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轻轻的放下了绣绷,看着萧婵还在专心致志地编红绳,“难怪主子要编红绳,是想送给太子殿下吧!”
萧婵颔首,“太子殿下给了我那么多恩赏,我无以回报,只能用自己的一番心意,送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紫苏忙道:“心意最是要紧,若无了心意,送什么都是一样的,那哪儿能体现出主子的不同之处呢?”
萧婵笑了笑,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紫苏才轻声问道:“殿下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主子,您真的不想念他吗?”
萧婵早已眼神飘忽,脸色一红,点了点紫苏的绣绷,没好气地说道:“偏你心眼儿多,快点儿绣吧,一会儿忘了得从哪儿绣了!”
紫苏见她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为慕容琛离开一事多加困扰,不由得觉得太后说的话很对。
指派她们过来的时候,太后就说过,萧婵表面上对慕容琛事事恭顺,实际上她心里并不喜欢慕容琛,只是作为女人,没别的选择罢了。
因此才派了她们过来,让她们好好襄助萧婵,虽说萧婵是主子,又聪明伶俐,但到底入宫时日尚短,还得由紫苏等人来教会她如何在宫中做人处事。
几人闹腾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呼呼的风声,扭头看去,外头下雪了。
夜里天色黑的如浓墨,乌云敝月,点星不见,萧婵听的外头风吹打着窗棂的声音越来越轻,而雪花一开始只是零星飘落,越到后头则铺天盖地而来,雪很轻,打在地上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极美却又转瞬即逝,不能常驻指尖,愈发惹人怜惜。
“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雪,比往年下的更多,看来是来年收成更好了!”小四子大声说。
萧婵丢下红绳,拎着衣摆走到外面,看着红色的八角宫灯烛火照耀之下,雪地里一片朦胧的白,心下十分畅快。
看了会儿雪,萧婵便拉着他们进去了,做了会儿活,萧婵也累了,于是说道:“咱们来玩成语接龙吧!每人成语的最后一个字就是下个人开头的一个字,如何?”
曼枝连连告饶,“奴婢可不行,奴婢一听到这些就头疼,您饶了奴婢吧!”
紫苏卫恬都不肯放过她,非要让她也加入,反正都是闹着玩儿的,不好也没什么别的惩罚,也不需太过紧张。
曼枝只好勉为其难地加入,“奴婢没念过多少书,那让奴婢来第一个吧!”
众人都说好,便由她来出第一个词了,“吉祥如意。”
萧婵脑袋里闪过无数个成语,她自然是有许多成语可以说的,可此时到了嘴上,说道:“意惹情牵。”
紫苏与卫恬相视一笑,卫恬道:“只怕是主子知道太子殿下要去北漠了,舍不得才说出了这样的成语。”
萧婵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心眼儿多,什么都能察觉。”
卫恬笑道:“心眼儿无论大小,只要有就行,总比缺心眼儿好吧!”
过了一会儿,又说到了萧婵这里,她的开头是一个“连”字,她脱口而出道:“连枝共冢。”
“呀,主子今儿是怎么了?”紫苏笑着打趣道。
萧婵无语,她正想说不玩了,忽然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玩什么呢?隔那么远听到你们的笑声。”
这声音清冷,却又充满了温和,萧婵一怔,扭头看去,只见慕容琛轻袍缓带,眼神微醉,含着笑意走进来。
空气中荡漾着一股甘醇的酒香,他喝酒了。
萧婵扭头看着卫恬,“去端醒酒汤来。”
卫恬退了下去,萧婵笑着道:“不过是闲着无聊玩成语接龙,太子不是在晚宴上吗?”
慕容琛道:“已经结束了。”
他喝了酒,即使在雪地里走了许久,仍然浑身暖和得很,烤了会儿火,看着桌上扔着一根做了一半的红绳,道:“做给谁的?”
萧婵道:“太子殿下远去北漠,嫔妾没别的可以送的,只有亲手编了一根红绳,希望天佑太子平安无事。”
慕容琛唇角勾笑,他平静的心里缓缓流动一股清流,微微漾起丝丝缕缕的涟漪,修长的手指勾着那红绳,对着烛光照了照,“嗯,瞧着的确像是你的手法。”
萧婵奇道:“怎么说?”
慕容琛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她编这玩意儿,如何就能知道是她编的?
“手法灵巧,你心思缜密,做出来的东西,自然同你本人一般精致。”
萧婵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沈良媛那里,自然有更好的东西。”
慕容琛点头,“她那儿好东西是多。”
慕容琛名下那么多产业,又贵为太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算沈婉卿使劲浑身解数,送来的宝贝玩意儿,慕容琛最多也就是称赞几句,又怎么会时常惦念在心上呢?
“你来给我戴上吧!”慕容琛说道。
萧婵手搅着衣角,缓缓道:“可是还剩点儿没做好。”
“先戴着,稍后脱下再做就是了。”
萧婵只好坐在慕容琛身边的软榻上,她身子轻,坐下后只觉身边柔软的垫子稍稍塌陷了一点,她身上有一股清冽的梅香,混合着慕容琛的酒香,醉人不已。
萧婵白玉玲珑般的手指轻轻为慕容琛系好,手指尖微微有些发烫。
“好了。”
她正要收回手,慕容琛忽然一伸手,扯过她的手腕,手指在她掌心中滑过,“怎么掌心出汗了?”
萧婵咽了咽口水,“有吗?可能是刚刚喝水,水滴在了手掌上吧!”
慕容琛嘴唇上扬,“真的?不是见了本太子觉得紧张?”
萧婵早春,正要缩回来,慕容琛忽然用力一拽,将萧婵拉进了他怀里,萧婵浑身一颤,登时脸色一片绯红。
“你!”她一时情急,忘记了称呼。
“我怎么了?你是我的妃妾,莫非我抱抱你都不成了?”
萧婵死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慕容琛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划过,带起一阵涟漪,被他抚摸过的地方仿佛都带起了一片炙热的火,在她莹白如雪的肌肤上流连。
慕容琛撅住她的下巴,轻轻一吻,叹道:“本太子记得你入宫以来,还不曾真正侍寝。”
萧婵颦眉,难道慕容琛现在要她来侍寝了?
她凉凉地说道:“太子殿下不是怀疑嫔妾不是清白之身吗?当初还要臣妾自证清白。”
喝醉了的慕容琛听到她这话,也没有来脾气,狭长的眼角微微飞扬,“本太子决定自己来验明!”
萧婵大惊,她在宫中漫漫长夜中也想过,慕容琛为什么不让她真正的侍寝,约莫是怕她早就已经是慕容言的人了吧,他与慕容言之间似乎相处的不好,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却不知道了,但这样一来,就注定了慕容琛不可能对她如对让人那样。
她慢慢的也就明白了,有些事急不来,她要得到慕容琛的疼爱,成为她的宠妃,只能一步一步来。
“可是,太子殿下!”萧婵正要拒绝,慕容琛酒一上头,已经顾不得其他,头压过来,便欺上了她的唇。
这吻并不似以往的两次那样蜻蜓点水,清淡如风,而是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全身,仿若有一种置身于汪洋大海,愿在风浪之中沉溺,至死方休的快活。
萧婵迷离间已被慕容琛剥去了一半的衣物,她含糊着发出一些碎语,感受到慕容琛炙热的手,心知这很危险,她必须马上停下来,可是身体心灵皆背叛了了她。
芙蓉帐暖,鸳鸯交颈之乐,本来是极其欢喜的,只是事情刚发展了一半,萧婵就听见外头有人高声道:“太子殿下,沈良媛请您移驾绮梦殿!”
这奴才如此大的声音,想必是已经喊了几声了,但她与慕容琛竟然都没有听见。
萧婵正要推开慕容琛,慕容琛自己却已经离开了她。
没了他温暖的怀抱,她只觉得周遭的空气冷的如寒冰。
慕容琛的目光停留在萧婵的肩膀上,萧婵大惊,连忙低头去瞧,发现左边衣裳已经褪到了胸口,胸口隐隐若现,她忙去瞧右边,还好右边衣裳没有被褪下。
“太子,你赶快去绮梦殿吧!”萧婵喘着气说道。
慕容琛低头瞅着她,酒意微浓的他却还保持着清醒。
外人知道他喝醉后喜欢胡来,那他今夜就算胡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他再度覆盖上来,萧婵没给他任何回应,只是手撑在慕容琛的胸口,淡淡说道:“请太子移驾绮梦殿吧!沈良媛想必已经等了很久了。”
慕容琛忍着冲动,他很想质问萧婵,可是他又不知道该质问些什么,有些话到了嘴边总觉得无话可说。
他不懂萧婵心里再想些什么,他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以往只见慕容傲宫中妃嫔那么多,彼此之间争风吃醋,他整日就看见锦乐妃处理这些琐事,觉得自己脑仁儿都疼,他想,如果以后他的妃子要是敢这么闹,他非要将她们一个个痛打几十大板,让她们知道拈酸吃醋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