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眼见邓亚男逼过来似乎不怀好意,心中不禁打鼓:“三八又想怎样?”邓亚男随手一指,说:“起来穿好衣服,收拾好床单。”刀哥暗怒,说:“我身上有伤,动不了。”
邓亚男问:“要不要我帮你?”
“你……”刀哥无奈地起身,伤口又是大痛,心底把邓亚男骂了起码一百九十多次。
邓亚男淡淡一笑:“有人在的时候我还可以端端茶水侍候侍候你,没人的时候你给我老实点。”刀哥哼了一声,吃力地扯床单。邓亚男转身走开,调了另外一首音乐,悠闲地听着,隔了几分钟,继续拨打电话,还发了信息给刘兴武。
过了半个小时,一切早就收拾好了,刀哥躺在床上休息,他失血不少,可不是闹着玩的。忽然门板又响,有人喊:“大,佬,食宵夜啦。”刀哥感到又饿又渴:“嗯”了声拉开门,邓亚男跟在后面轻声说:“要他们统统讲普通话,很多我听不懂。”
“大,佬、大,佬……”一共四个手下,纷纷向刀哥打招呼,刀哥点点头,说:“这小姐不错,从今天起就是你们大嫂了,都给我讲普通话,不然大嫂听不明白,知道没有?”
四人一怔,彼此望来望去,唯有乖乖地喊:“大嫂……”邓亚男含笑回礼。
“大,佬,过藜食……”有一个人刚说了一半,猛然想起得说普通话,赶紧改口:“过来吃……海鲜粥。”
刀哥一皱眉,轻轻摸了下肩膀,想:“你老母丫,食海鲜?伤口发炎点算?”于是大喝一声:“吃什么海鲜粥,有没有猪红粥?”
“猪红?老大,这里是五星级酒店,没猪红粥的。”那人随即转头大声问:“喂,有没有猪红粥?”
偏厅饭桌边正有一个侍应生低头摆放碗筷,回答说:“没有的。”
刀哥高声喊:“阿七、阿七。”
守着门口的那个壮汉立即推门应答:“系度。”
“给我买点猪红粥回来。”
“系,大,佬。”
刀哥躺倒在沙发上一摆手,说:“你们先吃吧,给我倒杯水来。”邓亚男嫣然一笑:“刀哥,我来倒水。”刀哥斜了她一眼,心想:“臭三八装好心,不是你我会这么惨?哎呀,真疼……”
四个跟班也不客气,一起进偏厅喝粥了,说说笑笑讨论着刚才打牌的输赢。侍应生低头走过来问:“刀哥,真的不吃粥?”
刀哥随口回答:“不吃了。”
侍应生忽然压低了声音:“货呢?”
“嗯?”刀哥一惊一愕,上半身猛地挺直,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双阴狠锐利的眼睛,闪烁着无比的杀机。这眼睛黑白分明大小适中,奇特的神光就像珍珠一样。刀哥的目光也算挺明亮的了,但与他一比简直就是瞎子。王启志的目光更加明亮,但瞳孔伸伸缩缩总让人觉得怪异。
鹰一般的眼睛!是秃鹰!他终于现身了。
刀哥打了个寒噤:“你怎么……”
秃鹰低喝:“别吵,说!”他左手小臂挂着一条大毛巾,掩盖着黑洞洞的枪口。刀哥惊骇万分,不知不觉老实回答:“在兰桂坊猛虎酒吧,问丧标。”
“好,等我叫弟兄到了地方,你再通知丧标出货。”秃鹰转身缓缓地走到墙边低头站立,又变成了听候客人指令的侍应生,在大毛巾的掩护下,手机正在传送着信息。
刀哥大口大口喘气,心中还在惊悸:“你老母丫,今日真系黑仔,开个房叹下世界都唔得,黑白两道居然……”
“刀哥,水来了。”邓亚男的步伐优美,轻轻递来一杯水,顺便坐下。刀哥端着杯子,温水微微荡漾险些溅了出来。邓亚男一皱眉,凑近问:“怎么?”
“不,不,没事。”刀哥望了她一眼,心想:“要不要告诉她呢?操,现在说九条命都不够死!”
邓亚男心中也在转着念头,觉得奇怪,忽然她整个人一震,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扭头就盯着秃鹰看。秃鹰照样低着头,一双眼睛却翻了上去,闪着灼灼的精光也在盯着邓亚男。
两人都是千锤百炼、机警灵敏的高手,具有平常人所没有的特别感应。
邓亚男今年二十七岁,进特遣组将近十年,这些年来,她追捕过不知多少大盗、多少危险分子,队长一职是靠她一拳一脚、一刀一枪血拼回来的。她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总能保持警惕洞悉先机。
秃鹰,十数年来活跃于国际黑,社会组织,是当代最出色的杀手之一。每一年每一天,他都得逃避各国上级的追踪,还得与险恶的同行交手,期间所培养出来的凶狠毒辣、灵敏狡猾岂是一般人可以望其项背的?他就是一只纵,横山林的野兽,时时闻声知警预知险情。
一黑一白静静对恃,空中猛地就升起一片肃杀之气。刀哥愣得张大了嘴巴,不敢说话不敢动弹;偏厅四人感觉不对劲,齐齐扭头观望。
突然,两人兔蹦一样同时行动,速度快得难以形容。邓亚男一甩手射出锐器,身子已经翻到沙发后面;秃鹰一矮身避开:“砰”地放了一枪打中沙发。
“嗯?”
“啊!”
“咦!”
其他人纷纷大喊,秃鹰的手臂闪电般一晃:“砰、砰、砰”接连三枪。他恼恨刀哥勾结正道哪会容情?第一枪射中刀哥胸脯用来灭口,第二、第三枪放倒两个跟班。就这么短暂的时间,邓亚男已经还手了,她操起旁边的台灯,大喝一声横扫过去。光线咋明即暗,两米多长的灯柱闪电般攻到,但秃鹰抬腿一踢踢开:“砰”地又是一枪射去。
邓亚男打滚闪开,不过人的动作哪有枪快?秃鹰的手腕微移,紧跟着补上一枪。以他的本领来看,邓亚男这次凶多吉少,哪知道忽然他的手一紧,这枪居然打歪了!原来邓亚男奋力挥动台灯,早就扯下了电线,秃鹰虽然踢开台灯,电线却随着一扫一甩,正巧缠上了他的手臂。
这些事情写来虽慢,却发生在须弥之间。邓亚男的身子还没站定,双手一振台灯再次横出,电线立即绷紧。
“啪。”手枪落地,秃鹰一个踉跄,连忙转动手臂几圈松开电线。邓亚男一个打滚,台灯又扫,秃鹰也是一个打滚,伸手捡枪。要是被他捡起枪还得了?邓亚男发一声喊,脱手掷出台灯,但秃鹰右手挡开,左手手指已经触摸到枪身。
双方都是高手,动作干净利落极快极准。邓亚男手腕一扬,另一个银圈“嗤”地射去:“叮”地一声将手枪撞飞。秃鹰想都不想,跳起来就冲:“呼”地出了大门。他审时度势不敢停留,当机立断马上就跑,这份冷静绝不是普通人能有。
邓亚男当然奋起直追,刚出到门口忽然眼前一暗,赶紧双手举高护住身体。秃鹰狡猾无比,竟躲在旁边看准机会,一个大转身后飞腿踹出,把邓亚男踹得倒飞回房。
邓亚男惨哼一声跌倒在地,屈身翻滚几下,一时爬不起来。过了十几秒,她挣扎坐起,对着耳环大喊:“截住秃鹰,之前侍应生打扮,三十多岁,身高一米八左右,目光明亮,其他无明显特征……呃!”秃鹰这脚蓄力而发凶猛非常,要不是她见机快用手臂挡住,只怕得送医院了。
这时剩下的两个跟班才战战兢兢、躲躲闪闪地走出来,脸色煞白煞白,惊疑地望着邓亚男。邓亚男懒得理睬他们,走近刀哥的身边检查一下,摇头叹气。
“大,佬、大,佬……”两个跟班如梦初醒,扑过去惨呼。
邓亚男冷冷地说:“死了叫个屁呀?”
“大,佬,我哋帮你报仇……”
“操,就凭你们?斗得过秃鹰吗?”
那两人一愣,面面相觑。
邓亚男问:“说,军火在哪里?”
两人又再互望,大眼瞪小眼,邓亚男更是瞪眼,忽然大喝一声:“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