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自己的“心甘情愿”,就算是了了自己的一番心事,也还了他的情吧。
那种注定是擦肩而过的命运,还是不要多想的好。
他现在过得可好?夏紫樱其实很关心这个问题,可她不能问。
从此都不应该再有交集了吧?的确,很遗憾。
那此时的心情呢?不也同样的复杂?对于慕容幽然的反复无常,夏紫樱还需要一个适应的阶段,但她想,她一定可以适应的,一定可以的。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不是吗?
她相信,慕容幽然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对自己的感情没变,人也没有变。
于是,夏紫樱什么也不想了,只是弹,只是唱。只有这样的时刻,她才能得到真正的轻松。找回自正的自己。她不喜欢演戏,可她现在必须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只要她想在慕容幽然的身边,一直一直的陪伴下去。
“人心沉睡,泪眼婆娑
一个人在这世上徘徊
几多寂寞,几多伤悲
夕阳残血,难慰我心
相见不识,苦楚自知
无法后悔,只因身心已碎
想忘记悲哀,却烦恼相随
爱人心飞,不再是我的谁
所有是非,已变成灰
缘起缘灭都是罪,我崩溃无畏
伤痕累累,我也只为你心醉。”
一曲终了,夏紫樱早已泪流满面,唱的时候不知不觉,深情投入,现在一抬头,却发现窗前已经围了很多人。
夏紫樱忙擦了眼泪,冲着他们笑了笑。
那笑,看上去,真苦。
这便是范子宵此时的心情。刚刚他被这天上之音吸引,一路寻到了这里,他看到好些人都站在夏紫樱的窗前静静的听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发出什么声音,进而打断了那天上之音。
每个人,都屏着息。
如果说一般人的话,听到这样的琴音歌声,也最多就会觉得很好听,其它的便不能体会了,可是对于心里有过深爱之人的人们来说,这无疑会勾起心底里那不为人知的深深伤痕。共鸣,就是这般滋味。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到过去的美好里,就再也不想面对现实的残酷。
看着夏紫樱那如吃了黄莲般的苦笑,聪明如范子宵,他瞬间明白了,把前前后后联系在了一起。也许那并不是故事的全部,但她喜欢慕容幽然的心,却是昭然若揭的。
看着她这些天的努力,他知道,这又是一个为了慕容幽然而神伤的女子。只是她的伤,更深,更重,更无奈。她对慕容幽然的每一样付出,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慕容幽然也许完全不当一回事吧。
那个如神子一般的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匹配的,爱上那样的人,也就注定了一生的痴妄吧?注定了一生的苦闷,除非,当然了,那不可能,他听慕容幽然说过,那个夏紫樱,有着倾城之颜,而眼前的小樱……
从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人人嘴里“有名的”小樱的时候,他便觉得,她并不如传言那般。她不是个以媚侍人的妖孽,何况她的容颜……对于一般人来说,真的有些无堪入目。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是一个单纯的人,只是,她不该痴爱上慕容幽然,因为慕容幽然的心里,只容得下一个身影,十年前樱花树下的翩然之姿。
眼前这个女人,真真的让人从心去怜惜呢。他不知道身为皇妃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时听说她死于大火之时,他还惋惜过,现在看到她好好的活着,他不由安下心来。范子宵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他相信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苦衷,他也相信小樱之所以在这里,也一定有她的道理,他不会去到外面胡说乱说。
此时范子宵在心里下了个决定,以后,他都要好好的帮助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如果她真的能与慕容幽然有个好的结果,当然,那个机会是那么那么的渺小。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也便算是他也实现了一个愿望,那个不能被人知晓的愿望。他希望她可以快乐起来。也希望十年前自己亲手从死亡线上抢回来的那个神子一般的人物,可以活得不要那么累,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如果,他的夏紫樱再也找不到,他也不至于孤单一人,了无希望的在这个世间沉浮。
“小樱。”范子宵走到小樱的近前,并轻声喊出了她的名字。相对于慕容幽然,范子宵算是一个温柔的男人,慕容幽然那样的人适合当情人,而范子宵适合当丈夫。
夏紫樱看着他,这个男人是范子宵,她知道,虽然她对于慕容幽然军队里的事情并不太清楚,但这个人,她认识。她来这里的这些天里,就见过他很多次,想来,与慕容幽然的关系很不一般,肯定不止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他是一个很有名的神医,是慕容幽然的左膀右臂。夏紫樱站起身来,对着范子宵施了个礼,“范将军安好。”
范子宵忙拉起了她,“别叫我范将军了,就叫我子宵吧。说不定,我们以后真的可以成为朋友呢!”
夏紫樱看了他一眼,也不推辞,轻点了下头,道了一声“好。”
范子宵看了眼案上的琴,轻抚了几下,那声音婉转如天籁,确是把好琴,范子宵对小樱说道:“小樱,你的琴艺真的很好,想必曾经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我可不相信,一个小小的丫寰可以有这般的好技艺呢。”
夏紫樱微笑了下,对于过去的那些往事,她倒也不讨厌别人再提起,伤痕早已经愈合,只留下了狰狞的疤痕,就像自己脸上的这一道,再无法去除:“不瞒您说,小樱原先的确是大户人家之女,后来家道落了,就被人转卖,幸好苏家人心肠好,才在坏人的手里救下了我,让我有了一个安身之所。这些技艺,是原先在家的时候,家父请人来教的。师父的确是夸讲过我,说我有那么一点天份。”
“原来是这样啊。小樱,刚刚听了你的琴音,把我的手都弄痒了,一直在战场上,也遇不到知音,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