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四海在红灯区大闹一场,惊动了常英达与谢君临,他们知道不能再按计划行动,商量之下唯有杀了王启志与吴丽珍灭口。王启志虽然勇猛但无法以少胜多,此时已被打得睡倒在地。手腕上铃铛突然警报,自然是感应到了熊四海的战书,王启志明白铃铛的功用,苦笑着想:“这大白天的也闹鬼?来吧,来吧,先将这些恶人撕了,我不收你便是。”
当初黄仕文等人让王启志换衣服,是不允许他带着其他东西的,可是这铃铛的构造非常巧妙,外型像一只镯子,铃铛内嵌,平时不响。黄仕文要摘下来,弄了几分钟弄不下,也就不管了。幸好这铃铛依然存在,不然熊四海真不知怎么寻找过来。
这时黄仕文等人惊呆了一会儿,眼见铃铛停下,不禁彼此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王启志勉强提高声音说:“哈哈,我这铃铛一响,就说明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们走运了。”
黄仕文阴阴一笑:“妖言惑众!把他们抬出去。”
这里看来是个废弃的小加工厂,十来间脏乱的小屋,大院堆着些破旧的工具和素材,一伙人急匆匆来到角落边,地下挖开了一个大坑,果然是用来埋人的。
王启志嘶声大骂:“你们敢!”
黄仕文阴笑着说:“不敢,不敢。”俯身提起吴丽珍一甩就甩了下去。王启志惊怒交加,忽然整个人一弹弹起,竭尽全力飞脚就踢。旁边正站着那个柔道高手,一拳拦腰截住,把他也打下了大坑,但他那脚已经碰到了黄仕文的鼻子,虽然力道不大,对于黄仕文来说却是伤上加伤,登时惨叫连连、龇牙咧嘴。
有人问:“文哥,没事吧?”
黄仕文怒喊:“我,操他祖宗,拿刀子来,先把他千刀万剐!”
那人说:“文哥,流血线索太多,还是活埋吧。”
王启志躺在坑里嘶声大笑:“孬种,有本事的用刀子呀,来呀。”
黄仕文满脸狞笑:“你得意?嘿嘿,我会让你得意的。”抓起一把铁锹开始铲泥。
王启志纵声狂笑,声嘶力竭,这几年他执行任务遇到危险,也曾幻想过自己怎么死,却没想到居然是被活埋,而且和一个女人一起被活埋。他停下了笑,泪水汹涌流出,扭头看着吴丽珍。吴丽珍紧闭着眼睛,眉头轻轻蹙着,便是在昏迷之中似乎也在担惊受怕。这个漂亮的女人,简直令人难以琢磨,有时候冷若冰霜,有时候却热情似火,刚才她向他敞开心扉大胆求爱,他为什么闪闪缩缩呢?
泥土一铲一铲落下,他怔怔地望着她,感觉到身上渐渐增重,心头也在沉重,满腔的后悔涌了上来。如果上天再给一次机会,他必定好好地搂她入怀轻轻呵护、深深爱惜。
不知是哪位大神说过,友情需要长期的积累,而爱情却总发生在刹那之间。这句话还真他妈的有些道理,王启志心头恍惚,只是喃喃地叫:“丽珍,丽珍……”
“嚓、嚓……”泥尘纷飞。
黄仕文忽然大吼:“别盖脸,我要他们慢慢看着自己死,哈哈,哈哈哈!”
“也好,臭小子难搞得很,哎哟,我的牙齿……”
“操,我的肋骨好像要断了。”
“文哥,那小子戴着的铃铛有古怪……”
“不行,什么都别拿,一丝线索都不能留下,你们回去房间打扫干净,用漂白水冲洗冲洗,顺便收拾收拾,走了。”
“是。”三人转身离去,黄仕文坐倒一边,捂着鼻子轻轻呻吟。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三人挎着包走出,黄仕文冷冷一哼,走到坑边说:“小子,便宜你了,这叫鸳鸯蝴蝶穴懂吗?”有人接话:“来世还是成双成对。”
“不错,还是被活埋!”
“哈哈哈。”几人大笑。
黄仕文操起铁锹:“我先送你的妞一程吧。”
“不!先埋我……丽珍,丽珍……”声音渐渐淹没终不可闻。黄仕文拍实地面,几人抬了块大木板盖上,有人说:“过一段时间杂草长起,痕迹全无,哈哈。”他们迈开步子正想离去,忽然一阵轰隆的马达声传来,紧接“乓啷”巨响,一辆面包车飞驰撞破铁门冲进。四人大惊,纷纷操起铁锹戒备。
熊四海一跳而下,双眼喷火。刘兴武掏出手枪大喝:“别动!”四人果然不敢妄动,黄仕文脸色一变,低声说:“他妈的是吴小海,他怎么找来了?”熊四海在赌场也是见过黄仕文的,这时大步走近吼问:“我兄弟火目呢?”
四人都不出声。
“说不说!”熊四海刚才还感应到铃铛的存在,现在却忽然消失了,可真是急怒攻心担忧无比。刘兴武经验丰富,目光往铁锹一转再往新泥地一瞧,吓得大喊:“被埋了!”插好手枪就冲过去。
熊四海一惊扭头查看:“被埋了?”
四人抓住一瞬间的机会同时发难,四把铁锹交织成网当头罩下,风声呼呼威猛绝伦。熊四海大喝一声双手一举一分,已把铁锹全都夺过。四人虽惊不乱,紧接着又再出手,有人蹲身拳击他小腹,有人侧跨拳勾他脸颊,有人冲上捏向他咽喉,柔道高手擅长飞腿,皮鞋已险险踢到他的脖子。
四个人四股力量,合而为一极为强大。熊四海双手分揽铁锹中间空门大开,按常情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
情势岌岌可危,但熊四海绝对不是普通人,便是四只老虎一起进攻他也毫不畏惧,只见他双臂一松一动,左手抓住了飞腿,右手抓住了咽喉前的手掌,右脚伸出踢中一人,再硬生生地挨了小腹那拳。
“噗……”
“哎哟!”
“呃哼……”
“呀……”
一连串惨叫声发出,四个人先后跌倒飞滚。熊四海心中恨极,出手一点也容情,被抓住脚的脚骨折断,被抓住手掌的手掌折断,被踢中胸膛的直接死亡,打中他小腹的是黄仕文,手腕没断却痛的冷汗直流。
刘兴武大吼:“打晕他们,快来帮忙!”
“是!”熊四海冲上每人脑袋给了一拳,转身捡起铁锹就跑,与刘兴武奋力挖土。那两人已经埋下好几分钟,不知道还能不能拯救得及?
“看到了,看到了……”
“小心,别挖伤了他……”
“咦?怎么是两个人?”
“别管,一人挖一个。”
“操,哪边是头?”
“猪,自己看呀!”
两人手忙脚乱,扔开铁锹徒手扒泥,又惊惶又紧张,终于将王启志和吴丽珍挖了出来,接着一轮急救,抠嘴去泥人工呼吸、胸外压……又过了几分钟,先醒来的居然是吴丽珍!她早就昏迷,没有挣扎体能损耗小些,恢复得也就快些,而王启志之前身体受伤心情凌乱,在土里几乎元气丧尽,这时还没有生还的迹象。
熊四海慌了神,嘶声喊叫:“臭小子快醒来,醒来呀……”刘兴武一把推开他接手拯救,说:“冷静,打电话叫救护车,快!”熊四海急急找出电话,忽然狠狠一跺脚:“他妈的,这里是什么地址?”拔腿就往门外冲。
吴丽珍虚弱地盯着王启志看,一边流泪一边呓语:“你……醒来呀……”王启志脸色青紫,还是没有反应。刘兴武也慌了神,嘶吼说:“臭小子你不醒来,我……我纪律处分你!”
“我来试试,我再试试……”熊四海一阵风地跑回来,扶起王启志的身子,自己也盘膝坐下。刘兴武睁大了眼睛,茫然不解。
“武哥,扶住他。”
“哦。”
“拼了!”熊四海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一扫吴丽珍,忽然脱下上衣甩过去,正罩住她的头颅。
“你……”吴丽珍喊一声,挣扎不了。她太虚弱了。
熊四海的嘴里念念有词神情庄严肃穆,右手掌轻轻按在王启志的额头上。刘兴武心中七上八下惊疑不定,暗想:“这小子,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几时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