殿下就在旁边,而你又一直没有醒过来,老夫才没有说出来。”
萧婵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不是杜太医为了让她活下来而编造的谎话。
杜太医又说道:“沈小姐,你受了这样多的苦,这孩子能够存活下来,也真是个奇迹,为了你,为了太子,你都已经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能再有想要轻生的念头了!”
萧婵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认真地说道:“杜太医,你放心吧,为了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的,但是眼下我在这宫里还是不安全,想请杜太医想法子,让我回沈家去。”
杜太医作为宫中的老太医,在朝廷里也有不少的关系,他发动一些自己的关系网,想要把萧婵带出去也是不难的。
于是他便让人提意见,说萧婵未嫁,又没有别的理由,住在宫中于理不合,私下里又跟慕容言建议,萧婵本就身体不好,如今有了头伤,宫中整日奏哀乐,她的身体只怕是顶不下去了,不如让她出宫来,回到自己家里,轻松得多,而且也要方便得多。
萧婵以为这一次慕容言会拒绝,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
出宫前,慕容言来送萧婵。
他最近特别特别地忙,慕容琛的死,让皇位一下子空悬了起来,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要求必须要找到慕容琛的尸体,才能确定他已经死亡,一派认为国不可一日无君,要求慕容言立即登基。
如此一来,慕容言为了拉拢那些不同意他继位的人,自然是要付出不少精力了。
宫门口,慕容言一脸疲惫,但是眉宇之间仍然有一种逼人的英气。
“别以为我会放了你,只不过是因为慕容琛死了,你早晚都是我的,我才让你出去透透气。”慕容言阴着眼睛,愤怒地看着萧婵。
萧婵淡笑,她原本已经心如死灰,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她下决定要好好活下去。
她没说话,转身上了马车。
她知道,一旦慕容言知道她怀了孩子,一定会对她赶尽杀绝,逃是逃不掉的,整个京城都是慕容言的人,她插翅也飞不出去。
唯一能做的,就是迎难而上,在慕容言根基未稳,还没有登基之前,就打消他的势力。
可是这势必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她要完成任务,就必须要有万无一失的把握。
萧婵让杜太医住在沈府上,这样既可以商量事情,又可以掩人耳目。
朝中仍有不少人反对慕容言登基,只是因为慕容言手握重兵,那些人不敢反抗而已。
萧婵正想联系慕容骁,却被林子涵告知,慕容骁早就被慕容言调出去了,根本就近不了京城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