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们吵架的声音并不大,紫苏也只敢在大门外守着,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萧婵摇了摇头,“没有。”
紫苏这才放下了心,可是看萧婵的脸色,和慕容琛刚刚怒气腾腾离开的样子,知道这两人没吵架,也离吵架不远了。
紫苏忍着头疼,说道:“主子,有的时候,您也得听奴婢一句劝,这个时候,不要和太子殿下硬来……”
她才刚说了一句,萧婵就听不下去了,挥了挥手,“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紫苏张了张嘴,还想再说,见萧婵眼神呆滞,面如土色,就算还有几句话想说,也不得不憋回去了。
“那您先休息,奴婢先告退了。”
说着便要退下,她刚走到门口,萧婵忽然想起来什么,又喊道:“紫苏,给我把床单换一张。”
紫苏一怔,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床,只见床上的被褥和床单乱糟糟,可见刚刚是遭遇过一番蹂躏了。
俩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见慕容琛还是深爱萧婵的,只是萧婵还太过年轻,一时之间想不通而已。
如此一来,紫苏也就放心了,她连忙从柜子里找出一床床单,又跑到床边,把萧婵的床上,本来垫着的黄色的床单换下。
她把被子掀开,忽然看见床单上有一小块血,吓了一跳,扭头看着萧婵。
萧婵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扭头朝着她看过来,迷糊地问道:“怎么了?”
紫苏心中有一个念头闪过,萧婵会不会是怀孕了?
应该不可能,如果怀孕了,头三个月是绝对不能有房事的,否则孩子一定会没命,而萧婵虽然流了血,却看不出有任何一点疼痛的迹象,她一定是没有怀孕。
那这一团血是哪里来的?
紫苏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经了解过宫中的一些艳史,大多数后妃都只是郡王泄欲的工具而已,男人不会在乎女人的感受,强行要了女人,最后会导致女人过于疼痛而流血。
紫苏忽然一下子心疼起萧婵,刚才萧婵还能下地,走到桌边坐下来,可见她是强忍了多大的痛苦。
紫苏把换下来的床单收拾好了拿出去,走到外面的时候,小叶子正在门口守着,见她出来,问道:“主子怎么了?”
紫苏心头一酸,眼泪水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
小叶子见她突然哭了,吓了一跳,顿时没了主,“你怎么哭了呢,主子到底怎么了?”
紫苏摇了摇头,收住泪水,说道:“我明儿一大早就要上街去抓药,你早晨早点伺候着。”
小叶子点了点头,仍然皱着眉盯着她,萧婵道:“主子最近心情不好,不管谁来,咱们豁出去命也要护着主子。”
小叶子道:“那是自然。”
萧婵费劲力气上了床,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可是就是怎么也睡不着。
脑袋里闪现过那天夜里,她被人下药,差点失身的事情。
她后来知道,如果那天夜里不是慕容言出手相救,她可能就死掉了。
只是时过境迁,当时的她如果知道真相,一定会欢喜不已,可是现在对于她而言,却如同噩梦一般的存在。
翌日早晨,萧婵起得很早,最近的雪下得越来越猛了,而太后的生辰也就在两日以后,这样厚的雪,生辰的宴席肯定只能摆在宫殿里面。
萧婵站在东苑门口,看见有过往的奴才们经过的时候,总是会稍微往这边看一眼。
她不解,后来才知道原本东苑门口站了四个侍卫,她觉得吃惊,让小叶子去后面也看了看,才知道东苑的每个门口都站了几个侍卫。
她不解,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盘问了小叶子许久,小叶子才说道:“是太后娘娘今儿一早的命令,要……要封宫。”
萧婵扭头看着小叶子,脸色惨白。
她在宫中这么久,也听说过,一旦被封宫,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如置冷宫,那么这人,也就是此生不得善终的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萧婵整个人如置冰窟。
她已经出了皇宫,但因为太子是国之储君,封锁她的院子,等同于封宫。
如此一来,刚开始的时候,外头会有侍卫看守,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人会惦记这座小院子。
而这里,也就真的成了怨气所钟之地。
萧婵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她想吐,可是又吐不出什么来,外头来去匆匆的奴才们都对她指指点点,她仿佛能很清晰地听见他们说的话。
“你瞧,就是她,萧美娣,据说她跟二殿下有染。”
“真是不守妇道,亏太子殿下对她这么好!”
“太子是人中之龙,二殿下当然是比不上的,只是这萧美娣进宫以前就住在慕容府,和二殿下是表兄妹的关系,二人说不定早就好了。”
“是嘛,听说是认的表兄妹,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还尚未可知呢!”
萧婵听到了这些话,气得浑身发抖,冲出东苑的门,厉声道:“胡说八道,给我闭嘴!”
她刚走到东苑的门口,便被士兵伸出来的长戟给拦住,冰冷的枪头对着她,她感受到无比的愤怒。
那几个奴才忽然听见萧婵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有点吓人,往墙边缩了缩。
但是见萧婵又被人拦住不能出来,胆子又放开了些,不在意的说道:“谁胡说八道了,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事情,不然为什么会连太后也惊动?”
“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别装什么清高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萧美娣吗?”
萧婵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奴才趾高气昂地从她眼前走过去,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心中怒火蹭蹭上升。
小叶子见她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劝说道:“主子,外头冷,您进去休息吧!”
萧婵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冲进了房间。
她什么也不能做,做什么都是错,说什么也是错。
平白无故落人口舌,这一刻她真恨不得扒了那些奴才的皮,抽了他们的筋骨。
恍惚间又想起曼枝,如果不是曼枝,这一切,原本都不会发生的。
曼枝几乎是毁了她,萧婵痛苦地抱住头,磕在冰冷的桌面上。
她想起慕容言,只怕这一刻不好过的,也不只是她一个人吧!
紫苏在外面看了病抓了药回来,才知道东苑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让小叶子赶快把药煎好,端了去给萧婵喝。
萧婵的房门紧闭,小叶子手里端着药站在一旁,朝着紫苏使了个眼神。
紫苏虽然有些担心,但是还是壮着胆子敲了敲门。
一个杯子砸在门上,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滚!”
萧婵的声音很大,沙哑着几乎要喊坏喉咙。
小叶子为难地看着紫苏,小声对紫苏说道:“你瞧见了吧,刚才就是这样把我赶出来的。”
紫苏横了他一眼,不悦道:“不许这样议论主子。”
小叶子缩了缩脖子,不再说什么,紫苏又敲了敲门,“主子,您开开门,是奴婢,奴婢刚刚回来了。”
过了有一会儿,萧婵一直都没说话,紫苏这才松了口气,接过小叶子手中的药,端着进了房间。
萧婵坐在椅子边上,脸色铁青,手指抠着桌面,仿佛要抠到桌子里面去。
紫苏小心翼翼地把药放在桌上,递到萧婵面前,说道:“现在东苑不比从前,奴婢怕有人说闲话,又怕主子您醒了没个人在旁边伺候,今儿一早天还没亮就出去抓药去了,您这几日心情不好,虽然天冷,却是有些上火,奴婢请大夫开了些降火的药,昨儿夜里雪水打湿了柴火,小叶子费了半天劲,脸都烧黑了,才把药煎好,主子,您喝了吧!”
紫苏的这一番话,让原本火冒三丈的萧婵忽然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萧婵扭头看着紫苏,然后又看向桌上那黑糊糊的药汁,想也没想,端起来一口酒喝了。
她想,紫苏那么辛苦买的药,小叶子煎的药,她都是不应该浪费的。
紫苏见她眉头也不皱,就喝了下去,微微笑着,说道:“主子,奴婢放在回太子府之前,见到二王妃了。”
萧婵一怔,转头看着她,“沈婳?”
紫苏点了点头,道:“皇上今儿早晨,虽然没有责备二殿下,但是下了朝以后,锦乐妃和太后都训斥了二殿下一番,皇上也默许了,给二殿下的惩罚不轻,收了他大部分财产,还……还实施了鞭刑。”
萧婵心中一凛,大吃一惊,“鞭刑?”
紫苏点头,“二十鞭子下来,抽的狠的,人都会没命,不幸中的万幸,现在是冬天,伤口倒是不会发炎。”
萧婵心中很酸,想流泪,可是眼睛里很是干涩,一点泪水也没有。
她觉得心中悲痛,好像她每次受罚,慕容言都会陪着一起被罚。
那一次她被诬陷,也是慕容言在勤政殿外跪了一天一夜,只为求皇上原谅她,相信她。
她虽然是皇子,在众位皇子之中,却人微言轻,就算他跪上三天三夜,皇上也不会听他一句劝的吧!
终究还是她那一次怀了孩子,后来又查明了真相,否则她是难逃一死的了。
萧婵站起了身,紫苏连忙道:“主子您要去哪里?”
萧婵道:“我想去见见二皇子。”
紫苏连忙阻拦,“您别去了,今儿一早奴婢看见二王妃,她气得不得了,正要往太子府这边来,兴许是来找您的麻烦,奴婢隔得远远的也不敢上前,否则恐怕都回不来了。”
萧婵拧眉,沈婳和沈婉卿是一样的人,遇到什么事情只会把责任推卸给别人,这一次她肯定要怪萧婵了。
萧婵道:“你是说沈婳来太子府找我来了?”
紫苏点了点头,萧婵又道:“那为何你都回来这么久,还熬了药,她却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