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拔地而起,皮罗哥等人往西,大约走了三百多公里,渡过澜沧江,穿过黑风镇,来到了一片高原。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植物疯狂生长着,猴子和野猪在山林间奔跑。
来往穿梭的行人越来越多,人们穿着短袖花布衣服,自由闲散地围着篝火唱歌。无论是陌生人还是熟悉的人,只要行人愿意,就可以一起喝酒、跳舞。
皮罗哥看到这样愉快的部落,心中却难过起来。小时候,乎冷山祭祖之际,所有部族成员都会围着乎冷山前的一块巨石跳舞唱歌。如今,在滨川国又看到类似的景象,而且舞蹈的姿势和神态都很相似,都是在歌颂神龙的伟大。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滨川国,原来只是听说是一个欢快之城,但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祥和和温馨,比指令部落强上百倍。”阿迷僧感慨道。
“滨川国是五大国中仅次于太和国的第二大国,人口上百万,战士极其彪悍。百姓除了喝酒唱歌,就是打猎和打仗。城中的孩子就能上战场,冲锋陷阵。国中大将王震军百战百胜,天下名将。”羊成泰笑着说。
“看起来不像啊。”灵布儿觉得不可思议。
“时间不早了,等我们进到城中找家酒家住下,再慢慢详说。”羊成泰看了一眼灵布儿,摸了一下胡子,若有所思。
眼前慢慢浮现一座高大的城池,城门书写着“神圣之城”。
这里就是滨川国都城。过吊桥,穿城门,一条大街被银杏树覆盖着,落叶洒落在地上,如同铺上黄金。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神圣。
街道上酒家众多,时不时传来音乐和舞蹈的声响,众人在纵情陶醉。
夜色释放着欲望,美酒让疲惫的心放松。
“龙城之家”的招牌矗立着,一个酒家进入眼帘,大气且安静,就是地段稍微偏远。为了安全起见,阿迷僧决定选择这家不太显眼的酒家,羊成泰笑了笑,跟进去了。
皮罗哥带着大家走进酒楼。阿迷僧连忙吩咐着店家,准备餐食。
“我们五人今晚在此借宿一宿,麻烦小哥安排一下。对了,你们这儿有什么拿手的菜没有?一刻钟后,我们下楼吃饭。”
店家在柜台后面,听到一个声音,但是数来数去只有四个人。
“客官,你们就四个人,确定要住五间屋子?”
阿迷僧一下跳起来,站到柜台上,瞪着伙计,大声说:“五个人,一个不少,就定五间!”
“好好好,小的眼睛这几天不是很好,还请客官息怒。我马上安排客房,小店酒菜还是不错的,各种上等食材应有尽有,客官不用着急,过会儿下楼口,随时点餐就行。”
几个人第一次看到阿迷僧这样的神情,忍不住一起笑出声来。
阿迷僧跳下柜台,摸摸脑袋,也跟着笑起来:“个子是父母给的,没办法。”
大家上楼各自洗漱,休整。
正准备下楼时,发现楼下声响巨大,仿佛很多人一下子拥挤进来一样。
皮罗哥推开窗户,果然楼下都挤满了上几百人。
不过有一个桌子是空着的,看来是给他们预留的。
楼中间搭起一个巨大的舞台,四处灯光照射在这个舞台上。几个舞者手中拿着乐鼓在准备音乐,台下的人开始各种欢呼,激动等待着。
阿迷僧推开窗户,发现大家都已经出来。
灵布儿看了一眼阿迷僧,说道:“师兄,你选的酒家真有品味,真安静。”
“我哪里想到,这个点儿突然火爆起来!”
皮罗哥和羊成泰走下楼梯,来到空桌前,看着菜谱,把菜点了。
上菜的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桌上摆满餐食。阿迷僧和灵布儿缓缓下楼,也坐在桌子边,把剑紧紧握在手心,警惕起来。
“欢迎各位客官光临小店,小店今天的活动是著名的滨川舞者,希望各位客官吃得开心,玩得开心!”
下面开始尖叫。
皮罗哥抬着头看着台上。乐鼓擂起,轰隆隆,打仗一样。
一阵声响后,一个曼妙的女子露出水蛇一般的细腰,蒙着面纱,舞动起来,挑逗着台下的看客。
月光从屋顶照射进来,整个屋子的灯一下熄灭。
蟋蟀和昆虫的鸣叫声,闯入每个人的耳朵,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女子的变化。几个穿着袍子的男子头不住地往前伸,生怕漏看了一点。
一首柔美的歌曲,伴着月光流淌到每一个人的心中,如同甘甜的泉水灌入干渴的喉咙。
月光柔美的人儿,
在那遥远的山边等待着,
等待的人不能来到,
心中苦闷而烦躁,
那天上的月亮,
请把我的心事告诉山的那一边,
等待如岁月一般漫长。
月光照耀的人儿,
在那遥远的山边等待着,
心里挂念的人儿来到,
心中娇羞而快乐,
那天上的月亮,
请把我的眼神照亮,
告诉对面的人儿,
我的心在荡漾。
月光流淌的人儿,
在那遥远的山边等待着,
思念的愁绪,
久久不能释怀,
只有那月光下的流水,
静静的流淌,
那天上的月亮,
请让河水带走我的思念,
告诉那离去的人,
我的心已经追随而去。
舞动的身躯,伴随着节奏,凄美的爱情歌曲伴随着脚步声,让人不停兴奋。人群欢快地互相拥抱着,跳起舞蹈。
皮罗哥、灵布儿也跟随歌声欢快地跳起来。皮罗哥第一次用心牵着灵布儿的手,虽然是战士,但是灵布儿依旧那么柔弱而温暖。
一种特殊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两人之间传播着,就像激荡的潮汐,一次次上涌,又一次次退却,灵布儿害羞的将脸贴在皮罗哥的身上。
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人欢快地凝视着对方,如同凝固的雪山,只有两只鸿雁在空中游荡,追逐。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杀戮、仇恨,只有爱那该是多么完美的世界。
歌声停止,整个世界突然安静。月光照在皮罗哥和灵布儿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两个人,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仿佛再也无法分开。
阿迷僧的眼睛睁得老大。羊成泰微笑着转过身,吃着新上的牛肉。
灵布儿好像发觉了什么一样,抬头一看,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一下子惊醒,连忙推开皮罗哥,迅速顺着楼梯上楼,进房间躲起来。
皮罗哥还停留在刚才的感觉中,一时没有缓过神,愣住了。
阿迷僧上前,跳起来,拍了一下皮罗哥的肩膀,皮罗哥一下清醒,冲着大家笑了一下,然后慢慢回到座位上,和羊成泰一起悠闲吃着,些许尴尬。
突然,几个兵丁冲了进来,看到桌边正坐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人,“张将军,王太后令您去先王殿中谈点事!”
只见这个张将军吓得魂都飞出九天,一下子软倒在地,被几个兵丁拖着,出了门去。
看到渐渐远去的背影,阿迷僧轻声问店家:“为什么这么晚,还要邀请大臣去先王殿?你们国家这么淫乱不成?”
“嘘,小心你的嘴,我们的王太后是最反对淫乱的。大臣去了先王殿,十有八九就消失不见了,最近几年有几十个大臣都在家被抓到先王殿。这个张将军可能是听到风声了,所以躲到小店,因为本店是这座城最热闹的酒店。”店家小声回答。
“原本想找个安静,没想到竟然这么热闹,真是闹心啊。”阿迷僧懊悔说着。
“不用这么想,这样也刚好可以看到世间万象。先生,您先上楼休息吧,我和阿迷僧两个人出去散散心。”皮罗哥看了一眼阿迷僧。阿迷僧心领神会。
羊成泰明白,皮罗哥想去先王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有危险,但是却没有劝阻。
“好的,注意安全,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大事要办。”说完,拱手上楼。
皮罗哥和阿迷僧带上兵器,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悄悄尾随着兵士。
路上行人慢慢少了起来。
在城郊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神庙。神庙上盘旋着黑龙的图腾,这应该就是先王庙。
庙门口立着一个巨石,上面书写着古老的文字。几个巨大的坟冢,里面各种松柏庄严的矗立在周围,王族的气势,虽然死亡也不能掩盖。
大臣颤颤巍巍,浑身发软,被拖到石碑面前。
一个兵士高声质问:“先王问你,你是否参与近期的谋反?参与者都有谁?”
“回禀先王,在下实在是不知道,也没有任何谋反之心。还请先王殿下能够明断!”张将军不停辩解着。
兵士又一次高声质问:“先王再问你一次,你是否参加近期的谋反?参与者都有谁?”
“我真没有参加谋反,也不知道谁参加谋反。我是冤枉的啊!先王明鉴。”还没等说完,一条巨大的黑蛇,从石碑的缺口处,张开大嘴,一下子吞下张将军。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