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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看你成双

叶清绾的手腕流着血,穆森的手腕也留着血,叶清绾流出的血,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了点儿颜色,可穆森的血,却一直一直是那个样子……

穆森的嘴唇渐渐苍白,眼前不住的发黑,他扶住床沿,踉跄坐下来,面无血色的脸看着叶清绾微微露出一点儿笑意!如果能够一直这样看着你,该有多好?

若在平常,穆森不用一次就给叶清绾这么多血,只因为今天已经十四了,明天就是十五,今夜子时一过,上次吸纳入体的毒素便再压制不住他体内的毒,明天一天,两种毒素在他体内抗衡,尤其是他自身的毒在他体内翻腾!那时他的血便不能再用,只有等到明晚重新吸纳毒物的毒素后,他体内的毒才能慢慢缓和下来!而叶清绾却等不到了!

所以只有今日,乘着他体内的毒还算恒定时,就给叶清绾足够的血来解除她身上的各种毒!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一个时辰后,穆森艰难地察看了叶清绾的情况,当看到她流下的血已经变成鲜红后,才马上为她止住了血,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腕一直在滴血!

给叶清绾止住血后,随意拿一个布条缠在自己手腕处,任由它被渗透。

洗了一条面巾,小心地折叠好,笨拙地为叶清绾擦脸,擦去血迹……

穆森从来不曾这样照顾过别人,拿面巾的姿势很别扭,擦的时候更笨拙,但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却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那般呵护地眼神,那样在意的神色,想来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也难抵床上人的一根头发吧!

而江湖里恶名昭彰的毒医,恐怕此刻流露的温柔亦是他此生唯一吧!这样的温柔只在此刻,到底是他的损失,还是整个江湖的损失?

穆森处理好一切后,才打开门,吱呀一声,他心里微微一颤,又重新换上那副习惯的冷面,刚才的温柔,好像从来都不曾出现!

慕潇一直侯在门外,此刻见穆森出来,两步跨过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房内。

穆森脚步突然虚浮,靠在慕潇身上,但还未等慕潇伸手扶他,他自己就起来了。

“你,你怎么样?”

慕潇略微不自然的问穆森,他和穆森本就不想熟,因着叶清绾的关系,此刻同穆森说话,不由觉得几分尴尬。

“我需要休息,她,性命无碍!”

穆森微微低着头,眼神瞥向房内,冷冷地回答。

“去引穆大夫回房休息!”柳希恩对着身旁的暗卫命令道,穆森抬头,对柳希恩微微点头致意,柳希恩也回他,眼神里有那么一抹关心……

慕潇在穆森走后,踏入房内,当看到脸色显然好一点的叶清绾后,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慕潇,你也回房休息吧!你的身体……”

柳希恩站在门口,缓缓提醒慕潇,他不确定慕潇会不会同意,但他还是忍不住去说。

“嗯,好……”

慕潇仍然盯着叶清绾,低低地回答。随后,他缓缓转身,走到柳希恩身边,然后慢慢关门,他已经陪在叶清绾身边很久了,虽然此刻,他有多么地不想离开,但想到穆森,慕潇还是离开了!

慕潇虽然算不得君子,但是他尚做不到在穆森面前与叶清绾缠缠绵绵,在这个男人面前,慕潇心里拥有一抹莫名的愧疚……

五月十五日慕潇早起惯例来到叶清绾房间,叶清绾还是没有一丝要醒的迹象!慕潇心里自然是忧心忡忡,很向去问一问穆森,叶清绾到底如何,但还是开不了口,他知道,穆森一定会治好她的,他要做的只是等!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样无能。为什么对医术一无所知?如果他懂医,那么就可以及时为叶清绾医治,也许叶清绾就会早点儿醒来!

穆森一整日都在屋里没有出来,慕潇曾在穆森屋外踱步几回,但始终还是没有扣门!

而穆森在屋内一整天又是在做什么呢?如果慕潇进来,肯定会被吓一跳,无论任何人进来都会被吓一跳!

穆森面容扭曲,青筋暴起,额上早已是布满汗滴!更令人恐惧的是,穆森在桌子上放了一个瓷瓶,瓷瓶里冒出白色的烟雾,在那瓷瓶周围盘旋着一只褐红色的蝎子,十分壮大!而在桌子下,竟然爬满了许多毒虫,蝎子,蜘蛛,蚂蚁……

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令人头皮发麻,穆森痛苦的在床上不断地扭动,但生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这般情景一直维持到子时,这时候谷中人大多已经安歇,而穆森却像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被汗水浸透!

穆森艰难地起身,来到桌子上,所有的毒物都一直试图爬上桌子,但只要那些毒物一上来,这只褐红色蝎子就会将其赶下,所以到现在盘踞在桌子上的还是只有褐红色蝎子一个!

穆森褪下自己的衣物,拿出另外一个瓷瓶,这个瓷瓶里装着黄色的液体,穆森将它涂抹在自己脸上自己胳膊上,然后将褐红色蝎子放在自己身上,竟然直直地躺在地上!

穆森刚刚躺下,所有的毒物一拥而上除了涂过药水的胳膊和脸上外,穆森所有的肌肤都被这些毒物铺满……

穆森的五官已经扭曲,虽然这种痛每月都要经历两次,这么多年过来,他早就数不清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次了!但是,这种痛,还是让他难以忍受,每一次都蚀骨焚心,每一次都生不如死!

再没有遇到云梦凡之前,他活得就像一直毒物,将所有他认为有攻击性的人都一一毒死,不给他们伤害自己的机会!五年前,云梦凡突兀的闯进自己的世界,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而叶清绾,她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港湾,她的眉眼恬淡得恰到好处,她的性子冰冷得恰到好处,她的一切都让他心动!让他觉得孤寂了二十八的心,终于找到了可以与之呼应的灵魂!但,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接受的她的爱意,更不能表达自己的爱意,他要表现出对她的不屑一顾,他要强迫自己忽视她……

被毒物毒药浸泡了二十八年的身体,早已经不是正常人的身体,生活在阴暗肮脏的世界二十三年,他的心都是污秽不堪的!

而叶清绾,她就像绽放在冰山最高处的雪莲,那样冰清玉洁,不容玷污,他不容许任何人玷污她,尤其是他自己!

忍受着各种毒物的叮咬,穆森不敢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于是马上稳了稳心神,运气让自己体内的毒,与这些毒物的都相平衡!

这样的痛苦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穆森起身,将褐红色蝎子拿下来放在桌子上,于是,趴在穆森身上的毒物像是受到了召唤,一个个,一只只地离开!

当所有毒物离开后,穆森将褐红色蝎子放在冒着白烟的瓷瓶内,又将之前涂抹在自己脸上胳膊上的黄色液体洒下,这些毒物似乎极为惧怕这黄色液体,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离去!

穆森抬起房内的一桶清水,就那样倾泻而下,水顺着穆森身上完美的线条,流过千疮百孔的身体……

五月十六日,穆森神色如常的起身,来到叶清绾的屋子,一番诊治后,发现叶清绾身上此刻只余自己的毒!不由微微吐一口气,终于,终于,你没事儿了!

穆森拿出装着褐红色蝎子的瓷瓶,拿出蝎子,正准备让它叮咬叶清绾以解了叶清绾身上他的毒时,手微微一顿,他怎么能舍得让叶清绾受这蝎子的叮咬呢?

于是,穆森让蝎子叮咬着自己的手,然后划开自己的食指,神奇的是,今天穆森流出的血竟然是鲜红的,比常人的血液还要鲜红!

穆森将手指放在叶清绾唇边,半晌,觉得差不多了才移开!

穆森知道,叶清绾很快就会醒来,等她醒来后,自然有办法自己将毒素排干净,她的医术确实配得上江湖第一神医的称号!而那时,自己也就再也没有理由,待在她身边了!

看着叶清绾嫣红的嘴唇,穆森一时按捺不住,轻轻地……轻轻地,印上去!感受到叶清绾唇畔的温柔,穆森的微微闭着的眼流出一滴泪,恰好落在叶清绾睫毛上……

辗转流连,终于,穆森缓缓离开……

穆森决然地离开,暗自下定决心,此后绝不在越矩,此后同她,淡漠疏离……

穆森走出房间后,慕潇急急迎过来,脸上的焦急不由分说……

“她没事了!”穆森缓缓说道,然后抬步离开,刚走出两步,又顿住,“你进去守着她吧!”

慕潇还沉浸在叶清绾无事的喜悦中,突然听到穆森如此说,不由脱口而出,“为什么?”

慕潇没有说出具体的问题,但穆森知道,他是再问,为什么要竭尽全力将她推开!

穆森抬眼,“因为我不配!”说罢,自己淡漠地离开,身影是那样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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