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根据这一路上的记号,他们发现这个方向好像也是去越州城的,而且路线更近了许多。
他们日夜赶路,根据记号,原本马上就可以追到那些人,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人仿佛早就知道了他们马上就到了一样,脚程更快,路也更崎岖了。
几人走了一段路,忽然感觉到头顶上原本还优哉游哉的鸟儿一下子惊起,四处乱飞,好像受了惊吓一样。
段镛站到慕容琛身边,警惕地说道:“好像有埋伏。”
慕容琛手中的折扇慢慢收紧,段镛也让剑出了剑鞘。
不一会儿,他们忽然发现身后的竹林里似乎有人,可是当他们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等他们扭头的时候,又发现前方有人。
可是依然什么也没有。
段镛正要上前一步高声喊话,慕容琛伸出手拦住了他,道:“你听。”
好像有人在竹子之间来回地踩动,才发出这种声音。
俩人对视一眼,忽然从竹林里顺着竹子飞下来许多刺客,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段镛脸色铁青,慕容琛虽然神色如常,但紧紧握住的手指却已经表露了他的内心。
这是一场生死较量,如此多的刺客,而他们这边,不知道齐思贤会不会帮忙,就算帮忙,也只有十个人,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紫苏。
刺客从四面八方围住慕容琛,段镛握住手里的剑,那剑仿佛也已经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哈哈哈哈,没想到鼎鼎大名的慕容公子也会来这小小的越州城!”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这人的内力很深,根本看不见他的人,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却能清清楚楚听见他的声音。
那人又说道:“慕容公子一直都在京城,这一次却突然造访,真令在下蓬荜生辉,在下准备了这一点点薄礼,请慕容公子笑纳!”
说着,那些刺客忽然动了动,齐齐涌了上来。
段镛神情严肃,“公子,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属下掩护公子先走!”
慕容琛扯了扯唇角,“不用,这场仗,根本打不起来。”
段镛诧异,“公子,何出此言?”
那些刺客还没靠近,便有一场箭矢如雨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这些弓箭手的剑法很准,一箭不落全部射在那些刺客身上,而慕容琛等人的身边,却一支箭也看不见。
段镛看向四周,惊喜地说道:“原来公子早有准备!”
慕容琛淡淡笑了笑,只见那些刺客有的身受重伤,有的见敌不过,便纷纷撤退。
这时,四周纷纷围上一些士兵,而为首的那人,正是卓郁。
卓郁穿着黑色衣衫,面色严峻,眉头紧皱,每踏一步,都有撼天动地的魄力和气势。
他朝着慕容琛跪下,“卑职救驾来迟,请太子恕罪。”
身后的齐思贤等人听见慕容琛的声音,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
慕容琛双手扶住卓郁的双肘,微笑道:“卓将军,你来的刚刚好!”
卓郁仰头看着慕容琛,也笑了起来。
齐思贤上前一步,朝着慕容琛跪下,“齐某不识,原来公子竟然是太子殿下,前阵子多有失礼之处,请太子殿下恕罪。”
慕容琛看了他一眼,不打算搭理他,继续朝前面走去。
齐思贤跪在地上很是尴尬,等慕容琛等人走远了,他才在身边壮汉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壮汉说道:“少爷,这位如果真的是太子,那么咱们岂不是都要……”
齐思贤叹了口气,“眼下我中了毒,只能跟着他。”
几人都是愁云密布,之前不知道慕容琛是太子的时候,他们想逃逃不了,索性就跟着去便是了,可是现在知道了慕容琛的身份,便觉得乌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萧婵被人蒙上了双眼,带进了一间房间里。
等她面上的纱布摘下后,才见这房间,仿佛不是客栈,可是一处很大的院落。
院子里有花有鸟,还有假山,苍翠的数目,清澈的湖水,她的这房间也打扫得很干净,但是服侍她的仍然只有一个只会板着脸的阿紫。
萧婵在房间里转悠了半天,闲的发慌,忽然扭头看着阿紫。
阿紫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任凭萧婵怎么打量她,她都是面无表情。
萧婵忽然问道:“我问你,你跟着你主人多长时间了?”
阿紫没说话,萧婵莫名其妙被绑过来,走了这许多天的路,憋了一口闷气没处撒,烦的要命,说道:“你为什么不肯说话?就这么一句话你都不能说吗?”
阿紫扭头看着萧婵,说道:“不是不肯说,是之前主人已经打过招呼了,萧姑娘聪明伶俐,主人让我尽量少与你沟通,省得被你套出什么话来。”
萧婵愣住,简直是觉得无语。
这人很了解自己,萧婵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那个人了。
萧婵想,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揭穿他的面具,让他不要再用面具来面对自己。
吃晚饭的时候,阿紫不在身边看着,萧婵便将房门和窗户都锁了起来,然后把饭菜通过一个小口子递了出去。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萧姑娘,快开门。”
萧婵道:“我不会开门的,你叫你们主人来。”
那人敲了一会儿门,见状只好去把面具人叫过来。
很快面具人便过来了,他用力地捶门,声音很是愤怒,“萧婵,开门,你给我开门听见了吗?”
萧婵一言不发,面具人让人砸开了门,冲进去一看。
萧婵坐在椅子上,手腕上包扎着纱布,脸色很是苍白。
面具人猛地冲了过去,萧婵立刻拿出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你要是再跨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面具人马上就止住了自己的家脚步,他站在离萧婵三步远的地方,轻轻地伸出手,“好,我不往前,你千万不要伤到了自己!”
萧婵看了看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说道:“你把他们都叫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面具人挥了挥手,所有人便都退了下去。
萧婵的手上握着匕首,始终抵在脖子上。
她看不清他的容貌和神情,却知道,此刻他一定很焦灼担心,很害怕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萧婵道:“被你绑架过来的这十天,我觉得生不如死。”
面具人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萧婵神情恍惚,有些有气无力,“我在想,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会被人绑到这里来,我既然被绑了,那不是应该被戴上手链脚铐吗?不是应该过得很凄惨吗?可是为什么你对我却很好?我吃的东西跟大家不一样,我睡得地方跟大家不一样。”
“在我刚醒过来的时候,便感觉到脚上不疼了,还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现在想起来,一定是把我绑过来的那个人,帮我疗伤,给我上药。”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人质,为什么会得到你的优待呢?那天我洗澡,是你在背后偷看,是吧?”
面具人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萧婵又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不会武功,是怎么知道有人偷看我洗澡的?因为我听见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我想起当初我说我走不动了的时候,有一个人说要背我的话,你便让那人自己割断了自己的舌头,那么便不会再有人敢来偷看,除了你。”
面具人的手藏在黑色的衣袖中,紧紧握成拳头。
萧婵勾了勾唇,眼神有些凄凉悲悯,“我想,一定是跟我曾经很亲近的人,才会对我这样好,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其中发生的种种,我都不怪你,我只是很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肯用自己的真面目来面对我。”
“我其实已经不是以前的萧婵了,我自认为我可以做到恨你,可是我表面上很恨你,可是每一次冷冰冰地跟你讲过话以后,我的心里都很不好受,我不想背叛你,我只想告诉你,我希望你能继续完成你的诺言,带我离开……”
面具人忽然动了动身体,他轻声笑了笑。
这一笑,让俩人之间的那些尴尬的气氛,终于消散了不少。
萧婵的言语很淡然,唯一能让他动容的,便只有最后一句话。
带她离开,这是他的承诺。
面具人忽然说道:“我也不想,只是我知道,你……”
萧婵颦眉,深深地看着他,“你把面具摘下来好吗?我许久没有见过你了……”
面具人叹了口气,伸出手,放在面具上。
“主人!”身后忽然有人喊道。
面具人一怔,扭头看向身后忽然跑过来的一个小婢女。
小婢女手中捧着一只小白兔,说道:“这兔子腿受伤了,流了不少血,但是已经有人给它包扎过了,奴婢死罪,竟然让这兔子闯进了萧姑娘的院子……”
她话音刚落,面具人忽然扭头,瞪着萧婵。
虽然他带着面具,可是萧婵一样能感受到,那面具之后的失望和愤怒。
小婢女退了下去,萧婵咽了咽口水,见面具人忽然上前,也不再顾忌她手里的匕首会否伤到她自己,大步流星地跨到她身边,一把扯掉她手上的纱布。
手腕上什么伤痕也没有。
面具人冷笑一声,“你真是好手段啊!”
萧婵的手还握着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之上。
面具人冷冷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是自杀也不关我的事!”
说完便转身,拂袖而去。
萧婵手一松,匕首掉在了地上。
她刚刚,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之前她突然发现院子里有一只小白兔受伤了,便抱进了房间,看到小白兔腿上流出来的血,突然间有了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