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麒麟还没进屋,就闻见屋子里飘出来的茶香味儿,熟普洱清洗过后发出阵阵糯米的香气,隔着挡着纱帘的琉璃小窗,隐隐约约的看着窗前坐着的绰约身姿,霍麒麟心里一阵莫名的安稳,脑子里再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似乎也都没那么糟糕了。
“银环,将热帕子备好!”听着脚步声央央就知道霍麒麟进屋了,这会儿已经没有那么冷了,可风一吹还是春寒料峭的。
霍麒麟坐定后擦了擦手,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央央的脸,只见她眉目温润,嘴角上扬含笑,一双如若柔荑的手在熟稔的沏茶,“这几日忙吧,想必南方的情形是不大好!”
霍麒麟喝了杯茶,下意识地点头,央央的确是说中了,南方在这个月份里早已经是暖意盎然,可这寒热交替就出现了台风,福建一带受了台风的侵扰,百姓流离失所,不免就要四处的逃窜。
点头过后,霍麒麟又挑眉有些诧异的看着央央,她一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何知道这会子南方情形不好?难不成还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央央知道他的疑虑,解释道:“这事儿也不是第一年了,父亲以往回家也说过,从前没在意过,直到今天看了一本徐霞客游记,有福建一带的水域记载,才想起来这个月份常发生的事情。”
霍麒麟扫了一眼,的确榻上搁置了一本徐霞客游记,央央继而说道:“这会子最难得无非两项,一则是百姓安顿,不过这也是不难的,只要派钦差过去,赈灾拨款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可是第二件就比较棘手了!”
“盐!”霍麒麟简洁的说了一个字,“当地盛产海盐,如果百姓流离不能务工,恐怕盐市会受影响,最怕因为盐价的调整,私盐横行,官商勾结,帮派滋事,所以一定要维稳,不能出现动乱才是!”
央央又斟了第二杯茶,小声的近乎于耳语,说道:“那你这个时候还不哄着点孟侧妃,孟复可是盐铁官员,接下来的这些日子你是少不了打交道的,若是他知道了孟玉瓒在府内被禁足,心里该有嫌隙了!”
央央的深明大义让霍麒麟一贯是既享受又窝心,她的确是聪慧,处处想在前面,而且能伸能屈,可又令人心疼,明明受了伤害,却不顾全自己,霍麒麟伸手握住了央央的手,轻声问道:“你身上的伤还疼么?”
“不疼了!”央央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攥着没拿出来。
“当日你不让我在场,也没看看你伤得如何,严重吗?”霍麒麟挑了她的下颌只看了看她后颈上那一条子伤痕问道。
“都说没事了!”央央拂去他的手,脸颊微红,“你走吧,这会儿去孟玉瓒那里哄哄她,今晚尽快的解除她的禁足就是了,而且明日快与孟复商议盐市的事情,这可是刻不容缓的,毕竟还有那么多的盐业工人要过活的。”
霍麒麟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好歹留我吃顿饭再走吧!”他捡了一块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仰着靠在垫子上,央央也就没再撵他,毕竟时间还早。
霍麒麟是不愿意走的,每次央央在哪,他就想歇在哪里,当日她住在西下所,他就愿意往那边跑,她住在书苑,他就愿意去书苑,弹琴下棋似乎都与众不同了,现在她在这里烹茶读书,他也愿意躺在她的身边闭着眼睛咀嚼,这大概就是自己对于一个女人的流连,也是这太子府里其他女人给不了的眷恋。
霍麒麟最后还是让央央给撵走了,撵去了孟侧妃的屋里头,“银环,今日下午你给猫做的鱼,马上再做一些!”央央边说着便跳下床换衣服。
“姑姑要出去?”银环问道。
“嗯,若是有人问我,你就说早睡下了,记得一会儿我出去后,你就将床铺好,帐子拉好,灯留外面的一盏就好!”央央衣着简洁,发髻利落,说罢带上那些小鱼便走进了夜色中。银环不知道繁樱姑姑要做些什么,既然是她吩咐的,自己照做就是了,连忙开始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