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沈婉卿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现在所有人似乎都在看他们的热闹。
今天是太后的生辰宴会,谢国公一家肯定也会出现,萧婵不想让沈婉卿难堪。
尽管她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众矢之的。
慕容琛长长地吸了口气,也没有再勉强,带着沈婉卿和萧婵一起进了寿康宫。
寿康宫里热闹非凡,达官贵人纷纷献上寿礼,前厅一侧已经摆满了贺礼,太后还没出现,她年纪大了,这种场合都是能免则免,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必然是要露面的,只是不到饭点,她也不会出现。
慕容琛一直以来都是众人的焦点,他一出现,男人们为了功名利禄都会上前讨好,女人们为了能够让慕容琛看自己一眼,也会努力摆出自己最美丽的样子,然后对着慕容琛暗送秋波。
萧婵一路低着头跟着慕容琛,忽然听见前面有人低声道:“太子,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上次遇见的那两个登徒子的声音。
萧婵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然是谢胤。
上一次慕容琛不在太子府,谢兼妄图调戏萧婵,还说了一番让她难堪的话,让她气愤。
这俩人永远都是没一句好话的,慕容琛挑了挑眉,“本太子的家事,谢公子也要过问?”
谢胤一句话被堵在了口中,虽然难堪没脸,也不敢再忤逆了太子的意思。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萧婵,让萧婵感觉如芒刺在背,背心窝里很痒。
慕容琛走几步便会回头看一眼萧婵,眼神里冰冷的,但是却遮掩不了他眼中的关心。
迎面走来的是慕容言,他身边带着沈婳,慕容言和慕容琛两人一撞上,都是一脸冷冰冰的样子。
而到了此时此刻,他们三人之间的神情变得非常微妙,这也就是众人最想看的精彩的戏。
慕容言竟毫不掩饰地看着萧婵,然后把目光转移到慕容琛身上,道:“萧美娣如今是不该出太子府的,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出来?”
萧婵想起慕容言昨天才受了二十鞭子,今天就要站在这里装作若无其事,心中一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感动?她的心早已变得麻木不仁,任何事都不能让她感动。
她看了一眼慕容言,很快又把头低下来,她怕慕容琛又会生气。
慕容琛笑了笑,颇有些邪魅,还有不可一世的张狂,“我高兴把她带来就把她带来!”
慕容言抿了抿唇,他知道慕容琛喝醉了,可是他不希望因为慕容琛喝醉,要让萧婵身陷险境。
他说道:“你在这个时候把她带进宫,不怕太后责备吗?”
慕容琛笑容更盛,他用手背拍了拍慕容言的胸口,“你以为我是你吗?你以为太后会惩罚我?”
慕容言脸色冰冷,“她当然不会惩罚你,她会惩罚萧婵。”
慕容琛不屑道:“我挡着,不需要你操心!”
说着掠过慕容言走开,萧婵跟在慕容琛身后,也与慕容言擦肩而过。
跟一些人打了招呼以后,又碰上了沈追。
沈追一直都很讨厌萧婵,此次看到慕容琛把萧婵带进了宫,有些不悦,但是脸上仍然带着笑容,跟慕容琛打招呼,然后看着现站在慕容琛身边的沈婉卿,笑着说道:“沈良媛可就交给太子你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希望太子能好好待她。”
若是别的大臣的女儿跟了慕容琛,慕容琛听到这样的话,肯定是不悦的,但是眼前的人是沈追。
皇上多次告诉自己,沈追是丞相,对他一定要尊敬。
因此尽管慕容琛喝醉了酒,也恭敬说道:“那是自然,沈大人放心。”
沈夫人站在沈追身边,他们身后还跟着沈家的公子沈喻,萧婵此前只与沈喻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还是在人群中,沈喻在拥挤的人群中拉了她一把,避免她摔倒。
萧婵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就往前站了一步。
原本只有沈追一个人注意到了她,现在连沈夫人和沈喻也都看见了她。
沈大人明显看到了萧婵的这一举动,微微有些不满地皱眉。
而沈夫人和沈喻的心情自然是好的,看到萧婵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只多看一眼,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萧婵的长相很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且,还和沈夫人有些相似之处。
萧婵刚得宠的时候,便跟着慕容琛去过账房算账,接触过很多上流人士,也被许多贵妇见过,有些人也会在私下说萧婵和沈夫人有几分相似之处。
只是沈夫人没放在心上,毕竟人有相似,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导致每次的宫廷宴会,沈夫人明明可以把萧婵打量个透彻,也没太在意。
今日突然这么一见,却实实在在地觉得她与自己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萧婵抬头看了一眼沈夫人,微微一笑,又朝着沈喻也笑了笑。
只需要露一面,她便不需要再做别的事情了,于是又往后退,站到沈婉卿的身后,众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但是这一眼,却足够让人吃惊了,沈夫人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而沈喻之前已经仓促地见过萧婵一眼,只是今日看的更加真切而已。
跟众人打过招呼以后,沈婉卿被沈婳拉着到了一间空的房间里坐着聊天。
沈婳今日穿了一件绯红的锦袍,斗篷里有细细软软的绒毛,非常柔软,更衬得她肤如凝脂。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让婢女将门关紧,对沈婉卿说道:“恭喜堂姐,今天晚上,就可以得偿夙愿了。”
沈婉卿虽然高兴,但是嘴上却在叹气,“你说的什么话呢,什么得偿夙愿,我不懂。”
沈婳推了她一把,颇为兴奋地说道:“你跟我还打什么马虎眼,我们一起策划的事情,不是很顺利吗?”
沈婳又收起笑容,恨恨地说道:“这一次扒出她和二殿下的事情,虽然算是彻底败坏了她的名声,可是也连累了二殿下,唉……”
沈婉卿喝了口茶,茶盅遮掩嘴唇,在沈婳看不见的地方,她轻蔑地笑了笑。
跟她的太子妃之位比起来,慕容言算什么东西?她利用起来,根本就毫不费力气。
沈婉卿说道:“行了行了,你今天晚上就喝好酒,吃好菜,别的什么的,就不用太操心了。”
沈婳道:“那怎么行,不看萧婵今天晚上彻底失败,我怎么能安心呢?”
她看着沈婉卿,警惕地说道:“堂姐,需不需要我帮忙?”
沈婉卿站了起来,慵懒地整理了一番衣袖,“哪里需要,一个萧婵而已,我还是对付得了,你只要守住二殿下,别让他总是突然杀出来,怀我的事就好了。”
沈婳连连点头,慕容言对萧婵还余情未了,就算是为了萧婵连连受伤,也毫无怨言。
虽然沈婳心中真正喜欢的人是太子,可是她如今说到底也是慕容言的王妃,她可以不喜欢慕容言,但是慕容言却不能把她不当回事,不喜欢她。
俩人说了几句话,便又去了前厅,继续跟在各自夫君的身后,与众人敬酒。
慕容琛端着酒杯跟众人打招呼,沈婉卿作为慕容琛如今地位最高的妾,原本也是应该跟在他身边的。
可是慕容琛一点也不照顾她,她跟着的时候,慕容琛的身边仿佛没有人似的,让她很是难堪,索性就不跟着慕容琛了。
她正要转身离开,看见萧婵一直默默地跟在身后,忽然说道:“你跟我来。”
萧婵一怔,抬头错愕地看了看沈婉卿。
沈婉卿说完便要走了,萧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沈婉卿往前面走了几步,察觉到萧婵没有跟上来,扭头拧眉看着她,“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萧婵犹豫了一下,说道:“太子……”
沈婉卿立刻打断她的话,“太子怎么了?”
萧婵抿抿唇,没说话,沈婉卿道:“你看太子现在有空管你吗?还不跟过来!”
萧婵也不是个软骨头,她偏偏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沈婉卿怎么说,她也不肯动一步。
沈婉卿阴了阴眼睛,非常不悦道:“萧婵,太子现在根本就不会管你,况且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就你现在,连我房里的那只狗都不如,我会稀罕对你做什么?”
这样刺耳的话她也说得出来,萧婵心中有一股火苗蹭蹭往上升起。
她淡淡一笑,道:“沈良媛的话,我当然是要听的,只是我是太子带进来的,凡事还是要跟太子打个招呼好一些吧!”
说着便要转身去跟慕容琛打招呼,沈婉卿气得想跺脚,但是这里人太多,她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跟着萧婵拉拉扯扯。
萧婵走到慕容琛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
慕容琛是喝多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萧婵又想跟他凑近一点说话,可是慕容琛还是好像没有听到,又跟一旁的大臣说话去了。
沈婉卿瞅准时机,一把拉住萧婵的手臂,拧眉道:“别扯了,你没看见太子殿下现在正忙着吗?别打扰他了!”
萧婵还想去提醒慕容琛,可是沈婉卿拽着她的衣袖往人群外围走,她最近本就过得不好,瘦了许多,又没多少力气,根本就是被沈婉卿拉着走。
好在她除了带紫苏以外,楚楚也跟着进宫了,她朝着紫苏使了使眼色,让紫苏留在这里,等慕容琛一有空,就告诉慕容琛自己被沈婉卿带走的事情,而楚楚则跟在身边保护她。
紫苏心领神会,果然没有跟上来。
沈婉卿拉着萧婵走到人群外围,便不愿再碰触萧婵,而是由玲珑拽着萧婵往前走。
沈婉卿带着她走出了寿康宫,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萧婵左右看了看,人越来越少,寿康宫的光也渐渐照不到她们所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